段易答得自然：“你一直都在我的規(guī)劃里啊?！?/br>
    “嗯……”過了一會兒，明天又道，“對于這件事，我是真的很高興。就是關(guān)于一些具體的……事項和細(xì)節(jié)，我們到時候再商量一下?！?/br>
    “商量什么細(xì)節(jié)？玫瑰花不對嗎？”段易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般道，“所以你不喜歡玫瑰花？那我求婚的時候給你送什么？”

    明天卻是反問：“你不喜歡玫瑰？你剛才說，覺得送玫瑰比較過時？”

    段易：“我哥夫惹我哥生氣后，經(jīng)常就是一車一車玫瑰往家里塞。我那會兒看著是挺嫌的。但現(xiàn)在想想，儀式感還是要有。大家反正都送玫瑰。玫瑰也可以吧，主要是看你喜不喜歡。我真沒什么浪漫細(xì)胞。”

    明天：“只要你喜歡就好。我要確保你喜歡?！?/br>
    “我喜歡？我哪懂什么花？”段易笑道。

    明天：“嗯。那我到時候會好好想一想，設(shè)計一下。”

    “我向你求婚，你設(shè)計什么？”

    “這背后的原因，涉及一些剛才說的待確定事項?！?/br>
    “待確定事項？除了求婚需不需要玫瑰以外，還有什么待確定？”

    “等時機(jī)成熟了我告訴你。你看前面——”

    此時眾人已經(jīng)離開軍營有一段時間了，段易順著明天手指的方向，隱隱看見了前面的建筑物——那里有幾面隱藏在黃沙中的土墻，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倒是瞧不出什么玄機(jī)。

    “天葬臺就是被那幾面墻圍住的?！泵魈斓溃澳菐酌鎵ι先趋俭t?！?/br>
    段易：“這些就是骷髏墻？”

    “對?！泵魈禳c頭，“王妃和刀洛都是從象雄國來到這里的?！?/br>
    “象雄國？”

    “象雄在645年被吐蕃王朝所滅。”

    “明白了，這可以看做藏族人們的前身。”

    明天點點頭，道：“按他們的歷史，釋迦摩尼的前世是白幢天子，而白幢天子的師父傳下來的如來正法，就是在象雄國流傳的佛法?！?/br>
    段易不由嘆道：“我還以為藏族那邊的佛法完全是受到印度的影響。”

    “不完全是。古象雄佛法要比印度佛教傳入西藏的時間要早千年以上?！泵魈斓?，“總之，樓蘭位于西域要塞，各種宗教都會在這里留下痕跡。王妃、刀洛還有那個教徒帶來的，就是古象雄國的一種特殊教義?！?/br>
    “所以王妃和刀洛不是樓蘭人，也許她嫁過來是某種和親的意思？”段易問?！耙惨虼?，公主去世后，不需要天葬，因為公主算是樓蘭人了。但王妃還是象雄國人，所以她說自己死后會來這里天葬?！?/br>
    明天道：“是。樓蘭以及周圍的都城處在西域要塞，是各教派匯聚之地。這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信仰，信古象雄教義的人并不算多。但只要真心信奉它的人，就有資格進(jìn)入天葬臺?！?/br>
    段易一邊聽著明天科普，一邊很快走到骷髏墻近前。

    這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有三面墻分別位于三個方向，上面滿滿都是骷髏頭；院子里沒有骷髏墻的那一面則有著三間房，是教徒們的住處、和他們念經(jīng)的地方。

    段易注意到這院子有兩道門，便問明天：“走哪道門有講究嗎？”

    明天道：“活人從西門進(jìn)。南邊的門是專門用來運尸體的。”

    “知道了?！倍我谆仡^，朝落在背后不遠(yuǎn)處的玩家們說了聲“走西門”后，率先和明天經(jīng)由西門進(jìn)入院子。

    剛進(jìn)院子，段易就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暖意。

    大漠地帶晝夜溫差極大，白天極為炎熱、晚上又異常寒冷。

    可這院子里給人的感覺像春天，這里冷熱適宜，不干燥、也不潮濕，人走進(jìn)來之后，居然每個毛孔都十分舒適，仿佛來到了仙境。

    入院后，段易隱隱聽到房間里有念經(jīng)的聲音。

    看來有教徒正在里面。

    并沒有立刻進(jìn)入房間查看，段易先掃過那三面布滿骷髏的墻，再看到了墻角處的一個囚牢，里面居然關(guān)著彭程。

    段易朝他招招手，打了個招呼。

    彭程張了張嘴，似乎說了什么，但段易并不能聽見。好像他周圍有結(jié)界一樣。

    見狀，明天解釋了句：“入囚牢的玩家，無法跟你們交流。”

    段易道：“明白。對了，那個女玩家呢，她怎么沒在這里？”

    明天便答：“這個地方特殊，往來僧侶眾多，不適合女眷。她被關(guān)在了另一個地方。到時候我?guī)闳?。?/br>
    “好?！倍我柞久加謷吡艘谎壅麄€院子，最后目光落在了一棵樹、以及樹下的池塘上。

    荒漠里綠植稀少，這里最常見的樹也無非是胡楊。

    但這院子里的黃沙地上竟長出了一棵極高極大的松樹。

    松樹長得郁郁蔥蔥，茂盛的樹枝投下一方陰影，將清澈的池塘蓋在了陰影里。

    清可見底的池塘倒映著松樹的翠與青空的藍(lán)，在沙漠這種地方顯得有點遺世獨立。池塘和松樹生生搬了江南的一角過來，仿佛共同活在沙漠中的異次元。

    池塘邊還有一塊大石頭。

    石頭大而平整，有半個成人那么高。

    大石頭顏色很深，上面隱隱可見縱橫交錯的紅褐色，讓段易隱隱有種不妙的預(yù)感?！斑@不會是血吧？”

    段易的開光嘴又一次應(yīng)驗。

    只聽明天道：“是血留下的痕跡。這石頭就是天葬臺。而那個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