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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低頭,原來我哇啦一口全都淌到了小濤的手上, 腥紅臟污。 那一刻, 我們身側(cè)嗚隆震顫,像是有巨雷劈到了頭頂。 我和他像兩片站在風(fēng)浪上漂浮顛簸的枯樹葉,拼命抵緊支撐著對方,我倆面對面靠得非常近, 我能看見正往我身上綁繩結(jié)的小濤, 霎時間臉色刷白, 捏繩扣的手指全是紅黃污物, 正控制不住的顫粟著, 但他只驚愕了一秒,便一咬嘴皮埋下頭,繼續(xù)往我的肚子上勒緊繩索。 他想要爭分奪秒。 所幸爆炸應(yīng)該是從廢礦洞巷道那一側(cè)開始的,距離眼下身處的鐵烙山山隙較遠(yuǎn),眼前黢黑的通道扭得像條黑蛇,但還沒有塌陷,耳側(cè)砰嗵啪嗒的聲響不斷,是大小不一的石子開始撲簌簌的往下落,砸在我和他的肩背上。 拿到安全扁繩以后,小濤便把我扶了起來,推到隙口邊沿,一開始他肯定是想先把我放下去自己再垂降,但山隙連通的廢礦洞巷道和通道突然開始順次爆炸,隔幾分鐘就會巨響轟鳴搖晃不止,誰也不知道這個隙口什么時候會垮塌合攏。 我清楚的記得,雖然四肢沉重,我還是拼盡全身的力氣抬左手推了他一下,但根本撼不動他。 次聲波與人體共振極有可能已經(jīng)傷了我的內(nèi)臟,我渾身從里到外疼到發(fā)酸,但我倆同時被包覆在震蕩的山腹內(nèi),小濤不可能沒事,可我只看見他干嘔了幾下,便緊閉雙唇不松口,極有可能含著血。 我對他說:“濤兒!濤兒!求你,我求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出去!”推不動他,我只能求他,那會兒我最害怕不是正在往下塌的山洞,我怕他又把我扔下,可他根本不聽我的。 系好安全扁繩以后,他撿起地上的防護(hù)網(wǎng)兜勒住了我的后背,瞬間我就反應(yīng)過來他想先把我吊下去,我極力掙扎并懇求他和我一起走,恐懼讓我的聲音囫圇哽咽著,我從來沒有那么害怕過,但他卻被震聾了耳朵一樣,橫我一眼不管不顧。 我記得我怒火沖天的一屁股坐到山隙口,瘋子一樣撒著潑用手去摳扒隙口的巖石,就是不跳下去,滾在地上看向他大喊大叫著讓他跟我一起走。 然后他忽然揚(yáng)起手來,咬牙切齒,眼底滿是血絲,但舉了半天他也沒舍得把巴掌落到我臉上,只是再也忍耐不住的側(cè)頭吐出一口鮮血,又對我笑起來,邊笑邊去摳我粘在石壁上的手指,繃帶摩擦我的手背,我手指都受傷了他也沒有留力,捏得那么緊,還在死命的摳。 “姜曉堂,眼下不是耍無賴的時候,連接巖石的繩索端頭萬一被震開,咱倆就都沒命了,你必須先下去!” “你呢???” 我怒喊道,他的破爛繃帶混著砂石磨到我傷口上,蟄得我生疼,甚至都磨出了血,雨點一樣密的落石砸得我倆渾身青紫,我卻啥感覺都沒有只記得向他大聲嚷嚷,我從來沒舍得那樣大聲的吼過他,以前吵架,頂多生他悶氣不理他,可周圍地動山搖的實在太吵了,我怕他聽不見,更怕他聽不進(jìn)去。 “你怎么辦?濤兒!濤兒……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和我一起走!林逆濤!你要再踹我我就真不要你了!你回來找我我也不要你!” 誰知這兔崽子又心狠又心硬,說謊騙我從不眨眼睛,還舍得往我身上使勁,看見我這么低三下四又狼狽的,他還好意思笑,邊笑邊掰我的手指頭,連我身上有傷都忘了的撲過來抱住我,還跟我說: “姜曉堂,我沒鑰匙,等房子裝修好散了味,你得給我留門。” 說完他又用兩條臟兮兮的胳膊摟緊我的脖子,使勁啃了我一嘴混著土味的血,我和他的嘴唇guntang著,被血粘在一塊,我舍不得放開他,我真的想把他也拉下去,可我只有左手還能再抬一抬,連順暢呼吸都做不到。 我不想走,手摳不到石頭我就用腳抵著邊沿,見我不合作小濤就不笑了,嘴皮氣得直哆嗦眼底冒出水光,他先一把攮開我再抬手摸我的脖子。 我倆都是練過拳的,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是要剜我的心。 他兩指指腹按著我喉結(jié)旁邊的人迎xue,稍一用力就壓到我的頸動脈竇,竇壁外膜深層有壓力感受性神經(jīng)末梢裝置,輕輕一按,就能讓我血壓下降心動過緩,甚至昏厥。 果然,他的手指才按完,我就控制不住眼前一片昏黑。 心跳聲蓋過了落石、地聲和風(fēng)聲,呼吸音由促到深,我發(fā)覺自己是平躺著飛出洞口,面向天空,正午的光線斜過來,讓我的眼睛仿佛被兩條烏亮的寬布給蒙住,夾帶落石的山風(fēng)不停的推攮著我,我的腳時不時剮蹭到扭曲堅硬的巖壁,耳側(cè)呼嘯著,但眼前的景象卻仿佛刮不進(jìn)我腦子里。 朦朦朧朧間,眼前的寬線里又出現(xiàn)小濤,他已經(jīng)站到了離我很遠(yuǎn)的位置,正俯視著我看著我笑。 山影搖晃,我看到連接胸口安全繩D字扣的登山索從他腰后、兩條胳膊和手掌間延伸出來,他的手放松一段,我便往下墜一段。 他在用手臂丈量著我的生路,我和他相隔越來越遠(yuǎn),我不明白,我們?yōu)槭裁匆舻媚敲催h(yuǎn),明明剛剛他還在我懷里,還摟抱著我,我還能聞見他頸后香香的味道,我不想離他那么遠(yuǎn)。 我很想再爬回去找他,可我動不了,雙眼模糊,意識昏沉,在我闔眼前,我仿佛看到他手臂和手掌被繩索磨爛了皮rou,他身上的血紅色滴落進(jìn)我眼睛里,我真的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