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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平行于身側稍稍打開, 手指彎曲, 掌心向上, 手腕處有一道開放性創(chuàng)口收縮卷邊的利器傷, 有血痂覆蓋,但血珠還是在一顆一顆的往外冒,從肘臂到手背整截浸泡在骯臟的泥湯里,黑紅混雜著污黃彌漫出一層油膩骯臟的顏色,觸目驚心。 右手蜷曲于腦袋旁邊,手掌向下,手指摳扒著一大團泥巴,指尖正對手機底部,上面顯示的就是自己的號碼,還在接聽狀態(tài),身旁不遠處的泥地里扔著一把鋒刃帶血的裁紙刀。 在抬眼一看,院墻低矮處有扇形噴濺狀血跡,身軀覆蓋的泥坑邊沿有侵染狀沉積血。騰出手檢查他的身軀和四肢,皮膚裸露處并沒有明顯的外傷,只在關節(jié)附近有許多皮下出血點和紫斑,要不是魏源還沒斷氣,乍一看就是一處既成的自殺現(xiàn)場。 黑明輝一下跪進泥地里,泥水飛濺,下巴嘴角滿是臟污也顧不得擦,脫下毛線褂一把撕扯開摁住他還在冒血的手腕,洪海迅速遞來一根警繩,勒到他腕部血管被割開的手臂近心端。 兩人嘗試著把他翻過來,用胳膊墊住他的后頸,先探鼻息再埋頭到他胸膛確定還有呼吸心跳,托起他下頜骨保持氣道暢通,抬手摁緊他的傷口,把腦袋湊過去聽他嘴里嗚嗚咽咽。 急性失血血量超過人體血液總量的30%,就會出現(xiàn)失血性休克癥狀,因個體差異和出血量、出血時間不同,休克到昏迷的程度也會有所不同,但自己腿旁邊跪到的這么一大灘血,就是身體倍兒棒的年輕小伙也經(jīng)不住這么不要錢的流,何況懷抱里抱著的這個,不過是個頭發(fā)花白的干癟老頭。 “魏源!魏源!魏慫慫!我知道你聽得見,你別睡啊?!?/br> 結果魏源當真聽話的抬了抬胳膊,又無力的垂到身側泥地里,嘴巴還在嘟嘟囔囔 “好吵……三兩……我……我要救小……姜鐸,別信!都是假的!……三兩,你相信我……你別信……” “你閉嘴,省著點力氣!” 黑明輝大喝,彎下腰把魏源的腦袋整個捂進自己胸膛內,慌張的向楊志大喊。 “把車開過來?!?/br> —————— 同一時間,有人勃然大怒。就在小院斜對面六十米開外的五層居民樓樓頂,一個皮膚黝黑肌rou結實的緬人大漢,正趴俯在太陽能集熱板旁邊的水泥擋墻上,舉著望遠鏡,看見魏源的手臂往上抬了不到3公分,立即黑臉用緬語向旁邊呵斥: 【那個人沒死!】 “不……不!可能!”旁邊的同伙一張嘴,音調奇特,是別扭刺耳的山地口音,越憤怒越說不清楚的磕絆著: “半!半個小時!……我,我親眼看的,他割手腕,血!血噴出來,這么長時間,他……那警察!不可能還活著!” 【你再說一句漢話試試,你他媽是緬山上養(yǎng)大的!】 手持望遠鏡的緬人憤怒抬槍,粗厚糾結的手臂肌rou青筋鼓脹,單手就能據(jù)穩(wěn)一把近2公斤重的7=9=式微=沖,卻用細長的槍管對準同伙的腦袋,怒罵: 【阿扎云河那狗雜種詭計多端,你怎么能不親自確認他的活到底干沒干完,就讓他給跑了?】 “我……受傷……了,”緬人蘇敏吞,抵靠矮墻,剛張嘴就被他敢再多說一個漢字立馬就咬死他的同伙用槍管往腦門上戳出一個青印,不禁惱怒的換頻道咆哮: 【就剩我一個,你讓我上哪兒去找云河,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賠進去多少人手!要不是收了錢,老子早他媽不想管了。況且,昆雄只是讓我確保云河出現(xiàn)在臨潭時,一定會弄死這個警察,又沒讓我向云河動手,你要我多殺一個人,你得多付我錢?!?/br> 【傻逼!】緬人氣得撤了槍抬手揪緊同伙的衣領,痛恨自己還是晚了一步。 蘇敏吞卻不服:【而且你慌什么,他的血流成那樣肯定活不了,只要他一死,咱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完尼瑪!】 緬人大怒,一掌搡開他,轉身甩手架槍用拇指一頂鋼架折疊處的按扣,掰直槍托裝彈夾,咔噠一聲猛拽狼牙狀的拉機柄上膛,把槍架到水泥擋墻上,俯身用肩膀抵緊槍托,對準斜下方院墻墻角。 邊瞄準邊嘟囔一句: 【昆雄說了,東西得留下,人不能活著,一句多余的話也不能讓他跟警察說!】 見狀生怕他一時沖動,蘇敏吞臉色煞白趕緊往前撲,伸手捂緊準心順勢拉扯槍管。 罵他膽小如鼠沒卵蛋他也沒意見,他就是想掙錢而已,一點也不想玩命。 對于昆雄接的這單買賣,他可算是干夠了,對于瘋狗一樣的源州警方,他也算是見識夠了,和他們硬碰硬根本就得不償失。 從緬山跟過來埋伏在榮星會所里聽徐興榮召集調派的11個山兵娃子,4個折在趙虎的廢礦洞毒品倉庫前面,7個被堵在商住樓地下層密道出口的臨潭特警隊一鍋端走。只第二天,自己的畫像和外形特征就滿縣城的瘋傳,想到這,一向在緬北橫著走的掘金客蘇敏吞,憤懣吐血,向緬人同伙吼道: 【你才傻逼!要能直接弄死他我早動手了,哪里輪得到你,咱倆為什么躲在這你忘了?這里不是緬北,你要開了槍,咱倆都得完蛋?!?/br> 還他媽不是因為你! 據(jù)槍的緬人同樣咬牙不甘,可眼下除了求佛祖保佑那人趕緊嗝屁,真不能為了殺他而暴露自己!琢磨至此,緬人憤恨的啐出一口痰,瞪著準心缺口處的頭顱足足有一分鐘,才跳起來收槍收望遠鏡,沖蘇敏吞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