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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冬季,發(fā)生了遼軍大舉南侵與宋朝頑強抗擊的大戰(zhàn)。在真宗親征澶州期間,丁謂奉命出守鄆州(今山東東平縣),并兼任山東一帶安撫使。這一次,他不能說是投機,而是清醒地把握了形勢,沒有卷入朝中關(guān)于南逃與親征的爭議,在穩(wěn)定京東局面上盡了一份力。如:遼軍兵鋒一度由河北插入鄆州,大批恐慌的百姓為躲避戰(zhàn)火逃亡,當人群蜂擁到濟水一個渡口時,一些急于發(fā)財?shù)拇蚓瓜螂y民索要重金,結(jié)果致使渡口人滿為患,撤退受到阻撓。他聞聽后,當即發(fā)出凡刁難渡河者以死罪論處的告示,并斬殺了幾個帶頭的人,才使渡河行動順利完成。 因此,當朝廷與遼朝簽訂澶淵之盟后,論功行賞,他遷官右諫議大夫,出任代理三司使的要職,成為朝廷最高財政長官。 在主掌三司期間,丁謂發(fā)揮自己精于理財?shù)膶iL,花費一番工夫厘清了朝廷的收支家底。為了方便管理,他還以此前的全國戶口和賦稅收入數(shù)額為基數(shù),編訂了詳盡的《會計錄》,作為當時賦稅收入和以后調(diào)整財政收支的依據(jù)。這可是宋朝第一部詳盡的國家財政收入總冊,在千余年前的全球范圍內(nèi)都不多見,就此解決了以往長期混亂不堪的糊涂賬,并當即清理出許多隱瞞的耕地與民戶。當他將《會計錄》呈報給朝廷時,立即受到天子的嘉獎。 他還主持了茶葉專賣制度的改革,通過調(diào)整政策同樣增加了茶利收入。 三司的案牘繁復不堪,時間久了,連吏員們都難理清數(shù)據(jù),但丁謂精明過人,一目了然,下屬無不佩服。 要說丁三司使能人盡其用,很大程度上還是因得到當時宰相寇準的器重,因為他此時仍保有能臣的形象,尚未步入jian邪的行列。 投機高手 自從入居三司首腦之位后,丁謂有機會經(jīng)常接觸天子和宰執(zhí)大臣,更了解到朝中錯綜復雜的人事關(guān)系與矛盾斗爭。像他這樣聰明絕頂?shù)娜耍钪约哼€只是政界高層里的新人,需要有業(yè)績鞏固地位,在腳跟未穩(wěn)時不能輕易跟風,因為風頭與風險并存。在此心態(tài)下,他依舊認真辦事,對君王和上司畢恭畢敬,給各方繼續(xù)留下好印象,尤其還受到宰相寇準的賞識。 景德三年(1006)初,也就是丁謂入朝兩年剛過,朝堂的權(quán)力斗爭進入到白熱化的程度,以前參知政事、現(xiàn)任資政殿大學士王欽若為首的一股勢力贏得了真宗皇帝的歡心,對寇準展開了巧妙的圍攻,最終加重了天子的猜忌心,導致功高震主的寇相公下臺。 王朝的政治游戲規(guī)律原本如此,天子既是神圣的社稷主宰,也是七情六欲纏身的凡人,總是行走在維護帝國利益與個人欲望之間,而守成皇帝未經(jīng)歷創(chuàng)業(yè)的艱難,更容易將自己的好惡置于江山之前,這便是帝制不可避免的悲劇所在,也是歷代jian佞得勢的根源。 丁謂對廟堂上發(fā)生的變故洞若觀火,眼見率直有功者不容于帝王,反倒是奉迎溜須者得寵,如何不令他為之思索而心動。從來不甘居人下的他,在強烈的欲望野心推動下,迅速轉(zhuǎn)身,輕松自如地踏入投機之路。 丁謂熟讀史書,潛心總結(jié)前人的經(jīng)驗教訓,學以致用,很快便如魚得水般適應了新形勢。就此,宋朝政壇崛起一個弄權(quán)的高手,而失去了一位治世能臣。 前面已說過,在王欽若的啟發(fā)謀劃下,真宗打算營造一場全國性的神話祥瑞運動,以便為自己和朝廷渲染神圣的光彩。但天子也不糊涂,考慮到搞如此宏大的精神活動需要足夠的財力支持,就必須先了解國庫的底子,此事自然得問丁三司使。當被問及這一問題時,丁謂早已揣摩清楚天子的心思,遂肯定地答道:國家財計充裕有余!真宗這才安心拍板。因此,這場勞民傷財?shù)幕奶浦e,可謂發(fā)端于王欽若,卻最終決于丁謂。其實,很可能事先王、丁二人已密謀商議過了,相互配合,共同推動皇帝跨出決定性的一步。 據(jù)記載,天子最初尚擔心宰相王旦反對,便專門設(shè)宴款待一番。臨別時,又賜給一樽酒瓶。王丞相回家將酒瓶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裝滿昂貴的珍珠,這才被封住了口。 大中祥符元年(1008)元旦之日,宰相王旦,知樞密院事王欽若、陳堯叟以及三司使丁謂等大臣突然接到入宮通知。當大臣們踏入崇政殿后,真宗告訴大家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去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夜晚,天子在寢宮偶遇神人,神人告訴他可在宮內(nèi)正殿設(shè)道場一個月,然后上天將降天書《大中祥符》三篇。最后,神人告誡不得泄露天機。于是,天子按照上天的旨意,一面在朝元殿精心安排道場,一面齋戒素食。正是心誠則靈,這天早晨就有衛(wèi)士前來報告,在宮廷正門的承天門屋頂發(fā)現(xiàn)了大幅黃色絲帛。經(jīng)宦官仔細察看,才獲悉黃帛長二丈多,呈書卷狀密封起來,隱約有奇怪文字露出,想來便是神人啟示的天書。因事關(guān)重大,故請眾臣前來商議。等天子絮叨完事情的經(jīng)過,王旦馬上代表大臣表示:陛下仁孝愛民,與鄰邦和睦,勵精圖治,五谷豐登,以至感化上蒼,降下祥瑞天書。說罷,群臣跪拜高呼萬歲。 隨即,真宗親率眾臣來到承天門下,先焚香拜謝一番,然后令宦官從房頂取下天書。當天書被傳到道場后,學貫古今的陳堯叟奉命啟封辨認,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竟然是先秦篆文,內(nèi)容也還認得。于是天子下令陳堯叟宣讀天書內(nèi)容:趙受命,興于宋,付于恒(真宗名趙恒)。居其器,守于正。世七百,九九定真是大吉大利,上天開眼,獨愛本朝,當今天子實在是有福之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