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傻子？”

    裴冀丁慢悠悠往下翻，看到了千里送話費(fèi)的項白。

    項白一的短信轟炸多達(dá)三十條，未接電話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剛開始項白就是隨便一過問，問他死沒死，是不是還惹人嫌的活著，到后面就是真的怕他死了沒人收尸。

    “……”裴冀丁覺得最近自己老是心虛，已經(jīng)配不上死皮不要臉這個稱號了。

    裴冀丁給項白撥過去，響了沒兩聲就被接了起來，項白十分驚奇地問：“呦！二少爺想起來家里的糟糠之妻了！”

    “別，叔叔知道你喜歡我會傷心的，他還等著抱孫子呢?！?/br>
    “滾蛋！老子給你打電話欠費(fèi)，關(guān)愛關(guān)愛你給你充點話費(fèi)，打過去又關(guān)機(jī)，老子差點沒急死！”

    “我錯了我錯了，這不是給你打過來了嗎?！?/br>
    “呦，你還知道認(rèn)錯呢?！表棸子悬c驚奇,裴二少出了名的無賴，從來不認(rèn)錯，全天下就他有理，今兒能等著裴冀丁跟他道歉，項白覺得五百塊錢話費(fèi)有點值，“你趕巧了，過兩天我滾國外集訓(xùn)，打電話不接的就是我了。”

    “集訓(xùn)？你爸又給你整的幺蛾子？”

    “不算吧，金融培訓(xùn)，找的國外的名師。我也挺想去的，估計得一年時間?！?/br>
    “哦，挺好，”

    裴冀丁稍稍有點羨慕，項白和他當(dāng)初報的同一所學(xué)校，他過了，項白沒過。結(jié)果這么幾年過去，他連個工作都沒有，項白都要去國外深造了。但兄弟有好出路裴冀丁還是高興，況且項白這個人是真的勤奮，高中那會就沒見他出去玩得，高考后還去了項爸爸的公司實習(xí)。跟他這咸魚比起來，人簡直是勞模。

    這么一想，裴冀丁就坦然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別忘了我啊。”

    “行啊，我吃一口rou給你一口湯咋樣，你過來給我當(dāng)小弟。”

    “滾滾滾?！?/br>
    這么一嘮，兩人原來的情誼都回來了。

    裴冀丁說：“誒，以你金融分析師的眼光瞅瞅我，在哪支股票上有潛力？”

    “咋，你要炒股？你可拉到吧，絕對血本無歸?！?/br>
    “不是，我想找份工作，你覺得我適合哪一行?！?/br>
    這問題難倒了項白，三百六十行，項白知道的頂多一百行，他也不知道裴冀丁這身根骨能在哪個門派發(fā)揚(yáng)光大，想了半天半開玩笑地說：“以你的氣質(zhì)，在酒吧里絕對如魚得水，舞池的閃耀新星！”

    “舞池的閃耀新星都穿著亮閃閃的包臀短裙！霸王你是不是想見虞姬了！”

    “哎，開玩笑嗎，我還真不知道你能干點啥，主要是你有啥隱藏技能，咱也不清楚啊。”

    裴冀丁思考了一下，無比鄭重地問：“你說，賣燒烤咋樣？”

    “冀丁，你腦子沒問題吧，是不是被人打了？”

    “別貧！你腦子才被夾了。”

    項白意識到裴冀丁是認(rèn)真的，不得不仔細(xì)思考了下賣燒烤的，都需要什么技能。

    學(xué)歷，無所謂，技術(shù)，可以學(xué)。好像只要裴冀丁能吃苦，也不是不可以。那么最后一個問題來了。

    “你有錢租店鋪買原料嗎？”

    “……”

    沒有。

    裴冀丁的沉默讓項白知道自己問到點上了，所謂萬事開頭難，裴冀丁想一出是一出這毛病項白從小學(xué)領(lǐng)會到現(xiàn)在，他安慰說：“哎，想法是美好的，你可以曲線救國嘛，攢著錢籌備，也不是沒可能啊。”

    “嗯，也是?！?/br>
    “行吧，我這收拾東西呢，有事你微信聯(lián)系，不過我估計難看見，聽說那個什么老師用實習(xí)生跟用老黃牛一樣?！?/br>
    “行了，你就憋著勁把他身上的東西全學(xué)完，回來讓他給你當(dāng)老黃牛！”

    項白哈哈一笑，掛了電話。

    裴冀丁把電話揣兜里，在路邊一早餐攤要了兩根油條，一碗餛飩。天氣冷，吃點熱乎乎的早點，人心里舒坦。項白雖然貧，但話都在理，包括那句酒吧。

    項白是開玩笑，但裴冀丁卻聽在心里了。他身無長處，去干什么都是零經(jīng)驗，酒吧不一樣了，那地方就是和素未相識的人，裴冀丁也能面不改色地侃上大半晚。

    裴冀丁也考慮了，人是看天賦的，他發(fā)個傳單都能感受到一種悲涼，何必再去逼著自己嘗試全新的領(lǐng)域。白手起家又不是白癡起家，就算去學(xué)個端酒買帳的，以后去便利店也能說自己有經(jīng)驗了。

    裴冀丁咬著油條，在手機(jī)上搜索酒吧，還真讓他搜到一個，店名挺文雅，叫“句號”，評論不多，但是妥妥的五星店鋪，招牌菜品是清一色的雞尾酒，裴冀丁決定去看看。

    句號離秦尚家不進(jìn)，裴冀丁從層層疊疊的胡同巷里出來，穿過鬧市，在邊邊角角里發(fā)現(xiàn)了這家酒吧。酒吧招牌是黑白色，下午六點營業(yè)到第二天五點，這會關(guān)著門。

    裴冀丁敲敲門，店里有個女人，二三十，在吧臺站著，聽見裴冀丁的敲門聲抬起頭，走過來把門開了。

    女人看了看裴冀丁，說：“新面孔啊，下午才開門呢，來早了?！?/br>
    “我不是來喝酒的，”裴冀丁攔住女人要關(guān)門的手，說：“來問問你們這招聘嗎？我干什么都行，為人勤懇好學(xué)，外貌周正，工資你們看著給?！?/br>
    女人盯著裴冀丁看了一會，把門打開了，笑著說：“進(jìn)來談？”

    女人叫徐麗，句號的調(diào)酒師，她遞給裴冀丁一杯水問：“多大了，跑酒吧應(yīng)聘，家里人不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