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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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玥想起來:“你不說我都忘了,戎哥是買過一間兩進的院子。那時候我們還笑話他,是不是打算用作將來娶媳婦。不過他買回來后一直也搬進去,看來是一直等著你回來兄妹團圓?!?/br> 章卉聽她這樣說,想到他們兄妹分離多年,終于也盼到了這一日,心中微微一熱。高玥見她眼眶紅起來,不免慌亂:“瞧我這多嘴的,盡說些讓你難過的話,如今你們兄妹團聚,好日子都在后頭哪?!?/br> “我哪里是難過,分明是高興的?!闭禄艽掖夷ㄒ幌卵劢牵χf,“你說得對,后頭都會好的。”她不想叫高玥無措,于是轉(zhuǎn)頭去問坐在一旁的秋欣然:“秋姑娘到了琓州,又有什么打算?” 秋欣然前兩日和夏修言說了不去琓州的氣話,其實也壓根沒想好要是不去琓州,先去哪里落腳。不過這兩天夏修言天天日行夜宿,知道的只以為他思鄉(xiāng)心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行軍打仗。秋欣然天不亮就上車,到住的地方天都黑了,壓根還沒機會考慮在哪兒留下。于是這會兒只能說:“應(yīng)當先找個客棧住上兩天?!?/br> “那我?guī)闳?,”高玥一聽也來了精神,“琓州城我最熟不過了,免得他們欺負你一個外鄉(xiāng)來的,故意抬價。” “不著急,”秋欣然道,“到時候再看看吧?!?/br> “還不著急?”高玥納悶地看著她,“下午都要進城了,難不成你還沒想好?” “什么?下午就到琓州了?”秋欣然大驚,她掀開車簾朝著車外望去,果然不知什么時候起,兩旁的景致與從長安出來時已很不一樣了。四野開闊,遠處是起伏的丘陵,有陣陣風(fēng)沙吹過,風(fēng)中似有黃沙,雄關(guān)漫漫轉(zhuǎn)眼竟已走出了萬峰山。 這兩日他們?nèi)找辜娉?,竟是生生將原本要花一個多月才能走完的行程,壓縮到了一個月內(nèi)。秋欣然放下簾子,心中咬牙切齒:這和綁架有什么區(qū)別?她說不跟他來琓州,他就這么硬把她帶過來了? 到下午夏修言領(lǐng)兵進城,沿街百姓一早聽說定北侯回來的消息,早早等在城外夾道歡迎。秋欣然坐在車里,不禁有些恍然。幾個月前,她初回長安,正碰上定北侯回京,她在何記飯館的二樓從窗口看著他坐在馬上。幾個月后,她卻跟在了他身后的馬車里,隨著他一道聽見這綿延不絕的歡呼聲。 這次離鄉(xiāng)日久,隊伍中的不少將士回城也是分外激動。夏修言準他們?nèi)氤侵笤亟馍?,可先去家中探望親人,再回營報道。 章榕騎馬來帶章卉走時,特意彎腰同秋欣然打了個招呼:“秋姑娘還記得在長安,我說欠姑娘一頓飯?” 這事情過去許久,秋欣然竟是想了一會兒才記起官邸上門那天的事情,只是她隱約記得那時候說得是一個包子,什么時候變成了一頓飯? 章榕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笑了一笑:“欠了這些日子,也該有些利息。” 秋欣然故意玩笑道:“那我豈不是占了大便宜?” 章榕卻說:“能請姑娘一頓飯,是我占了便宜。”秋欣然一愣,實在覺得這話不大像是章榕會說的,不過沒等她多想,對方又說,“過幾日等安頓下來,我來找姑娘還上這頓飯?!?/br> 秋欣然坐在車上還有些回不過神,目送他打馬又走到前頭與夏修言告辭,二人不知說了什么,就見最前面馬上的白袍男子也轉(zhuǎn)頭朝這兒看過來。二人目光對上了,她又想起自己正生氣,輕哼一聲放下了簾子。 她心中尋思道:將她帶到琓州就行了?腿長在她身上,她要想走,夏修言還當真能扣下她不成? 沒多久,馬車又動起來,再停下,眼前已是金碧輝煌的定北侯府。 秋欣然沒想到夏修言會帶自己回這兒,這時又見大門里走出個五十來歲的老頭,正指揮著進進出出搬東西的下人們,秋欣然見了他眼前一亮,驚喜道:“劉伯?” 劉伯見了眼前這個身材高挑,容貌秀麗的女子不禁微微一愣,一時竟沒認出她來。等女子同他行了個道家禮,又說:“劉伯不記得我了?”這才恍然大悟:“呀,這是……這是秋司辰?” 秋欣然瞇著眼笑起來,與記憶中一團和氣的小道長七分相像,他這才確定是她,又有些激動似的搓著手道:“好好好,秋司辰也來了琓州,怪不得前些日子侯爺提前來信說要在內(nèi)院收拾出一間屋子來,我同你張嬸還琢磨了一陣究竟是什么人要來,值得他這么鄭重其事的特意來信說一聲,原來竟是秋司辰一塊來了?!?/br> “我早已離宮,如今早不是司辰啦。”秋欣然有些不好意思,又問,“張嬸也被接來琓州了?” “可不是,”劉伯樂呵呵地說,“聽說你們今天回來,大早上就在廚房,剛做好一大桌子菜。沒想到侯爺一回來竟是連府都不回,直徑去了軍營,叫她知道了,必定要抱怨?!?/br> “侯爺沒回來?”秋欣然一驚,左右看了兩眼,果真沒有見到夏修言的身影。 劉伯道:“這兩年侯爺在營地待得時間比在府里的時間久,晚上不住在府中也是常有的事。不過他一早來信吩咐過了,秋姑娘就先在府里住下,有什么要緊事,就說一聲,我差人去軍營給侯爺帶個話。他剛回來軍中大小事務(wù)應(yīng)當積下不少,這兩日恐怕都不會回來了?!?/br> 聽說夏修言這兩日都不會回來,她神色稍顯猶豫,又聽劉伯說道,“也別在這兒站著了,正好快吃飯了,你來了張嬸這一桌子菜倒是不算白忙活!” 秋欣然前頭心中還十分猶豫,一聽著這話,腳步竟不由自主地就跟著往里走,心想:都到琓州了,倒也不急著走,不如就等夏修言回來,再與他將話說清楚也就是了。 入夜,昌武軍營房里還點著燈,等夏修言處理完桌上堆積如山的軍務(wù),夜色已經(jīng)深了。他陷在椅子里,疲倦地伸手捏了下眼角。想到今天連府都未回,直徑來了營中,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自打那天秋欣然告訴他不想再去琓州以后,他就再也沒去見過她,想來她現(xiàn)在應(yīng)當正氣得不輕。他不由苦笑一聲,第一次生出幾分束手無措的無奈來。 這時外頭有人求見,夏修言坐直身子,見章榕從門外進來:“侯爺找我有事?” 夏修言這才想起晚飯時命人請他過來,于是伸手從桌案上抽出一封拆過的信紙給他。章榕不明所以地接過一看,半晌一言未發(fā)。信中寫道他們在途中擒獲齊克丹的事情已經(jīng)傳到了京師,圣上大喜,下令重賞,除夏修言之外,他手下眾人也得到了相應(yīng)的嘉獎,賀中,高旸皆有所擢升,章榕更是被提拔為青州主將,待任命文書下來,立即啟程前往青州。 “圣旨應(yīng)當不日就到,你該提前做些準備?!?/br> 章榕將那封信交還給他,臉上卻并無喜色:“圣上這是何意?” “章家蒙冤多年,這都是你應(yīng)得的?!毕男扪缘溃耙阅阃盏墓?,先前若不是為了掩藏身份,早該提拔。這回你擒獲齊克丹殘部有功,圣上命你為青州主將,難道不是一樁好事?” 章榕面露猶豫:“可我擔心自己還難以當此大任。” “打仗的時候,敵人會等你做好萬全準備嗎?”夏修言瞥他一眼,“七年前你剛來我營中時,可有想到今天?” 他見章榕神色有所動搖,又說道:“一個琓州城鎮(zhèn)不住西北,一支昌武軍守不住邊關(guān)。你去青州,也是助我?!?/br> 站在桌前的青年微微一愣,望著燭火下面容冷峻的男子,心神一陣激蕩,抱拳道:“末將領(lǐng)命?!?/br> 夏修言見他聽進去這話,又垂下眼,淡淡道:“去吧,好好準備。” 章榕卻又忽然出聲喊住了他:“侯爺,我還有一事……” 夏修言抬起頭,見他面露遲疑,片刻之后才說:“我知道秋姑娘是受侯爺所邀來的琓州,但我……我能不能問問秋姑娘的意思,若她愿意跟我去青州,我想……”他臉色微紅,但話里的意思倒是說得很明白。因為這份赧然始終不敢抬眼,因此錯過了眼前男子臉上的神色。 屋里靜了半晌,終于聽見一聲冷淡的“不行?!?/br> 章榕一愣,抬起頭下意識問:“為什么?” “因為……”夏修言微微一頓,以平常口吻說道,“我亦慕戀她許多年?!?/br> 章榕怔忪一陣,許久沒有說出話來,但等回過神又覺得十分合乎情理,不禁輕笑出聲。桌案后男子說完這話面上雖強裝鎮(zhèn)定,但紅燭燈下映得他耳廓熱了三分,沒想到這句話沒說給那人聽見,倒是說給了旁人聽。 “可是侯爺這份心思秋姑娘應(yīng)當不知道吧?”章榕忍笑,“今日分別,我見她臉上神色倒像是還有幾分生你的氣?!?/br> 夏修言冷眼看過來,又聽他說:“這樣一來,你我便是不分先后了。我去問秋姑娘的意思,她要是愿意跟我走,侯爺應(yīng)當也無法阻攔?”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阻攔?” 章榕溫言道:“侯爺若是個會用強硬手段將她困在此地的人,今夜就不會在這兒獨自煩心了?!?/br> 夏修言抿著嘴不出聲,像個生悶氣的少年。章榕又忍不住低頭抿嘴笑了一下,同他抱拳退出了屋外。 第84章 宜玩樂 你千里迢迢來到琓州,想要什么…… 夏修言大早上打馬回府, 到內(nèi)院發(fā)現(xiàn)里頭空無一人時,站在外頭竟一時不敢進去細看。好在劉伯聞訊趕來,見了他也是一驚:“侯爺怎么回來了?” “上午有空便回來看看?!毕男扪哉驹诖够ㄩT下, 強作鎮(zhèn)定地看了里頭一眼, “她呢?” “秋姑娘一大早就出去了, 說是想去集市看看?!?/br> 夏修言不自覺松了口氣,又聽劉伯問道:“侯爺可用過早飯了?要不在府里用一些?!?/br> 他昨晚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沒睡好, 天沒亮就騎馬回來。等在廳堂用完了早飯, 心跳也漸漸平緩下來,又忽然生出個“幸虧她一大早出門去了”的念頭。否則她人在此處, 他又打算和她說什么? 劉伯眼見著自家侯爺一大早急匆匆地回來,還以為有什么要緊事。一頓飯的功夫,卻見他又恢復(fù)了往常的模樣, 坐在桌邊出神。他心中納悶, 不過也沒說什么,只招呼下人將桌上的碗碟撤下去,忽然聽夏修言問:“她昨天回來可是說了什么?” 劉伯一愣,仔細回憶了一番:“倒也沒說什么特別的。” 夏修言不說話, 一會兒又問:“今早出門的時候, 心情怎么樣?” 劉伯這會兒倒是聽出點門道來,明陽公主走得早,夏將軍又整日忙著軍中的事情, 夏修言自小可以說是他和張嬸看顧長大的。這孩子打小身旁沒什么同齡人, 心思又重, 性子便有些孤僻。在長安那兩年因為整日喝藥的原故,脾氣也越發(fā)陰沉了。倒是秋欣然天天來家里練箭的那段時日,整個人瞧著比往日里有生氣不少。 他記得那時候秋欣然每日申時坐車過來, 夏修言多半未時就捧著書坐在廳堂等她。有一回司天監(jiān)有事耽擱了,等申時快過人還沒到。他兩次端著茶水進去,見少年面上雖沒什么表情,手中的書頁卻只翻了兩面,不由勸道:“秋司辰大約宮中有事來不了了。此處風(fēng)大,世子不如回房里休息去吧?!?/br> 少年低頭盯著手上的書,輕輕應(yīng)了一聲,身子卻一動不動。 直到酉時太陽落山,外頭傳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隔著院子,聽見張嬸有些意外的聲音:“慢些慢些,還以為司辰今天不來了,可是有事耽擱了?”少女的聲音便也由遠及近地傳進來:“我今天下午不小心趴在桌案上打了個盹,正好碰上主事巡查,將我叫去罵了一頓?!彼f完又稍稍壓低了聲音沮喪道,“一會兒進去世子還得罵我……” 張嬸笑起來:“那晚上留下來用飯,張嬸給你做點好吃的。” “那我要吃昨個兒吃的白玉豆腐羹!”少女聞言又立即高興起來,先前的那點兒委屈一掃而空。 夏修言坐在廳堂里哼了一聲,劉伯一眼看過去,見他唇邊一絲冷笑,眼里積了一下午的陰霾倒是已經(jīng)散了個一干二凈。 劉伯一雙眼睛看得透亮,這會兒樂呵呵道:“挺高興的,說要去集市擺個卦攤,還問我這兒有什么好吃的。我就告訴她蓬萊居的酒菜挺有名氣,店里的桃花釀也好,有機會可以嘗嘗?!?/br> 夏修言一愣,抬眼正瞧見老奴滿臉了然的笑意,神色不大自然地轉(zhuǎn)開了眼。 秋欣然坐在琓州城的鬧市里,支了個極簡陋的攤子,一上午下來,一單生意都沒做成。日頭漸漸高了,她摸摸叫了兩聲的肚子,打算收攤先去吃點東西。正這么想著,一輛馬車停在了攤前。 正以為是什么貴客上門,車簾一掀,卻瞧見夏修言坐在車上。秋欣然沒料到這會兒該在軍營里的人,會突然出現(xiàn)在鬧市,一時竟沒回過神。 車上男子瞥了眼她桌上空空如也的錢碗:“一上午了,還未開張?” 秋欣然瞧著還有些懵:“侯爺怎么在這兒?” “正要去用飯,道長一起嗎?” 秋欣然稀里糊涂上了馬車才想起自己正與他置氣,不過這會兒坐在人家車上,一會兒又要人請客吃飯,吃人嘴短倒是一時不大好再擺起臉色來了。夏修言也像是已經(jīng)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情,隨口問道:“生意不好?” 秋欣然心態(tài)挺好:“初來乍到就是這樣,何況琓州和長安還是不一樣?!?/br> “哪兒不一樣?” 秋欣然看他一眼:“圣上信道,侯爺不信?!?/br> 宣德帝好訪仙問道,連帶著長安城也有一股求簽問卦的風(fēng)氣。夏修言不信這些,琓州便少有道士,生意自然難做些。車上的男子輕扯一下嘴角:“倒還怨我?” 女子也笑起來:“不敢?!?/br> 夏修言帶她去的酒樓名叫蓬萊居,二人來得早,樓里還沒什么食客?;镉嬵I(lǐng)著他們?nèi)チ硕茄砰g,殷勤地報了一遍今日樓中的菜品,聽名字竟多是江南菜系。西北之地要做這一桌菜可不容易,光是其中的魚蝦河蟹千里迢迢運送過來成本就不會太低,只怕一頓下來要花不少銀子。 夏修言沒說什么,只另外要了壺酒。那伙計聞言拿眼睛朝二人身上打了個轉(zhuǎn),機靈道:“好嘞,二位客官稍等片刻。” 秋欣然總覺得伙計方才看她那一眼頗有些意味深長,不禁感慨道:“城里百姓見你在這種地方吃飯,多半以為你過得是什么驕奢yin逸的日子?!?/br> 夏修言看她一眼:“所以你這頓好好吃,否則再也沒有這種機會?!?/br> 秋欣然笑瞇瞇地舉起筷子:“無妨,當真有人認出了你,你就說這頓飯是我請的?!?/br> 蓬萊居環(huán)境清幽,等酒菜紛紛上桌,秋欣然便沒了說話的功夫,雅間里安靜時只能聽見筷子輕擊瓷碗發(fā)出的響聲。 等她吃了半飽,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沒動幾下筷子,不由停下來問道:“侯爺怎么光瞧著我吃?” “我吃不慣這些?!?/br> 秋欣然一愣:“那侯爺怎么選了這家?” “這兒的酒很好,”夏修言看著她,拿起桌上的瓷杯替她斟了一杯。秋欣然接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酒色淡紅,一陣淺淺清香。 “這是什么酒?” “這酒名叫桃花釀。西北之地桃樹不多,因此好的桃花釀極為難得。但城中大小酒莊都必定會釀此酒,你知道為什么?” 秋欣然自然不知道,于是又聽他說:“因為關(guān)于這酒,此地還有個傳說。” 見她果真露出幾分好奇,夏修言這才慢慢接著往下說道:“相傳有個女子追著她的心上人從江南來到關(guān)外??上纳先耸莻€將士,正要去前線打仗,便狠心拒絕了她。幾年后,等他從戰(zhàn)場上平安歸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那女子家里求親??擅恳淮稳ィ枪媚锒疾辉敢庖娝?。這樣去了幾回,最后一次,男子從早上起就守在女子門外,一直等到天黑,那姑娘終于肯出來見他。男子心中欣喜,可那姑娘卻冷著一張臉對他說:‘我已等你許多年。如今我想念家鄉(xiāng)的桃花釀,是時候該回家鄉(xiāng)去了。’” 故事說到這兒,他卻突然停了下來,秋欣然不由追問道:“之后如何了?” “之后……”對面的男子稍稍一頓,忽然問,“你先前說要離開琓州,是要打算去哪兒?” 秋欣然沒想到他突然問起這個,一時語塞:“我雖還未想好,但想去四處走走。這樣或許能想明白一些事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