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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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睂γ娴娜藷o精打采地答應(yīng)一聲。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正是原先折回去拿傘的小太監(jiān)趕了過來。夏修言見狀也不再故意回避,朝前走了兩步,正好能看見假山下的二人猶如驚弓之鳥,飛快從地上站了起來。 秋欣然站起來第一件事先是低頭慌慌張張地將挽到手肘的衣袖放下來,倒不是想著什么男女大防,主要是上回因這不成體統(tǒng)的打扮叫宮里的管事嬤嬤看見告到了司天監(jiān),以衣冠不整為由扣了她的月錢。 還未整理好,便聽身旁的人聲音微顫著朝涼亭里的人拜見道:“見過夏世子。”她整理衣袖的動作也不由一頓,一邊緊跟著立即低頭作揖。 過了半晌未聽見頭頂有什么動靜。她手舉得發(fā)酸,疑心上頭那人已經(jīng)走了,正想偷偷瞧上一眼,便聽那人聲音涼涼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這話不知問的是誰,底下的少年遲疑片刻才道:“臣是司天監(jiān)司辰官原舟?!?/br> 夏修言頓了頓,眼睛瞇起來仔細看了眼他,過了許久才緩緩道:“你就是司天監(jiān)那個小道士?” 原舟覺得他這話問得古怪,但也不容細想,只得硬著頭皮道:“是?!?/br> “好?!毕男扪渣c點頭,他這聲好落在耳朵里總覺得叫人心中一緊。他最后又將目光落在秋欣然身上看了一眼,之后便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 等他走后,秋欣然放下手轉(zhuǎn)頭看著一旁的師弟,由衷感嘆道:“原舟,你在宮里原來這么有名嗎?” 原舟臉還有些白,也茫然道:“我先前跟老師去學(xué)宮,夏世子或許對我有些印象?” 第6章 宜記仇 秋欣然同原舟回去之后擔(dān)心了幾日,但夏修言并未來找過什么麻煩,二人也就漸漸將此事拋之腦后,畢竟堂堂世子理應(yīng)不會為了兩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吏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大費周折。 事實證明,那時候的秋欣然著實還是太年輕了。她后來回憶起夏修言這個人,若要用兩個詞來形容,那么第一個是喜怒無常,第二個就是記仇。而且這個人一般不刻意報復(fù),通常日后見著你順手就把仇給報了。 天再熱一些的時候,皇帝決定搬去萬和宮避暑。秋欣然跟在車隊最后,出發(fā)時興致昂揚,半途不幸中暑,到了行宮只能躺在屋里一動不能動。 晚上的時候原舟來給她送藥,秋欣然見他一臉頹喪,關(guān)切一句:“你怎么了?” 原舟起先搖搖頭,過了一會兒才說:“今日家宴時圣上訓(xùn)斥了二皇子,因為他在學(xué)宮失言對圣上不恭。二皇子頂撞了兩句,勸圣上不可偏信卜算之術(shù),以防聽信小人讒言。圣上聽了大怒,罰二皇子這幾日關(guān)在屋里閉門思過?!?/br> 秋欣然眨眨眼睛:“那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原舟苦著臉道:“二皇子被罰后,圣上余怒未消,夏世子就說他也不曾仔細看人演算過,也有些好奇?!?/br> “唔,”秋欣然若有所思,“所以你就去了?” “你不在自然只有我去?!痹蹏@了口氣,“但我根本不會替人相命?!?/br> 卜算之法包羅萬象,同宗同門出來的弟子都各不相同,有人精演算,有人精風(fēng)水,有人精相面,如秋欣然這樣各門各類雖深淺不一,但都略通一點的可謂少之又少。何況她在卜算上確實天賦異稟,那不是后天教習(xí)所能得的。 榻上半臥的人臉上露出幾許同情,忍不住追問道:“后來哪?” “進屋后我剛拜見了圣人,還未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夏世子拿出兩張生辰帖,說他有個遠親前些日子相看了一戶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想叫我合一下八字。合八字不是什么難事,我便想替他看一下也無妨?!?/br> 秋欣然皺眉道:“他家在西北孤身赴京,若是家里有遠親要成親,來信告知他一聲便也就罷了,為何要寄生辰帖給他?這顯然是他胡謅出來戲弄你的?!?/br> 原舟嘆一口氣:“你說得不錯,但我當(dāng)時哪里想得到這么多。只接過來看了,發(fā)現(xiàn)二人八字雖于女方或許有些妨害,但還是不失為一樁好姻緣,便說二人八字相合,可結(jié)連理。” 秋欣然白著張小臉又搖搖頭:“雖我們替人相看八字時總想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世上天作之合畢竟少數(shù),總愿往圓滿了說。但他今日本就是存心要作弄你,你這樣答復(fù)多半要給他留下把柄?!?/br> “不錯,”少年追悔莫及,“他等我說完,才告訴我這生辰帖實則是他父母的,既然人人都說這是一樁好姻緣,可見明陽公主之死原因還是在他。若公主未生下他,這樁姻緣或許也能長長久久?!?/br> 秋欣然聞言目瞪口呆:“這是怎么得出的說法……” 原舟苦不堪言:“太后聽聞此言立即便拉著他哭了起來,屋里亂作一團,眾人好一陣勸慰才止住了。圣上自然也很不高興,訓(xùn)斥了我?guī)拙洳沤形彝讼铝??!彼f著還忍不住苦巴巴地看著榻上的人,可憐道:“師姐,你說夏世子是不是因為那日的事情才記恨了我?” “這人當(dāng)真是好深的心計,”秋欣然由衷感嘆道,“他當(dāng)真是夏將軍的親生兒子嗎?” “……” 夏修言并不知道這位新入宮來的小道士是如何在背后編排自己的,若他知道,定然還要再給她加上這一筆賬。 李晗風(fēng)倒是發(fā)現(xiàn)夏修言自那日之后心情不錯,便是氣色看起來都好了許多:“你這病果然還是要多來宮外走走,這山里氣候宜人,最適合養(yǎng)病?!?/br> 夏修言不置可否,不過這地方雖是行宮,但確實比待在宮中舒服。二人一路結(jié)伴往學(xué)宮走去,如今雖在宮外,但學(xué)業(yè)還是不能耽誤。 二皇子前幾日叫圣上下令待在房中思過,今天終于解了禁足,進屋的時候見眾人都在,不由冷哼一聲,大步回到自己席上落座。他認(rèn)定上回將自己在這兒說的話傳給圣上的必定是這屋里的某個人,苦于沒有證據(jù)。眾人往日必定要上去關(guān)切兩句,但圣上下午要來這里檢查眾皇子學(xué)業(yè),學(xué)宮中的氣氛較之往常顯得更莊肅些,沒人有空理會他。 這屋里最放松的可能就是夏修言與周顯已這樣的親王世子,這些人中又以夏修言看上去最為無所事事。 下午課上了一半,宣德帝果然便到了。學(xué)宮中所有先生和學(xué)生皆出來接駕,一時平日里空蕩蕩的學(xué)堂也顯得擁擠起來。 宣德帝坐在正首,抽考了幾位皇子,不知是否因為這兩日離宮出游而疏忽了學(xué)業(yè),幾位答得具不是十分理想,圣上顯然并不滿意,幾人坐下時神色也微微顯出幾分頹唐。圣上又抽考了其他幾位世子,夏修言排在周顯已后頭,聽他站起來因為過于緊張口吃得越發(fā)嚴(yán)重,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宣德帝見他額上滿頭大汗的模樣也不忍心苛責(zé),問了幾句便叫他坐下?lián)Q了夏修言起來。夏修言依照前面幾個皇子的表現(xiàn),也故意錯了幾個,表現(xiàn)的不功不過才隨著坐下。 學(xué)生表現(xiàn)不好,先生面上也無光,一時學(xué)宮中氣氛頗為凝重。圣上撫著眉頭剛要說什么,九公主站起來不高興道:“父皇怎么光問了哥哥卻不問我?我昨晚也溫了許久的書?!?/br> 清和公主李晗園當(dāng)時不過十歲,生得粉雕玉琢十分惹人喜愛,年紀(jì)尚小便常常跟著哥哥們一塊在學(xué)宮旁聽。宣德帝平素就很疼愛她,如今見她不服氣站起來的模樣,瞬間便笑了起來。叫她來到跟前問了學(xué)義中幾個較為淺顯的問題,九公主果然一一答了上來,宣德帝將她抱到膝上夸贊道:“你幾個哥哥竟都不比我們小九聰明伶俐?!?/br> 九公主誠實道:“也不都是小九聰明,好多都是先生母妃還有欣然教我的。” 宣德帝疑惑道:“你說的是朕新封的司辰官?” 九公主點點頭:“欣然最近在幫母妃抄經(jīng),若第二天先生choucha,她就偷偷教我?!?/br> “朕的司辰官竟還有這本事?!毙碌坜D(zhuǎn)頭去看站在一旁的白景明,“說起來朕倒是幾日沒有見她,這回出來她可跟來了?” 白景明在學(xué)宮中每隔五日來給皇子們上一回課,也算是這兒的半個先生,上前一步應(yīng)答道:“前段日子圣上準(zhǔn)她幫去皇后抄經(jīng),這回便也一道來了?!?/br> 宣德帝隱隱想起是有這么一樁事來,于是點頭道:“找她過來,朕倒要問問她是如何教朕的小公主的?!?/br> 夏修言在下頭聽他們對話,心中已生起些疑竇,眼前浮現(xiàn)出那日假山下那個衣冠不整小道童的臉來,不由點了點身側(cè)的李晗風(fēng),低聲問:“你那日說新入宮來的小道士是男是女?” 李晗風(fēng)看了眼坐在上首的宣德帝,剛要回答,門外已進來個女冠。她一身雪青色道服,頭發(fā)用木簪束起,看年紀(jì)不過十三四歲,身量卻高。生得一雙眉目含情的桃花眼,又帶幾分少年氣,一眼便覺得是副伶俐相貌。 “喏,就是她。”李晗風(fēng)示意道。 夏修言沒說話,目光卻沉了下來。眼見那小道士走到圣上跟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禮。宣德帝問道:“小九說你這幾日在皇后那兒抄經(jīng),順道還教小九讀書?” 秋欣然在宣德帝跟前倒很老實,她先是茫然了一瞬才像是想起什么,忙回答道:“圣上言重了,臣如何教得了九公主。不過書中字詞艱澀,臣古經(jīng)抄的多了便幫忙認(rèn)一認(rèn)罷了?!?/br> 聽她這樣說,宣德帝點點頭道:“小九年紀(jì)尚小,朕一直以為來學(xué)宮旁聽不過是想同你幾個哥哥親近,沒想到竟還肯花這份心思,實在難得。”原先的那點不悅也叫這靈巧可愛的小女兒沖淡了,臨走時只告誡了學(xué)宮眾人需當(dāng)勉力,竟也不曾多加責(zé)怪。 等宣德帝一走,先生們送了圣上出去,便只余下一屋子的學(xué)生。李晗風(fēng)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便聽李晗意難掩鄙薄的聲音在屋內(nèi)響起:“你就是那個在父皇面前妖言惑眾的小道士?” 屋里眾人皆回過頭去,只見那少女笑瞇瞇地沖著對方一拱手:“在下九宗卜算秋欣然,見過二皇子?!?/br> 李晗意皺眉:“你認(rèn)得我?” “不認(rèn)得?!?/br>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誰?” “我聽聞前兩日二皇子閉門思過與我有些淵源,故而猜了猜。” 李晗意本以為她要說什么奉承話,結(jié)果竟老老實實地說了這么個理由出來,不由略感意外。他性格倨傲跋扈,最不喜歡彎彎繞繞那一套,這小道士如實回答倒不叫他反感,但還是端著一派傲然口氣問道:“倒是有些小聰明,你可想過猜錯了要怎么辦?” 秋欣然瞇著眼笑道:“不會猜錯?!?/br> 她這樣說,倒勾起李晗意幾分興味:“這么有把握?” “我就是靠著這樣的小聰明吃飯的呀?!鼻镄廊淮鸬美碇睔鈮?。李晗意冷笑一聲:“你既然有這個本事,倒是再猜一猜這屋里的其他人都是誰?若是猜不對,別怪本王砸了你的飯碗,再去父皇面前告你一個欺君之罪?!?/br> 聽他這樣說,屋里其他人也來了興趣。這屋里人人聽過她替圣上看相的事情,對此事雖然態(tài)度各異,但也都有些好奇,如今都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 秋欣然目光在這屋里環(huán)視一圈,露出些為難的神色:“二皇子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br> “怎么,你沒這個本事?” “這屋里都有哪些人我都不清楚,如何能憑空猜出來?” 三皇子李晗靈笑著接口道:“這個簡單,我命人去先生處取個名冊過來給你即可。” “倒不必這么麻煩,”秋欣然慢吞吞道,“不如讓九公主先告訴我這屋里都有誰,再叫我來猜?!?/br> 這屋里除掉陪讀近二十人,李晗意輕嗤一聲,爽快道:“好,你若能都猜對了,本王就承認(rèn)你有些本事,之前的賬也不算在你的頭上。” 秋欣然眨眨眼,笑了起來:“一言為定。” 第7章 宜清算 “這屋里共有我六個哥哥,還有夏家哥哥、周家哥哥、孫家哥哥……”李晗園站在最前頭看著屋里頭的人生怕漏下了一個,底下眾生皆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坐在自己的坐席上。 秋欣然站在李晗園身旁,神情專注地看著小公主,等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將所有人的名字點了一遍,才點點頭道:“辛苦九公主了,我不如先從幾位皇子開始吧?!?/br> 她轉(zhuǎn)過身,目光在眾人臉上巡視幾圈,與她目光對上的神色各異,或不自然地轉(zhuǎn)開目光,或沖她禮貌微笑,或略帶挑釁地抱胸看著她,最后目光落到夏修言那兒時,對方掀了一下眼皮,目色沉沉地望了過來,叫她心里一虛。 “好了沒有?”李晗意不耐煩地催促道。 秋欣然收回目光,點著離她最近的那位:“這是三皇子,左手邊那位是四皇子,后頭臨窗的是八皇子……”她點了一圈,不用看眾人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得不差。 “她是怎么知道的?”李晗風(fēng)面露幾分驚異,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旁人。夏修言未作聲,那邊李晗意已冷哼了一聲:“還有哪?這可才猜了一半不到?!?/br> “剩下的許多名字我沒有記住,”秋欣然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頭,同李晗園道,“能不能請九公主再跟我說一遍?” 在座還有十幾個人,只聽一遍沒記住名字也是人之常情,李晗意便默許了這個請求。 李晗園便又將剩下人的名字報了一遍,秋欣然看著這屋里的幾個人,像在心里默默將這些名字記了一遍。等李晗園說完,又沖她點一點頭,從西邊開始走下去,每到一人身旁,便停下來報出他的身份:“若未猜錯,這位應(yīng)當(dāng)是鄭世子。” 鄭元武是大將軍鄭旅的嫡子,見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是一愣,站起身同她回了個禮,眉目間流露出幾分茫然。秋欣然笑一笑又往前走一步,停下來再對他身后的少年道:“這位應(yīng)當(dāng)是孫世子?!?/br> 名叫孫覺的少年也如前一個一般站起來沖她一抱拳,神色有些激動:“你怎么知道?” 秋欣然笑而不語,接著往下走,這樣一路下去,每個叫她猜出了身份的少年都不由跟著站了起來,目光跟著她一路走。等她走到最東邊臨窗的位置上,就只剩下夏修言一個人還坐在那兒了。 秋欣然在他身旁站定,抿著嘴笑一笑說:“最后就只剩下夏家哥哥了?!?/br> 夏修言沒有站起來,他微微仰頭看她一眼,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可那邊李晗園已難掩激動地叫起來:“都猜對了,欣然你好厲害!” 秋欣然轉(zhuǎn)過身,朝李晗意拱手道:“二皇子還記得之前說過的話?” 李晗意面色陰晴不定,不過也不屑于做出爾反爾的事情,語氣生硬道:“本王一向說到做到,之前的賬一筆勾銷,往后你最好不要再叫我抓到什么把柄……” 他這邊話還未說完,李晗星已晃著扇子忍不住打斷道:“小道士,你倒是說說你究竟是怎么猜出來的?這也能算得出來?” “是各位自己告訴我的?!?/br> 李晗風(fēng)也忍不住奇道:“我們什么時候告訴的你?” “我雖從未見過諸位皇子,但我最近在皇后宮中幫皇后抄經(jīng),各宮嬪妃每日去皇后處拜見,這段日子我已見了不少次。孩子生來肖似父母,所以憑著長相年紀(jì),大概能夠估算?!?/br> 幾位皇子聞言不由相互看了看,發(fā)現(xiàn)當(dāng)真如她所言,在學(xué)宮中的幾位皇子年歲長幼各異,便是年齡相近的,長相氣質(zhì)也都迥然不同,不過能憑著這點來猜身份。除了自身機敏,運氣的成分也很大。 李晗靈沉吟道:“那其他人你又是怎么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