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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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見走遠了,已經(jīng)不見人影,只有空氣中的攝骨香時刻提醒著她離去的方向與距離。 陸折予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身旁竹林迎風颯颯,隨風亂舞,他自顧自地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掌心,沒有像以前一樣,模糊地看到血跡。 但他卻仍然頻繁地將林寒見錯看成寧音。 他第一次出現(xiàn)幻覺是在半年前,閉關(guān)修煉以沖破境界之時,他在一片朦朧中見到了寧音。寧音始終隔著一段距離望著他,神色有點委屈,卻總是不說話。 這是幻象。 陸折予清醒地想。 但他忍不住會去看她,因為這時候的她,既沒有受傷,也沒有哭泣。即便她不會露出開懷活潑的神色,偶爾都不會同他對視,對他而言,也已經(jīng)足夠了。 寧音就像是一個他期盼已久卻抓不住的夢,他只能在這種時候才可以無所顧忌地顯露出對她的渴望。 出關(guān)后,師父問他有無出現(xiàn)什么異常。 他說沒有。 那時,陸折予確實以為他看到的寧音只是突破境界過程中的考驗,類似于跨越、提升心境。 不久后,陸折予再一次見到了寧音的幻象。 他正在指導兩位師弟的用劍方式,寧音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這兩位師弟的背后,正正對著他,令他一時失神。 “師兄?你怎么了?” 師弟見他半晌不語,只緊盯著后方,神色緊張地喊他。 寧音消失了。 “……無事?!?/br> 陸折予收回視線,繼續(xù)指導。 后來,他特地去檢查過,自己并沒有中任何蠱毒,靈力運行順暢,沒有滯澀逆行的征兆。 陸折予甚至回了趟陸家,家中不少人于醫(yī)道頗有研究,其中一支旁系之子,被稱為當世醫(yī)圣。 什么也查不出來。 他身體上沒有任何問題。 那位醫(yī)圣在他府上停留三日,臨走前,他對陸折予單獨道:“大公子,這……約莫是心病吧。老夫無能為力,只能勸大公子,珍重自身,早起脫離過往?!?/br> 藥愈百病,心病無醫(yī)。 原來如此。 他思念寧音多年,夜夜夢中驚醒,如今竟然在青天白日也能偶爾看見她的幻象,真不知是老天垂憐,還是繼續(xù)的折磨。 看見寧音的頻率并不算很高,在某個恍惚的間隙乍然望見了,下一刻被旁人打岔,她就不復存在。 有一段時間,陸折予拒絕同人交流。 所有人的話語都會成為將寧音趕走的因素,他想稍微多看她一會兒,看看她安然存在的模樣再久一些。 天不遂人愿。 師父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替他護法半月,責令他清心靜思。 他逐漸不再見到寧音了。 心中悲喜難辨,情緒錯亂紛雜。 原來能在夢中見她,縱使是噩夢,都是他唯一能最接近她的方式了。 可他竟然又在林寒見的身上頻繁看見寧音的影子,時常錯覺她們是同一個人。 簡直是把當初看到的幻象人影,投射到了林寒見身上。 不知是沉疴愈重,還是因著林寒見與寧音有聯(lián)系,他只是覺得,在不得不切斷她對自己的影響后,又能再一次地觸摸到她的方向,離她近一些,或許這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他一定要牢牢抓住。 - 翙閣,最初以情報交易發(fā)家,后數(shù)百年間不斷壯大,開始為自己鞏固家業(yè),培養(yǎng)了眾多能人異士,并興機巧筑造,令翙閣中央成當世最堅固的銅城鐵壁;同時,又繼續(xù)發(fā)展,涉及各類買賣,上至修士所需的各種材料、靈丹妙藥,下至凡間的藥鋪酒樓,基本能想得出的買賣,翙閣全都包圓了。 三界大戰(zhàn)后,百廢待興,翙閣憑借本身的財力,拿下了與魔界、妖界的通商權(quán),又與各家交好,慷慨資助三界。 是以,人們提起翙閣,總是有兩點印象:惹不起,很有錢。 曾有人打了個比方,若要以面積來論翙閣的錢財,能直接填滿數(shù)個皇都;若是以各家來論翙閣的不好惹,那么無異于直接挑釁一個風頭正盛的當世大派,或者是直接惹怒了魔尊、打臉了妖王。 翙閣之主沈棄,不日將來拜訪星玄派。 星玄派也曾受過翙閣恩惠,大弟子陸折予又同沈棄是故交好友。此刻,大門處還有幾位弟子在輪班守候——沈棄性子古怪隨性,就算說定了哪天來,也不一定是什么時候到。 總不能怠慢了他。 一位女弟子挽著同行人的手,歪著腦袋暢想道: “不知道翙閣之主究竟長什么樣子。我聽說,沈棄是位風流俊俏的貴公子,大約不輸給我們大師兄,只是整日以面具覆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她的同伴拍了下她的手:“你可莫要說這些閑話,要是被沈閣主聽見了,指不定以為我們星玄派上下多喜歡在背后嚼人舌根?!?/br> 頓了頓,她壓低聲音道:“面具之事,不要再提。我聽說,沈棄最不喜別人說起這件事,每次必要發(fā)火,屆時小心牽連派中?!?/br> 正說著,便見遠出天際浮現(xiàn)了一抹兩指長度的淡金色線條。 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艘飛舟,通身淡金色,間或點綴著白色,構(gòu)成了一副宏大的畫。舟身雕刻著各類繁復的花紋,卻不顯得累贅。尤其是飛舟最前端的那只麒麟瑞獸,雕刻得威風凜凜,猶如活物。 “是爍金麒麟舟?!?/br> 一位弟子叫道,“沈閣主來了!” 客自遠方來,自當相迎,何況還是這么一位金主大客戶。 飛舟停在半空,一隊人馬自上方翩然落地。 四周鴉雀無聲。 在兩列隊伍的中央,傳出一道悠然低冽的微啞嗓音:“星玄派弟子不遠相迎,某心中感激?!?/br> 話音落下,這隊人馬便單手貼于另一側(cè)的鎖骨下方,向星玄派的弟子齊齊欠身行禮。 來迎接的星玄派弟子沒想過是這么客氣到極點的狀態(tài),還以為是自己得把人家伺候好了,當即有些慌亂地屈身回禮:“有失遠迎,還請見諒。沈閣主不必如此客氣?!?/br> 這一屈身垂首,就錯過了與在場唯一沒有彎曲背脊的人相對的機會,等雙方都站直了,沈棄又被掩藏在人群后,莫說見不到真容,連穿的什么衣服都沒看見。 翙閣的人開始給在場的所有星玄派弟子派發(fā)見面禮。 弟子們惶恐得連連擺手,有一個心直口快的,脫口而出:“這、這我們是來迎接沈閣主的,怎么反倒變成我們收禮了。” 不妥。 太不妥了。 但送出來的這些東西,稍微打開一看,又實在是很誘人:全是他們修行階段需要的各類物品,助益護法樣樣皆有,連靈石都一并包在里面送了。 這不就是又送錢又送材料,還直接送到人的心坎上嗎? 是誰謠傳沈閣主脾氣古怪?這分明是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細致又可親,多么好的人。 一位身著青衫的公子勸解道: “諸位不必拘謹,我家閣主感念各位遠迎辛苦,又與貴派交好多年,這些禮物只是聊表心意,還望諸位莫要感到負擔,盡管收下。否則,便是我辦事不力,也令我家閣主無法向各位表達謝意,難以安懷了。” 這話都說出來了,再不收就顯得矯情,一場好端端的感謝也要變了味。 弟子們收下禮物,紛紛感謝,引這一行人往掌門大殿去。路上,都熱情非常地向素未謀面的沈閣主及他的一眾手下介紹派中各處,大約是受最初的善意感染,說話間放松許多,除了介紹,還不自覺地帶出些別的信息。 “荊姑娘?” 一直未曾再有言語的沈棄,破天荒地再次開口,他的聲音極好聽,縱然帶著點沙啞的味道,反倒成了他嗓音的助力,讓人忍不住想聽他多說些話,背脊都要酥了,“你是說,陸兄帶了位姑娘回派中?” “是。” 那位弟子聽沈棄說話了,不知為何有種被激勵的振奮感,加上先前對沈棄的印象,總覺得能和沈棄說上話就頗有光榮,當即和盤托出,“大師兄前幾日帶回來的,我們都以為他在閉關(guān),結(jié)果卻在山下見著了他,很是意外呢!” “這樣?!?/br> 沈棄若有所思,半邊玉制的面具下,唇角輕微掠起,“確實值得意外。” 第二十六章 沈棄來星玄派, 是為與星玄派掌門商議秘事,再則,就是與多年好友陸折予敘舊。 行至掌門大殿前, 引路的弟子便自覺不再前進,只是沒有立即退下, 忍不住駐足觀望。望見人群中那抹淡金色的衣衫,心中感念,只覺得沈閣主分外和善,平易近人。 不禁想, 外界傳聞果真不可盡信。 掌門大殿在數(shù)十級臺階上,上方有個大平臺,距離正門口還有段距離。 沈棄身后,有一人四處看了看,小聲道:“丁先生在大門處何必那樣說話, 襯得我們翙閣多卑微似的。分明那些東西都不算是什么,隨手給就給……” “住嘴?!?/br> 被叫做“丁先生”的人,全名丁元施,跟隨沈棄多年,地位相當于翙閣的管家。他壓低聲音,呵斥打斷了這人的話, “閣主意欲結(jié)友, 并非施威。你若高高在上,說那些東西不過是我們翙閣隨處都有的,豈不將一樁美事變得像是施舍?如此一來, 又有仗著翙閣家大業(yè)大的嫌疑, 遲早會招來不必要的怨懟。” 丁元施沉著臉, 又道:“你這樣毛躁沖撞, 還怎么隨侍閣主左右?” 這人看了看沈棄,見沈棄沒有開口的意思,蔫頭耷腦地收回視線:“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再犯。” 所幸沒在當場說些什么,還知道是趁著附近沒人了小聲嘟囔,不算無可救藥。 丁元施便沒有再說。 沈棄自始自終沒怎么開過口,眼睫微微地垂著,一副疲憊倦怠了的模樣。 他身著白色深衣,外套一件淡金色的大氅,腰束金玉帶,墜了與臉上面具同種材質(zhì)的玉佩,色調(diào)偏淡,顏色純正,陽光卻無法穿透。臉上的面具只遮住了他左臉的大半,余下半張臉以天人之姿來形容都毫不為過,眉眼如畫,公子如玉。行走間,自有將養(yǎng)出的矜持貴氣,一舉一動皆如神仙落筆,分外賞心悅目。 扶川真人與派中長老出殿相迎,兩邊人馬和諧相遇,客套寒暄。 待一切商議好,已至晚間,星玄派有意設宴款待,沈棄留下了隨行的人參宴,獨自去找陸折予。 他一走,暗處獨屬于他的暗衛(wèi)紛紛悄無聲息地跟上,整齊劃一,不留痕跡。 沈棄到了凌遙峰下的一處矮閣,停下了腳步,隱藏極好的暗衛(wèi)便圍上來,手腳麻利地打掃周圍,并拿出軟墊、茶具、遮風簾等物品,將矮閣下方臨水這一片區(qū)域片刻間裝飾得風雅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