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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鶴是被反剪了胳膊,整個人被按在一旁一張高背椅上,他被盛珣揪住了“命運的翅膀”。 而鬼的待遇比他更慘一點,是被扣著后頸,被揪住了“命運的后頸皮”。 “你……”鄒鶴從震驚到失語的狀態(tài)緩過來一點,他終于又可以說話。 但在吐露了第一個字音后,他似乎有所遲疑,目光掃過墻上的“人”。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他在停頓片刻后說。 盛珣猜,如果不是墻壁上的鬼正與對方一塊“人鬼并獲”,鄒鶴原本想要說的第一句話應該是反問他在說什么。 “確定是在剛才?!笔懬榫w穩(wěn)定得不像一個發(fā)覺自己陷入圈套的人。 不過也是,一般人陷入圈套,通常都是自己身陷囹圄。 可他卓爾不群,他反手讓別人囫圇。 所以不走尋常路的盛珣可以冷靜且條分縷析地說:“我從你反復追問我會什么開始感覺到違和,你的解釋里有漏洞,這間屋子據說鬧鬼,但你在家里的肢體語言非常放松?!?/br> 這么列舉起來,鄒先生身上的疏漏真的不要太多。鄒鶴起先表情還好,他依然往后有些費力地拗著脖子,神色勉強維持鎮(zhèn)定,但聽著聽著,從盛珣的話里,他覺得自己怎么渾身是漏洞,他表情便漸漸不對,最后整個垮下來,還嘆了口氣。 “我還以為自己的演技還算不錯?!彼吐暪緡仭?/br> 然后他又問:“你說剛才確定……剛才我怎么了?” “照片?!笔懞啙嵜髁说奶嵝蚜艘粋€關鍵詞。 在鄒鶴作為委托材料一并送到盛珣手上的照片中,那觸發(fā)了小秋回憶的核桃是被擺在一個琺瑯彩的托盤里。 它貌似被主人擺放得很隨意,混進零食果干堆,卻又很明顯被保養(yǎng)精心,不像是會被隨手擺放的模樣。 “保養(yǎng)精心”與“隨手擺放”便明顯相悖,令盛珣那會就對此心存懷疑,將這個古怪的點記在了心里。 剛剛,隔著大半個客廳的距離,盛珣一眼找到了裝飾墻上被仔細擺放的文玩核桃。 對方待遇跟上回在照片里已截然不同,擁有獨立單間,還擁有專屬的小葉紫檀架。 盛珣特意在裝飾墻駐足,就站在這顆兩回待遇天差地別的核桃跟前,他等鄒鶴走到近旁,當著對方的面大大方方打量擺放文玩的小隔間,還專門留心了鄒鶴反應—— 鄒先生就真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好演員,他一進入熟悉環(huán)境,潛意識里便完全遵循了平常習性。 鄒鶴完全沒有對核桃的位置表露出異樣,還不明所以地反問盛珣怎么了。 他那一刻的迷惑絕對真實,不是憑稚拙的演技能演出的自然,就讓盛珣立即明白,眼前這面裝飾墻和那個小葉紫檀架,才是小秋那顆核桃的平常待遇。 照片里是刻意為之的擺拍。 對方傳遞那張照片,目的是為了讓他——或者說讓小秋看見那個東西。 “你們究竟想做什么?”盛珣耐心解答了鄒鶴的疑問,又將自己之前未獲得答案的問題問了一遍。 他話音不疾不徐,情緒也仍穩(wěn)定。 但與此同時,他牢牢壓制著一人一鬼的手沒有半點放松,薄襯衫下肩背到手臂的線條都流暢繃緊。 鄒鶴說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他能夠感受到盛珣的態(tài)度幾乎稱得上客氣,對方作為一個被他們誆騙來的人,又有著顯然足以碾壓的戰(zhàn)斗力,卻愿意與他們溝通,想先聽一聽他們的理由再做下一步的決定。 可耐心與客氣,也不意味著對方真就沒有脾氣。 盛珣更像是把某些更冷硬尖銳的東西裹在了一層殼或鞘之后,只要他接下來獲得的回答不盡人意,終于確定這一場圈套背后是存在著針對某人的惡意,那暫時維系的好脾氣恐怕就要一觸即破,讓背后的強勢與冷硬在人前顯形。 他們不能再胡說八道的去試圖哄騙對方了,鄒鶴非常確信這一點。 ……只是,實話又該怎么去說呢? 在盛珣的注視下,鄒鶴嘴唇動了幾下,他看上去欲言又止,最后卻是又把目光努力往后轉,將視線落在了還卡在墻上的人影身上。 “我們……”鄒鶴起了個頭,好像期盼著墻上的鬼影能把話接下去。 鬼影依舊維持著高舉雙手的姿勢:“……” 這位“墻間鬼”投降了半天,展露出一種別樣的凝滯與安靜。 鄒鶴腦袋上方便像緩緩浮起一個問號:? 非常有必要一提的是,迄今為止,鄒鶴對盛珣的能力依舊沒有太多概念。 他雖說自己暫且也動彈不得,之前還在心里質疑過許多遍盛珣未免太不是人,能夠一手按人又一手摁鬼,實在不像人能干的事。 但總的來說,除了行動力受限,每回往后看,想要了解后方情況都需要cao勞頸椎,一直往后扭頭委實不太舒適外,鄒鶴并沒有在盛珣那里感到更多不適。 他之前回頭時也仔細關注過幾回鬼怪的情況,見對方只是安靜,沒有強烈掙扎也沒有出聲抗議的趨勢,便以己推鬼,認為,對方的狀態(tài)多半也和他差不多,是行動受限。 并且身為一個鬼,對方戰(zhàn)斗力比他高,卻跟身體鍛煉一直跟不上的他一樣,被人給一手摁住了。好面子的鬼估計是深感丟臉,被盛珣逮得很沒面子,于是才全程安靜寡言,并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