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那個特別涼的媳婦、豪門女配她冷漠無情[快穿]、夫人她天天都想離婚、段影帝今天開竅了嗎、網(wǎng)戀到外星校草、慶余年、大佬們對我恨之入骨、櫻桃成熟時[娛樂圈]、諸事皆宜百無禁忌、重生家中寶
他自顧自絞好巾子,蘸水打濕,捂在腰上。挪開時,上面血跡斑駁。 他把沾著血的汗巾放到池子里涮了刷,一抹嫣紅順著池水蕩漾開來。 “你受傷了?”丁紹蕓詫異地問。 宋二爺沒回應(yīng),繼續(xù)清洗著傷口。 許是剛剛開車逃脫時,流彈擦傷了他。只不過宋廣聞一直穿著墨色衫子,讓人無法察覺罷了。 他竟一聲不吭,忍到現(xiàn)在。 “傷處得用流水清洗,不然會感染的?!毖垡娧诔刈永锎蛑?,丁紹蕓哆哆嗦嗦道,“家里有沒有酒?” 宋二爺抬眼瞅了她一眼。 “信我一回,酒能殺菌?!?/br> 宋廣聞停下手中動作,似乎是在掂量她說這話的意圖??赡苁鞘軅木壒?,讓這匹兇猛的野獸看上去殺傷力小了些。 丁紹蕓瞅出了男人的松動,輕聲道:“你受這個苦,總歸是因?yàn)槲?,我好難過?!?/br> 她把看似無意的關(guān)懷拋在了兩個人之間,其實(shí)也不大拿得準(zhǔn)對方如今吃不吃這一套。 見宋廣聞沒有應(yīng)聲,她心里砰砰直跳,嘴上故作輕松道:“還不快去?要是真感染可就是大事了——唔——” 一個傾身而上的吻不期而至,將她的話封在了唇齒間。 宋廣聞像品嘗爪下的獵物般,細(xì)致的吻她的嘴。分開后咂摸兩下,得了趣,便又去吻丁紹蕓那小而飽滿的耳垂,和雪白的頸子。 丁紹蕓好像成了精美的小把件,叫人愛不釋手的握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盤——她心里又怕又惱,身子卻是快活的。 太快活了,以至于腦仁因?yàn)榻游翘米兊萌毖?,嗡嗡直響,忍不住從嘴角溢出一兩聲喘息?/br> 這點(diǎn)細(xì)小的聲響好像浮起來的血沫子,刺激了野獸的興奮。男人把修長的手指直插進(jìn)丁紹蕓烏黑的卷發(fā)里,用力捧起她的臉,親吻的動作變得粗暴起來。 那樣子不單純是唇與唇的接觸,更像是怒火的發(fā)泄,恨不得將她撕扯下肚。 就在丁紹蕓覺得自己一寸寸都斷開,快要死在這個吻上時,宋廣聞最終還是松開了她。 他捻了捻女人水淋淋的唇,沉默不語。 丁紹蕓疼的“嘶”了一聲。 大抵是吻得久了,嘴腫了,破了皮。 “丁小姐太好心了,如此關(guān)懷宋某?!彼螐V聞溫聲道,“若不是個女兒身,怕是封個善人老爺也不為過。” 丁紹蕓聽出了其中的諷刺含義,開口想要解釋。嘴張了張,又閉上。 因?yàn)槟腥藫袞|西硌得厲害——大抵是腰間那桿被擦亮的□□。 “騙我一回,還嫌不夠,想來第二回?” 這話丁紹蕓沒法接,所以她沉默了。 不知為何,二爺?shù)脑捯衾镉辛送嫖叮骸斑€記得我說過什么?” 丁紹蕓胡亂搖頭,恨不得把舊事全都從腦袋里抖落出來。但對方的話依舊一字一句,鉆進(jìn)她的耳朵眼里。 “貴人多忘事,看來丁小姐不記得了。”宋廣聞抓起一縷她的短發(fā),深深嗅道,“那我不妨給你提提醒?!?/br> 其實(shí)丁紹蕓沒忘。 在無數(shù)個失眠的夜里,她都聽見這句話,在耳邊回響。 “你離不了我的,你自己清楚。” 男人腰上的血腥味、自己頸上的奶油味、融化的睫毛膏味順著熱水散出的白氣一齊蒸騰上來,在眼前融成了漿糊似的霧。 丁紹蕓覺得自己的靈魂失了分量,忽悠悠的離了rou|身。隔著萬千煩惱絲,俯瞰著這一池春水。 時間驀地倒溯,鐘表指針滴答作響,一圈圈的往回轉(zhuǎn)。 轉(zhuǎn)回到了兩年前,他們初識的那天。 *** “密斯丁,您要的口脂買到了?!毙×鴼獯跤醯牡嘀恍“鼥|西,跑進(jìn)屋來。 “怎么這樣慢。”丁紹蕓看了眼腕間精巧的手表,細(xì)眉蹙了起來,“都要趕不及了?!?/br> 今天是她的“密友”高義峰高公子的生日,也是她回天津以來,最接近核心圈的應(yīng)酬之一。 臨出門前,她對口紅的顏色不甚滿意,便特意遣小柳去買一只洋紅色的回來,沒想到小姑娘花了這么久。 眼下已經(jīng)五點(diǎn)十五分,距離請柬上的時間不過還有半小時。 初會露面,遲到是大忌。 “跑了好幾家鋪?zhàn)硬刨I到的。”小柳有些委屈,“桃紅的、杏紅的都有,就是沒有洋紅的。” 言下之意,干嘛非得揪著這一個顏色不放? 丁紹蕓是沒有時間向小柳普及美的知識的,于是簡單道謝,接了過來。然后在耳后噴了兩下香水,抻平了姜黃色旗袍,上了門外等候多時的汽車。 車行一半,搖晃的人幾欲入睡。丁紹蕓掏出口紅,舉起隨身的小鏡子,在豐潤的唇上涂開一片燦爛的紅。 吱呀—— 汽車突然一個急剎,唬的她手一抖,把口紅蹭到了腕子上,差點(diǎn)糟蹋了新買的衣裳。 “發(fā)瘋了么!”丁紹蕓氣得訓(xùn)斥。 此時車外響起人的叫喊,打斷了她的惱怒:“不得了!撞人啦!” 透過墨黑的玻璃,確實(shí)能影影綽綽看到車頭處,散落了一地的紙錢。 撞上的不是人,是行喪的隊(duì)伍。 隊(duì)伍把轎車死死圍住,看樣子不下點(diǎn)血本,是走不脫了。 滴滴——汽車夫小林初生牛犢不怕虎,狂按喇叭。 嗩吶聲驟停,烏壓壓的人臉轉(zhuǎn)過來,縞素煞白,晃得眼睛生疼。 “晦氣?!毙×滩蛔∵艘豢?。 “三小姐,您在這等著,我催他們把路讓開?!毙×执笥幸蛯Ψ胶煤美碚撘环募軇荨?/br> “不用,我去?!倍〗B蕓不想耽擱太多時間,推門下車。 行喪的隊(duì)伍拉出去十來米遠(yuǎn),她迎著刺眼的光,找到了當(dāng)中那具鋪蓋得流光溢彩的轎子。 死人惹不起,活人她還沒辦法么。 丁紹蕓快走兩步,抬手敲響了轎廂。按老理說,這位應(yīng)該是家主,拿得了主意。 簾子果然撩了起來,露出一張玉似的臉。 這男人長得真俊,跟雪狐似的,這是她的第一反應(yīng)。 “對不住,沖撞了您?!倍〗B蕓眼睛半瞇,別有風(fēng)情,“我特意下來給陪個不是?!?/br> 轎中的男人沒吭聲,揉搓著拇指,打量起她來。 丁紹蕓這才注意到,對方帶著個透亮的玉扳指,水頭兒極好。 她從挎包里掏出一塊胖胖的銀角子,遞了過去,和氣的說:“一點(diǎn)心意,您收下罷。還請節(jié)哀?!?/br> 轎中人并沒有接錢的打算,直勾勾望向她,似乎是頭回在天津城里見到這樣的人物。 那時節(jié)摩登的姑娘還少些,丁紹蕓算是特別出挑的,因此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各色各樣傾慕的目光。 “不用?!卑肷?,男人像是看夠了。抬手一揮,簾子落了下來。 行喪的隊(duì)伍重又走了起來,特特繞過了丁紹蕓的汽車。 女人松了口氣,踩著高跟鞋,噠噠的走回了車。 而轎中男人低頭,發(fā)現(xiàn)剛剛那一揮手間,女人腕子上的口脂蹭了一點(diǎn),到他的手背上。 他若有所思的用修長的指頭碾過去,展開一抹血似的洋紅。 …… 丁紹蕓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快再見到那個人。 一個禮拜之后,她隨父親去參加洋行的慈善活動,來的全是城里有頭有臉的新貴。 場面上需要寒暄的功課太多,她很快就和父親分了開來。 高公子主動走了過來,大有說一番親熱話的意思。 與他聊天的功夫,丁紹蕓見著一個穿海青褂子的男人走進(jìn)來,父親還沖對方作了揖。 “他是誰?”她總覺得那人莫名眼熟。 “那是宋二爺,宋廣聞?!备吖邮掷锬眠^糕點(diǎn)盤子,端給她,語氣里不乏醋意,“怎么,丁小姐對他感興趣?” “您可真愛幽默?!倍〗B蕓捂起嘴,嬌聲說,“我怕是笑的要長皺紋了——都怪您!” “不感興趣就對了?!备吖拥昧嗣廊丝滟潱粫r有些眉開眼笑,“要不說丁小姐有見識。那位可碰不得,據(jù)說跟宮里頭的有點(diǎn)子血親。” “喲,那還真是不得了。”丁紹蕓確實(shí)沒想到轎中人來頭會這么大。 “這人脾氣怪得很,前幾天才死了老子娘。今天就跟沒事人似的,出來應(yīng)酬了。別看他長得跟白面書生似的,實(shí)際上心機(jī)深得很,我爹都差點(diǎn)著了他的道?!?/br> 兩人的交頭接耳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喚打斷。 “丁姑娘?!?/br> 丁紹蕓許久沒被人叫過“姑娘”,微微一怔,發(fā)現(xiàn)卻是那位名喚宋二爺?shù)?,不知何時走到了近旁。 “您吉祥?!眲倓傔€在嚼人舌頭的高公子,此時機(jī)靈的給對方作起揖來。 丁紹蕓見狀,跟著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抬頭時感受到了來自宋廣聞針扎似的目光。 “可否借一步說話?”宋廣聞低聲開口。 高公子被截了胡,只得識趣的悻悻離開。 丁紹蕓和宋廣聞肩并肩往外走,誰也沒吭聲。不多時,就到了僻靜的露臺。 丁紹蕓拿帕子掩面,溫聲致歉:“前些天,著實(shí)對不住了?!?/br> 宋二爺手撐著露臺的乳白色欄桿,淡聲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