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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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不會開槍。 然后她看到了正在開車的宋二爺。 他穿著墨黑的錦緞褂子,更襯得一張臉玉似的白。 一天以前,或者說哪怕一個鐘頭以前,丁紹蕓都是無法將宋廣聞這個男人和汽車聯(lián)系在一起的。 大抵宋二爺應(yīng)該是斜坐在粼粼而行的馬車上,抑或是晃晃悠悠的轎子上更合適。 他竟會開車么?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丁紹蕓已經(jīng)回過神了。 兩旁黑漆漆一片,單是明晃晃的車燈給暗處撕出一個口子。風從沒有關(guān)好的窗戶中擠進來,帶著林子深處獨有的潮氣。 即使看不清外面,光憑道路的顛簸程度,丁紹蕓也知道,宋二爺不是要送她回家。 “我要回家?!彼蚝畱?zhàn)一般,低聲復(fù)述著,“我要回家?!?/br> 宋二爺從鴉羽似的睫毛下面瞥了她一眼,沒作聲,大抵是將這個提議置之不理了。 這個動作擊垮了丁紹蕓。 他要帶她去哪?他要做什么? 丁紹蕓一整天幾乎沒進食,只是飲了兩杯咖啡,此時胃里因為巨大的恐懼翻騰出無窮無盡的酸水。 她哐哐拍打車門,叫喊起來:“讓我下車!我要回家!” 吱——! 伴隨一聲尖利的剎車聲,車子急停住了。 “下吧?!彼味?shù)曊f。 丁紹蕓豁然推開車門,猛地跑了起來。 她顧不得渾身的疼痛,只是往前狂奔,直到高跟鞋踩在崎嶇不平的石子上,一個崴腳,跌倒在地。 此時丁紹蕓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她正在荒郊野嶺里。 駭人的夜擁有了實際的形狀,伸出爪牙,召喚著祭品的到來。 層疊的密林呼嘯著——間或響起讓人毛骨悚然的瑟瑟聲響,好像潛伏在暗處的豺狼虎豹,專等著拿她開葷。 怕是還不到天亮,她就要被野獸扯碎吃光了! 丁紹蕓咬著牙站了起來——試圖給自己鼓勁,繼續(xù)向前。但鞋跟斷了一只,就連走幾步,都是鉆心的疼。 從小到大,她哪里受過這樣的苦! 丁紹蕓把鞋子一拋,一邊干嘔,一邊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此時再回過頭去看時,遠處那一點亮著的車燈,仿佛倒成了生的希望。 …… 宋二爺看著灰頭土臉坐回車上的丁紹蕓,倒是什么也沒說。 車子繼續(xù)前行,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節(jié)奏。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停了下來。 四周依舊是漆黑的,襯得女人手上鴿子蛋似的鉆石戒指格外熠熠生輝。 一路沉默的宋二爺“嗤”的笑了:“看來你今天收獲不少?!?/br> 丁紹蕓開口,聲音嘶啞,還帶著剛剛哭過的痕跡:“二爺您也知道,有人要殺我。您大人有大德,送我回家的話,總好過把麻煩惹到自己頭上。” 她在做最后的努力,嘗試以理服人。雖然以過去短暫的交集來說,眼前這個男人是個瘋子,聽不得理的。 宋二爺果然沒有要接她話的意思。 他單是打量著她,眼角那顆痣莫名帶了血色——許是開槍時濺上的血點子。 “你不覺得缺了點什么嗎?”宋二爺指著她的頸子,溫聲說。 丁紹蕓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脖子。她確實覺得自己今天少戴了條合心的項鏈,但是對方現(xiàn)下在這個場合里指出來,不知是何居心。 “聽說你喜歡驚喜?”男人問。 寒意順著脊梁骨爬到丁紹蕓心里。 宋二爺從身旁拿出一個盒子,打了開來。 盒子雖然在剛剛的逃脫里晃得有些不成樣子,但丁紹蕓還是可以一眼看出,這里面是一塊起士林的奶油蛋糕。 和她早上買給趙函青的,一模一樣。 “喜歡么?” 宋二爺這句話問出來,并沒有在等女人的回答。 他用纖長的手指頭蘸了冰冷濕膩的奶油沫子,一點、一點的抹在她頸子上,好像掛上一串上好的海珠鏈子。 每一點慘白的奶油都像一張濕滑的嘴,冰涼刺骨,透過丁紹蕓的皮膚,吸吮她的骨血。 男人端詳著自己的藝術(shù)品,停了好一陣子,然后笑了。 這一笑,卻更顯得那顆淚痣惑人。 “下車?!彼呐慕┲钡呐思?,溫聲說,“我們到家了?!?/br> 丁紹蕓牽線木偶似的下了車,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什么地方。 夜色沉沉中,三進的院子宛若吞人不吐骨頭的饕餮,張著大口,蹲在一片蒼茫里。 大紅燈籠上書著純黑的“宋”字,洇出血淋淋的光。 青灰石瓦,高墻聳立,插翅難逃。 時隔兩年,她又回到了這間宅子里。 作者有話要說: 二合一,很肥了hhh 感謝在2020-11-15 19:28:53~2020-11-21 18:0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鶴歸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索拉卡、38296738 10瓶;木易 5瓶;嬌嬌、一只西瓜廚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琉璃鎖(4) 邁過朱紅門檻,眼前便是一條蜿蜒的石路。 仆人挑燈跟在兩旁,燭火藏在布罩子下,隨著瑟瑟風聲忽明忽暗。 宋二爺?shù)牟椒ナ禽p巧的,軟底布鞋悄無聲息。長衫被獵獵吹起,好像一張滿溢的弓。 而丁紹蕓手里握著斷了的高跟鞋,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鉆心的疼。剛剛摔得那一下扭了腳,如今赤足踩進滑動的石縫里,分外吃不住力。 她越走越慢,終于停在了搖搖欲墜的黑暗里。 宋二爺轉(zhuǎn)身,臉上帶著令人玩味的表情。既沒上前幫忙,也沒拋下她而去,單是定眼看著女人。 丁紹蕓知道,他在等她開口求他。 這座宅子建在城外,四周樹木繁茂,不見星斗。此時陣風刮過,留下一片細索碎響,仿佛人語低喃。 每一句都在說:認了吧。 丁紹蕓不服。她咬牙站起,晃悠著繼續(xù)向前。 豆大的汗珠往下淌,愣是一聲不吭——她犯了倔勁兒。 好在路不遠,多撐了陣子,也就看見堂屋。 屋里已經(jīng)燃起了燈。匾上書“厚德載物”,墨跡濃得化不開,隨著流淌的過去一起嵌進木頭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了一筆糊涂賬。 “坐?!?/br> 男人話音剛落,丁紹蕓已經(jīng)跌進八仙椅里。腳落在平整的青石磚上,微涼觸感緩解了腫脹和麻木,總算踏實些。 有下人上茶,蓋碗里散發(fā)出濃郁的普洱香。 丁紹蕓道謝,借著氤氳的熱氣打量起這間堂屋。 眼前的陳設(shè)和兩年前看著沒什么變化——依舊是烏壓壓的老式紫檀家具,蒙著軟煙羅紗的窗下立著汝窯美人瓠,內(nèi)里鑲著孔雀羽尾,絢麗如夢。 時光在這院子里自顧自的歇下腳,停滯不前,與十數(shù)里之外風云驟變的天津城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小心翼翼的落在了男人身上。 宋二爺沒有喝茶,隔著臺案坐在不遠處,似笑非笑的望向她。 ——那模樣就跟逮了只不聽話的貓兒回家,一時不知怎么處置才好。 丁紹蕓頓時覺得這茶沒法喝了。 她落了杯子,還是覺得嗓子眼發(fā)干:“今兒個能脫困,全虧了二爺您?!?/br> 宋二爺沒應(yīng)聲,她只好又擠出個笑模樣:“我自當感謝——” 這回話還沒說完,男人動了。不光動了,還起身徐徐走到了丁紹蕓的面前。 他身量高,一時之間投下深沉的影子,罩住了她。 壓迫感著實太強,丁紹蕓咽了口唾沫,連帶頸子間白膩的奶油塊動了一動。 “要怎么謝我?”宋二爺撐住八仙椅的扶手,傾身在女人耳邊問。 他熏著玫瑰香,靠的如此之近,幽幽的味道打著圈鉆進丁紹蕓的鼻腔。 丁紹蕓把眼睛緊閉上,聲調(diào)提了起來:“我剛訂婚,不比從前,請二爺放尊重些!” “不比從前”四個字用的極妙。仿佛如此一來,便成了個白得通透的瓷人,與烏七八糟的舊事斷得一干二凈。 丁紹蕓幾乎能想象對方熱切的吻會隨時襲上來,用濕軟而刺癢的舌一點點舔掉他親手涂上去的、已經(jīng)干涸成塊的奶油。 她會哭喊和推拒,直到無法抵擋的欲念蒸騰,最終化在男人掌中,就像兩年前那樣。 然而半晌過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