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江籬雖受了傷,但還是掙扎著起了身,捂住胸口道:“為何這么急?” 葉白宣將一身黑衣扔給江籬,背過身去,慢慢道:“你以為,楚賢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你我?如今沒了鬼兵術(shù),他更不會將你我留在從世?!?/br> 江籬在床上換好衣衫,跳下床來,也覺葉白宣說得在理,剛要說些什么,卻聽門口傳來異常的響動。葉白宣冷笑一聲,道:“果真是猜得沒錯,天才剛黑,便按捺不住,想要動手了。” 江籬受了傷,功力使不出幾成,她擔(dān)心地握住葉白宣的手,道:“你先走,帶著我,只是一個拖累?!?/br> 葉白宣一把摟住她的腰,往房梁上躥去,嘴唇掠過江籬的耳邊,只留下一句話:“我葉白宣又豈會將自己的女人,拱手讓給他人。” 話音剛落,門已被人撬開,進來幾個大漢,二話不說,便往床頭而去,揮出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往那被子上砍去。江籬心中暗自慶幸,若非葉白宣機警,此時的她,只怕便是連個普通的男子,也難以敵過,今日只怕是必死無疑。 那幾名大漢砍了幾下,見沒動靜,上前一摸,方知床上無人。當(dāng)下便開始在屋中四處尋找。有人拿出火石,將屋內(nèi)燭火點亮。葉白宣這才看清,來者是何人。原來便是楚賢太子殿內(nèi)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及手下。 那屋子不大,有人無人,一望便知。那幾人有些失望,苦著臉不知如何是好。卻突然感到脖子處一痛,用手去摸,已是滿手鮮血。一個個接連倒下,轉(zhuǎn)眼便斷了氣。 見這幾人已死,葉白宣這才帶著江籬從梁上跳下,四處觀查一番,見無第二撥人,便拉著江籬的手,沖進了茫茫的暮色中。 他們二人,來宮中的時日尚短,都對此處不甚熟悉。虧得伍梓杉臨走時留下一份地圖,葉白宣已細細研究過,探得一條最短的出宮之路,此刻也顧不得跟江籬解釋,只是緊緊拉著她的手,往前奔去。 這一招,實則是無奈之舉,這如墳?zāi)挂话愕幕蕦m,多待一日,危險便多一刻。此時順德帝依舊沒有為難他們的心思,楚賢這才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暗中耍些手段。他日若連順德帝也覺得他們二人不可留于世上,到時若再想走,只怕比登天還難。所以,即使江籬傷未痊愈,葉白宣也要賭上一賭,今夜,只怕便是他們最后的機會。 走走停停,約莫半個時辰,一路上還算順遂,幾次差點與御林軍撞上,也靠著葉白宣的機警躲了過去。兩人眼看離宮門已是越來越近,葉白宣甚至已運起內(nèi)力,準備大開殺戒。 便在此時,身后忽然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楚賢騎著高頭大馬,追了上來,一見江葉二人,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吩咐道:“將他們二人給我拿下?!?/br> 想不到,到最后,還是要與楚賢撞上,還是要與之正面交鋒。江籬在夜色中,望著楚賢,想起了那日赤梅山莊的情景。江籬只恨自己有傷在身,無法使出抽魂指,將楚賢制服。 楚賢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敢?guī)е笋R,前來追殺他們二人。此刻江籬無甚用處,只一個葉白宣,又有何懼。即使他武功再高,又如何敵得過這么多人。 葉白宣的心中也清楚這一點,可他依舊沒有停手,哪怕還存一絲希望,他也不會輕易放手。他想要救江籬,他的心中,只想要救江籬。 一個人對一群人,鮮血四濺,哀嚎不斷。葉白宣雖還未曾受傷,卻也感覺心氣不足,難以支撐下去。那些御林軍,卻還如洪水一般,不停地向他涌來,好似永遠也殺不光一般。 便在葉白宣萬分危急的時刻,天空中猛然出現(xiàn)一陣巨大的笑聲,由遠及近,飛快地傳來。聽得在場每一人,都有些愣住。 楚賢坐在馬上,只覺那笑聲離自己極近,待得反應(yīng)過來時,脖子處已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帶著笑意:“太子殿下,不要動?!?/br> 楚賢一聽那聲音,心知不妙,渾身上下瞬時從頭冷到到腳,整個人都無法動彈。只那輕輕的一句,他便已聽出來人是誰。這天下,除了伍梓杉,又有何人,敢做此種大逆不道之事。 故鄉(xiāng)路 誰也未曾料到,離去多日的伍梓杉會殺個回馬槍,在這個險難的時刻,從天而降,一如那日在赤梅山莊,江籬所做的一樣。他那冰冷的手指抵在太子楚賢的喉頭,一切似乎都已宣告結(jié)束。 勝負立分,回天乏術(shù),楚賢算天算地,算盡了一切,卻還是漏算了一個伍梓杉。 “太子殿下,隨我們一同出宮吧。”說這話時,伍杉梓的臉上帶著笑意,聲音卻是透著冰冷的氣息。 楚賢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他一眼,這個面若桃花的男人,心腸卻比任何一個男子都要硬。他無奈地望了一眼站立的侍衛(wèi),閉著眼,輕輕地揮了揮手。 人潮盡皆褪去,便如海水褪潮一般,剎時便無了蹤影,只剩幾十個貼身侍衛(wèi),還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不肯離去。 不敢在此久留,葉白宣抓起江籬的手,便往宮門外奔去。身后傳來疾速的馬蹄聲,慢慢地向兩人逼近。人與馬一前一后地奔著,在茫茫夜色中變得越來越模糊,漸漸化成了一個點,離大梁的皇城越來越遠。 一路向北,奔出約半個時辰后,江籬的步伐已是越來越慢,僅有的幾成內(nèi)力,已被耗空,人便不自覺地往地上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