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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意見一致,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猶豫,當(dāng)下便往梨瀟谷而去。一路上,兩人游山玩水,倒是快活得很。江籬長到如此之大,還從未像今日這般如此輕松地走南闖北,平日里,出了三生門,不是去殺人,便是去執(zhí)行任務(wù),心情從未放松過,總是壓著些許的事情。她在如此高壓的生活下過了二十來年,突然卸下了這層包袱,顯得格外愉悅,便是笑容,也比往日多了不少。 葉白宣見她如此,心里也是十分之高興。他忽然覺得,只要江籬一直這般的快活下去,自己怎樣都無所謂,便是和她一起老死在梨瀟谷,也是一件人生中最為美妙的事情。 兩人如此走走停停,路上也無人打擾,竟直走了十天,才到了梨瀟谷。一進(jìn)谷中,夜雪便似嗅覺靈敏的獵犬一般,從遠(yuǎn)處直奔而來,跑至江籬面前,顯得極為激動,不停地繞著江籬打轉(zhuǎn),將頭靠在江籬身上,來回地磨蹭。江籬也是十分高興,與夜雪分別這么久,對它的思念,便如同對一個親人一般的強(qiáng)烈。她在這個世上,除了葉白宣,便只有夜雪這么一個朋友了。 西淵呢,江籬突然想起了他。自己如此不告而別,不知以后還會否有見面的相會。這個兒時的玩伴兒,如今卻是與自己分道揚(yáng)鑣,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江籬暗暗盼著他能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過一些屬于自己的生活。 葉白宣將江籬領(lǐng)進(jìn)了谷內(nèi),叫來了一幫兄弟們。那些人,對江籬自是熟悉,原本他們對她,并無多大的好感,他們總覺得,江籬當(dāng)年背棄了葉白宣,站到了jian人顏碧槐的一面,對他們來說,那便是敵人。更何況,葉白宣走出三生門時,江籬還偷襲了他,刺了他一劍,那一劍,雖未要了葉白宣的命,但在他的那幫兄弟看來,卻是與之決裂的象征。 如今江籬回來了,被葉白宣以朋友的身份向眾人宣布,大家自然是沒話講,看他們兩人的樣子,眾人已是猜出了幾分端倪,對江籬雖還存有些不滿,卻也真心接受了她,希望從此以后,梨瀟谷內(nèi)一切太平,再也不要起任何事端。 可是世上的事,又怎會處處隨人心愿呢。 命案起 江籬入了梨瀟谷的第二日,便同葉白宣一起,去了谷后的山中。丁莫言曾在那里,度過了二十幾個年頭。 據(jù)葉白宣說,丁莫言雖時時發(fā)瘋,卻有些平靜時分,他親口說過,當(dāng)年半月山一戰(zhàn)后,他離了江湖,便來到此處。 江籬上一次同葉白宣來此時,還不知丁莫言與自己的關(guān)系。那時的她,是將他看做了江湖血案的兇手,前來緝兇的。今時不同往日,當(dāng)她再次來到那個山洞前,站在那里,回響起丁莫言往日在此生活的蹤跡時,鼻子竟有了微微的酸意。 她與他,也不過相處數(shù)月,期間還幾次惡言相向,對他極為不滿。誰能料到,最后竟是這樣的一個結(jié)局。 江籬走進(jìn)洞里,挑了塊鋪有獸皮的地方坐了下來,葉白宣隨她一同坐下,見她臉有不悅之色,便知她對丁莫言,還是存有一些父女之情。 江籬坐定后,隨手拿起邊上的一件東西,像是一個儲水的罐子,放到葉白宣面前,問道:“我爹平日里,都是怎么過活的?是你給送飯的嗎?” 葉白宣搖頭笑道:“你爹那時神智雖是不清,身手還是極為敏捷,這山里有的是野味,他平日里都自己抓來或煮或烤,吃的可算不差呀?!?/br> 江籬聽到此話,心里竟莫名的舒心了許多,愁眉漸展,道:“你與我爹,又是如何相識的呢?” 葉白宣聽她問起這事情,頓覺好笑:“你爹那人啊,脾氣真是不小,我?guī)б粠托值軄泶吮茈y,竟被他視作敵人,差點(diǎn)與我們干了一架。平日里,除了我,誰也近不了他的身哪?!?/br> “那你呢,憑什么讓他放松戒心,還能與你說些心里話?”江籬看著葉白宣,半開玩笑道,“莫非,是憑著那張尖酸刻薄的嘴?” 葉白宣一聽這話,做一副吃驚的表情,笑道:“這可真讓你猜著了幾分。我初來此時,并不知他住在這里,是有幾個兄弟上山捕獵,這才與他打了照面。聽他們講,你爹既兇且悍,道理也講不通,本事又大,差一點(diǎn)鬧出人命來。我一聽,便來了氣。在三生門時,被人冤枉殺人,已讓我氣憤難平,想不到來到此山野地帶,竟也有野人出來叫囂。我這口氣又如何咽得下去?” 江籬聽他提起三生門的往事,內(nèi)心又生出幾分愧疚,剛要開口說聲“抱歉”,卻見葉白宣似乎對那事毫不在意,一言帶過,臉上帶著些笑意,依舊沒有停口的樣子。 “我那火氣上來,便急吼吼地跑了過來。一看之下,卻知你爹神智不清,難以勾通。對著這樣一人,我真是有氣無處發(fā)。你爹見了我,也是瘋得厲害,在那洞口大吼大叫,誰也聽不清他吼了些什么。我看他那樣子,便有意學(xué)一學(xué),跟著他也是鬼叫了半天,竟覺心中舒暢許多?!?/br> 江籬想像著當(dāng)日這洞口,兩個男人,一老一少,皆是心中郁結(jié),彼此對著對方互相喊叫,吼出了內(nèi)心的痛苦與不快,倒也不失為人生的一件樂事。她見葉白宣停了口,便又追問道:“后來呢?你們兩個便成了朋友?” “算是吧。我那時心情時好時壞,每當(dāng)心中有疙瘩難解時,便會來找你爹,尋著他滿山亂吼一通。很多時候,便是什么不做,只是如此,也會讓身上的擔(dān)子輕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