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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明朝小仵作在線閱讀 - 第409頁

第409頁

    吳黑子道:“秦大人,這位就是死者劉虎的婆娘柳氏!”

    秦元拿著那襦裙和鞋襪,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痕跡,走出來,問柳氏道:“這衣裙是不是你的?”

    柳氏瞧了一眼。鼻孔里哼了一聲,道:“是我的?!?/br>
    “上面怎么會(huì)有血?”

    “沾上的唄!”

    秦元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對(duì)丈夫的死亡混不在意。不覺有些奇怪,道:“怎么粘上的?”

    “我回來的時(shí)候踩到血上了。還摔了一跤,惡心得很,我就脫了衣裙換了。臟的扔在盆里了?!?/br>
    秦元扭臉看了一眼地上的腳印:“這些是你留下的?”

    “有的是有的不是?!?/br>
    地上的血腳印果然是有大有小,秦元低頭看了看柳氏一雙大腳。又問道:“你什么時(shí)候來這里的?”

    “朱老頭說我當(dāng)家的被殺了,我被吵醒了。才跑來看的。”

    “你沒有睡自己家屋里?”

    “沒有!我在西頭廂房里睡的?!?/br>
    秦元朝院子瞧了一眼,指了指西邊廂房:“你睡那邊?”

    “是!”

    “你是怎么到的屋里,把經(jīng)過說一遍?!?/br>
    柳氏似乎很不耐煩,翻了翻白眼,才沒好氣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早早的就睡了,一直睡到天快亮的時(shí)候,我朦朦朧朧的聽到有人在院子里拍我的房門咋呼說死人了!我就爬起來開門,看見是隔壁的朱老頭,他說有人來我家陽春面鋪?zhàn)哟邘?,找到家里來了,他去找我?dāng)家的,發(fā)現(xiàn)人死了。然后他就跑去找衙役去了。我忙穿了衣裙進(jìn)屋去看,那時(shí)候天還沒有完全亮,屋里看不清,我一腳踩在血上,摔了一跤,仔細(xì)一看他死在地上了,我嚇得坐在地上亂叫,然后爬起來跑到門口,發(fā)現(xiàn)身上全是血,很惡心,——我最討厭血了,我就大著膽子進(jìn)屋到里面脫了襦裙,扔在盆里,從高柜里取了衣裙穿好,還有鞋襪。然后走出門外,在門口等著,衙役他們來了,看了之后就報(bào)官了。就這樣?!?/br>
    秦元道:“你不是住西廂房嘛?怎么不回住處換衣裙,偏偏要在這屋換呢?”

    “西廂房沒有衣裙,我的衣裙都在這屋里?!?/br>
    “這就奇怪了,你住在西廂房,為什么把衣服放在正房里?”

    “你這人真是的,我是原配,我當(dāng)然要睡正房,東西當(dāng)然要放在正房,這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為什么要一個(gè)人睡西廂房?”

    “哎呀你這元怎么不明白,”柳氏很不耐煩,卻又不敢不回答衙門的提問,道:“我是原配,所以我的臥室是在正屋,但是,我們當(dāng)家的有時(shí)候喜歡尋花問柳的,而且還召回家里來,這時(shí)候我就得去西廂房睡!”說到這,柳氏厭惡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秦元皺了皺眉,道:“這么說,昨夜你丈夫?qū)せ▎柫チ???/br>
    “是呀!要不我睡西廂房做什么?”

    秦元瞧了一眼門口的縣丞,他沒有插話的意思,卻一直注意聽著。

    秦元道:“你知不知道你丈夫找的是哪里的歌姬?”

    “什么歌姬!娼婦**罷了!別給她們臉上貼金了!”柳氏很顯然對(duì)招引丈夫的這些**很是厭惡,又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他招這些破鞋到家里來,我從來不問,所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爛貨!反正不是河邊花船上的,就是青樓里的,你們自己個(gè)問去唄。余江縣大小幾十家窯子,總能問到的。”

    “那你看見昨夜的**來過嗎?”

    “我都說了。我住西廂房,我從來不問他這些爛事!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也從來不讓我管,否則大耳刮子抽我,我干嘛要自討沒趣去問?”

    “我是問你是不是聽到什么人進(jìn)來?”

    “沒聽到!”柳氏說到這幾件事,氣不打一處來,嚷嚷著說道,“太陽一落山,我就吃了藥睡了,一覺睡到大天亮,什么都不知道!”

    “你吃藥?什么藥?”

    “前面拐角百草堂郎中董郎中給開的。鎮(zhèn)靜安神的,要不然,他們?cè)谖堇锢诵?,我聽著惡心睡不著,所以開了藥吃了,踏踏實(shí)實(shí)睡大覺。”

    “昨夜你們家還有誰來過?”

    “我不知道!我說了,太陽一落山,我就吃藥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睡之前呢?”

    “沒人來。他下午就出去了,出去之前說了讓我睡廂房,我就知道他要去找**爛貨了,所以我就吃藥睡了。他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跟誰一起回來的,我一概不知!”

    “這么說。整個(gè)晚上你都睡著了?沒聽到什么響動(dòng)?”

    “當(dāng)然了,睡得跟死豬死的?!绷献约赫f自己是豬。卻渾然沒有覺得半點(diǎn)不對(duì),仿佛只有這樣說自己。才感覺痛快似的。

    秦元問:“你們沒有孩子嗎?”

    “有啊,每次他要把那些破鞋往家里攬的時(shí)候,就把孩子送到孩子的爺爺奶奶家去。爺爺奶奶家就在前面路口,不遠(yuǎn)。昨天下午天黑之前我就送去了,這回子他們還不知道他們爹已經(jīng)死了?!?/br>
    秦元舉得莫名的悲哀,又問道:“死者臉上的布,是你蓋的嗎?”

    “我給他蓋臉?”柳氏氣急反笑,“他這樣對(duì)我,我還幫他蓋臉?——他還有臉可以蓋嗎?他跟**在正屋里逍遙快活,何曾想到過我獨(dú)守空房?何曾想過我心頭痛……?”說到這,她話語有些黯然,“孤枕難眠……,我睡不著,心里痛,——我為什么要心痛?我為什么要自己找難受?他找他的臭**,我睡我的安穩(wěn)覺,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