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他的反應(yīng)讓德蒙特公爵非常高興。公爵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問道:“現(xiàn)在你愿意接受那個酒莊了嗎?” 戈爾多沉思了一下:“我會把酒莊折算成金幣送給您的。” “錢就不必給了,那座酒莊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德蒙特公爵也給自己倒了杯酒。 戈爾多這才發(fā)覺自己雖然坐下了,但是這位公爵卻一直站著說話,仿佛沒有注意到似的。 “近況如何?”僅僅一杯下肚,德蒙特公爵的臉頰卻蒙上了一層極淡的紅色,說話也輕松快活了起來,“教廷法院的工作是不是很無趣?” “……是有一些?!备隊柖嗾\實地回答道。 “教廷一向是沉悶而無聊的地方,即使是經(jīng)常發(fā)生爭執(zhí)的法院也一樣?!钡旅商毓粽f道,“等您做了國王主教就會好一些……但是也好不了多少?!?/br> 德蒙特想起前世戈爾多稱帝后也一直在抱怨做國王很無聊,即使是做了一統(tǒng)西大陸的國王也一樣的無聊——每天要處理的事務(wù)太多了,件件看起來都是緊要的事,費心又費力,恨不得議會趕緊架空王權(quán)讓他做個吉祥物,免得整天費心又費力。他就這么隨口抱怨幾句,身旁的貴族議員就險些當場給他跪下。 想到這里,德蒙特公爵又笑了一聲。 “您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备隊柖嗾f道。 德蒙特:“是的。今天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我相信不用很久,教皇就不會再成為我們的阻礙。” 戈爾多搖頭失笑:“您可真是有信心。”接著,他握著酒杯沉默了一下,看了會兒酒液在黯淡的燈光下蕩漾出的光彩,戈爾多抬頭問道,“我冒昧地問您一個問題——您如此積極地排擠教皇,真的是為了保護現(xiàn)在的皇室嗎?” 德蒙特公爵的身份是皇室的捍衛(wèi)者,國王無需言明就會主動替王室排除異己的一柄刀。如果換一個人來當面質(zhì)疑德蒙特的立場,德蒙特必定不會這么簡單地放過他。 但是問這句話的人是戈爾多。德蒙特不僅不會暴怒,還會覺得終究是戈爾多懂他。 “當然不是?!钡旅商毓粜Φ?,“我站在國王這頭也只是為了權(quán)勢。我和國王之間只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畢竟有這樣野心勃勃的教皇在側(cè),國王陛下即使忌憚我的血統(tǒng)和統(tǒng)治權(quán),也不得不選擇拉攏我。” 德蒙特公爵的母親正是那位十幾年前的瘋女王,他當然有統(tǒng)治塞蘭卡的權(quán)力。如果他與教皇聯(lián)手,那么對現(xiàn)在的國王陛下而言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zāi)……但是,教皇當年就是趁著女王的統(tǒng)治不安穩(wěn),奪取了權(quán)力,這對女王本身和王室而言都是一段難以遮掩的恥辱,所以德蒙特只會比現(xiàn)在的國王更加討厭教皇。 “所以,如果教皇真的倒臺,那么下一個倒霉的可能就是您?!备隊柖帱c頭,“那您還會選擇不遺余力地對付教皇黨嗎?或者說,教皇黨的勢力被削弱之后,你打算怎么辦呢?” 德蒙特公爵看著坐在他面前審視他的戈爾多,恍惚間回到了僅被他一個人記住的時光里,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瘋狂暗示自己面前的這位和前世的陛下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是已經(jīng)有了完全不同的成長軌跡。 現(xiàn)在的戈爾多·莫蘭,可以說是事事順心,與前世身負殘疾、家破人亡的境況大不相同?,F(xiàn)在的他怎么還會有稱帝的想法?就算德蒙特真的愿意扶持他上位,戈爾多又怎么會相信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zāi)兀?/br> 德蒙特陷入了煩惱之中。 “到時候再說吧?!彼麚u頭,“我們聊聊最近喬什的那個案子吧。我聽說最先控告了喬什的那個人是你的朋友?” 德蒙特公爵臉上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實際心里已經(jīng)開始感嘆—— 來了!“血醫(yī)”萊恩·茵思利,能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推向死亡,也能將人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世間的大魔藥師!也是前世那位陛下身邊最受信任的宮廷御醫(yī)!雖然不知道這次他為什么會成為戈爾多的朋友……但是無所謂!果然天命所歸的王者擁有天命所歸的臣民! “哦,是的?!备隊柖嗟哪樕涎杆俑‖F(xiàn)出了一個公式化的微笑,“他是個好心腸的人,就是有點傻。對了,最近他已經(jīng)決定留在王都開一家商鋪,專門售賣染發(fā)劑和染發(fā)膏……等他開張的時候,我一定讓他給您送最好的試用裝來?!?/br> 德蒙特公爵:“……???” 染發(fā)劑商鋪?!這怎么回事?!就算要掩人耳目,開個藥店都比賣染發(fā)劑要正常吧? 德蒙特公爵的臉上出現(xiàn)了恰到好處的疑惑,他決定先不管這件事。然后他又想起那個被戈爾多帶走的孩子:“那個叫海因茨·特涅蘭的孩子,現(xiàn)在住在你府嗎?他的身世有些可憐,但是我聽說他性格古怪……你們相處的如何?” 來了!魔咒師海因茨·特涅蘭,千百年一遇的黑魔法高手,陛下的直系弟子,據(jù)說他身負神明的詛咒,卻有著惡魔一樣的力量,傳說他擁有讓石頭開口的魔力,能夠輕易撬開人的心靈、獲取情報,且能輕而易舉地摧毀他人的心智,咒殺敵人于無形……雖然不知道這次他為什么會成為戈爾多的朋友……但是無所謂!果然天命所歸的王者擁有天命所歸的臣民! 然而戈爾多聽到海因茨的名字之后,臉上卻浮現(xiàn)出了堪稱慈祥的微笑:“啊,那個孩子挺好的,只是缺乏關(guān)心他教導(dǎo)他的人。我打算等他適應(yīng)一段時間就送他去王都的貴族學(xué)院,和其他的孩子一起讀書,或者教他一些劍法強身健體……” 德蒙特公爵:“……” 別啊不行?。∧悴荒馨阉瓦M普通的學(xué)校,否則他出眾的黑魔法天賦怎么辦?這不是暴殄天物……等等,好像也沒人能教他黑魔法了—— 完蛋了。 稱霸之路還沒開始就折損兩位大將。 德蒙特頓時覺得自己肩頭的膽子更加沉重了。 第一百四十章 接下來一段時間內(nèi), 教廷法院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忙碌時光。 按照規(guī)定,牧師或者教士如果犯案,會由他們所屬教會地區(qū)的法庭進行判決。所以位于王都的教廷法院理論上只審判從教廷派出去的牧師——但是教廷法院看起來卻比任何的地方法庭都要忙碌。 大大小小的案子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新的就發(fā)生在上個月, 舊的甚至可以追溯到十年前;小的或許牽涉到幾個人,嚴重的甚至牽扯上十數(shù)條人命。 最嚴重的那個案子與喬什·普博的例子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發(fā)生在一個更為偏僻的城鎮(zhèn)里。有牧師聯(lián)合當?shù)氐馁F族誣陷一家富庶的外籍商人信奉邪神、擅用巫術(shù), 于是將那家人全都施以炮烙火燒之刑, 那家上至五十六歲的老人、下至三歲的孩子統(tǒng)統(tǒng)沒有被放過, 盡數(shù)葬身火海……但是最后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是,他們僅僅是對教會的過度征稅表示了合理的質(zhì)疑與抗議。而地方貴族與牧師合謀害人,動機是貴族們從那家富商那兒借了大量的錢款卻不想還債——事后,牧師還與那些貴族一起瓜分了富商家的余產(chǎn)。但因為那家富商的家主不是賽蘭卡人, 最后這樁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越多地了解到這些故事,就越是讓人膽戰(zhàn)心驚。那些原本應(yīng)該腐爛在世界各個角落的丑惡往事忽然被揭開,傻子也知道有人在針對教會、針對教廷。樞機院和委員會的元老們四處奔走, 卻無濟于事,一股詭異的風向在王都和塞蘭卡的各地悄然涌起—— 人們開始質(zhì)疑,教會的權(quán)力是否真的過大了。 “我們填飽了他們的錢袋,裝滿了他們的谷倉, 他們卻輕賤普通人的性命, 認為借圣主的口吻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人們都在說,“這是對圣主的不忠,對信仰的侮辱。該下地獄的是他們!” 這股浪潮固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但是也算表達了人們積怨已久的心聲。 自從現(xiàn)任教皇上位以來, 人們沒有見識到什么偉大的神跡, 教會的苛捐雜稅多了不少, 干的事情倒是不見有多值得令人稱道…… 塞蘭卡的人民似乎記起來了,當初教廷是被他們的光輝之帝硬搶回塞蘭卡的,只是為了在發(fā)兵征討其他國家的時候有個能用的理由。只要教皇在塞蘭卡帝國,塞蘭卡帝國就可以自稱是為圣主行事,掃蕩其他國家……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天命之國這個名頭,但是它確實很好用。 但現(xiàn)在勉強算是個和平時期。 所以,現(xiàn)在塞蘭卡帝國對教廷的優(yōu)待,是否已經(jīng)超出教廷本身所有的價值了呢? 一旦這樣的意識形成,某些人心中對教廷的敬畏和信服就減少了很多。與之相反,他們回憶起的是塞蘭卡帝國曾經(jīng)的輝煌……他們渴望重現(xiàn)那樣的輝煌。 這些開始出現(xiàn)在詩人與文學(xué)家筆下的思潮暫且不論,戈爾多是確確實實因為這些案件忙了很多。從前他在法院過的日子堪稱悠閑,但是現(xiàn)在天天被卡蘭滋抓去核對證據(jù)、調(diào)查證人、審核卷宗,過得簡直比在神院上課的時候還緊張。 更糟糕的是,教廷法院沒有加班費!不管做到幾點都是義務(wù)勞動! 戈爾多有些疲憊了,他加班到深夜,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問坐在不遠處的首席法官卡蘭滋:“法院里應(yīng)該還有空閑的人手……您為什么不用他們?” 卡蘭滋放下放大鏡,從一本比他的胸膛還要大上一圈的法典中抬起頭:“怎么了,你不是做的很好嗎,處理問題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那也不是您壓榨我的理由吧。”戈爾多苦笑,“我看您手下的皮耶羅和羅曼先生都挺空的,您不如找他們分擔一些?不是我想躲懶,而是這……”戈爾多看了一眼壘地比他還高的資料,“就憑我們,怕是要處理要凌晨。” “皮耶羅和羅曼都在法院里呆了好幾年了,他們接觸這些東西的經(jīng)驗比你多,將來也還有的是機會學(xué)習。”卡蘭滋不緊不慢地翻過一頁,說道,“你就趁現(xiàn)在這個機會多學(xué)習一些吧,我會陪著你,你有什么不理解的,或是有什么想法,可以隨時和我交流,這對你將來獨當一面有幫助。” 戈爾多微微挑眉,正打算低頭繼續(xù)加班,忽然察覺到了什么似的抬頭看他:“原來你也是……” 卡蘭滋抬頭,眉眼在燈光下越發(fā)的溫和沉靜。他指著燈盞上的鳶尾花標志點了點頭,然后將左手的食指拂上了嘴唇,做了個“噓”的手勢。 ……原來連卡蘭滋先生都是國王派的人?;蛘哒f,甚至是德蒙特公爵手下的人? 戈爾多想起自己進入神院后這位首席法官對自己的重視和耐心,覺得后一種猜測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卡蘭滋連他是德蒙特公爵內(nèi)定的國王主教這件事都知道。 “這可真是……”戈爾多發(fā)出了一聲感慨,“這招虛虛實實,用的可真是漂亮?!?/br> 表面上德蒙特公爵是要成立國王法庭,和教廷法院對著干,但實際上教廷法院里也有他的人。這樣國王法庭和教廷法院雖然會產(chǎn)生“激烈摩擦”,審判的結(jié)果卻是最大程度地被掌握在德蒙特公爵手中。 有了教廷法院來做國王法庭的對手,教皇那邊會稍稍放松對國王法庭的警惕;樞機院也會暫時忘記與教會法庭之間的齟齬,畢竟他們現(xiàn)在“擁有了相同的敵人”。 “但是我有個問題?!备隊柖鄦柕溃澳銈儭瓰槭裁磿敢庹{(diào)查這些威脅到教士豁免權(quán)的案子呢?” “你也不必誤會太多,我們絕大多數(shù)時候只是在按照法律做事罷了?!笨ㄌm滋放下放大鏡,嘆了口氣,“而且我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與這些法典打一輩子的交道,沒什么機會犯下那樣的罪行,根本不需要所謂的‘豁免權(quán)’——假設(shè)我們之中的某人決心犯錯,那也肯定是法典中糾不出的錯誤。退一萬步說,豁免權(quán)不是那么容易被根除的……” 王室要除掉的是教皇,可不是整個教會。 “我一直認為,對于教士而言,將自己的注意力投注于精神、投注于魔法、投注于知識……都比投注于世俗要好。”卡蘭滋笑著又翻了一頁,“對于某些過界的行為,我們也有對其糾正的必要?!?/br> 戈爾多有些佩服,甚至想為他鼓掌。 雖然他和卡蘭滋已經(jīng)很忙了,但是教會法院最終還是陷入了焦頭爛額之中。 德蒙特公爵以及國王的幾個親信提出,不如就最近的調(diào)查事件成立一個調(diào)查處,啟動國王法庭,嚴審那些教士作惡時產(chǎn)生的侵害人權(quán)與王權(quán)的行為,并且將國王法庭與教廷法院的權(quán)力暫時并行,但凡教廷法院處理的案件,都要交由國王法庭嚴格審判一遍。 這個提議一出,引起了很多支持,也引起了很多反對的聲音,但最后是支持的那一派占了上風。 國王法庭要審判牧師,需要有一個主教級別的長官坐鎮(zhèn)。但是現(xiàn)居王都的主教不過三兩之數(shù),統(tǒng)統(tǒng)拒絕了任命。于是有人提議,由國王欽點一位國王主教,來總領(lǐng)國王法庭。 國王欽點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人選。出身軍團家族的戈爾多·莫蘭。 這看似平步青云、一飛沖天的夸張晉升的背后,戈爾多其實還接受了許多的考驗。 首先是成為主教的資質(zhì)問題。戈爾多在光明魔法方面的天賦有目共睹,他曾經(jīng)使測試用的水晶球亮的像個太陽的事跡直到今天也令人記憶猶新。但是尤為離譜的是,教廷的人拿大功率水晶球給他重新測試的時候,水晶球亮著亮著直接就裂開了。 戈爾多:“……” 教廷的其他人:“……” ……看來他的光明天賦隨著等級的提升也在不斷增加呢。 其次,成為國王主教是要參與案件審判的。于是戈爾多參加了教廷法院與樞機院的聯(lián)合測試,以戈爾多的學(xué)識加上卡蘭滋之前的“補課”,這項考核他也是有驚無險地通過。 最后一個考驗,是國王陛下給他的。 這位看起來上了年紀的國王有著一張十分微妙的面容,因為他除了和藹威嚴的外貌之外,看起為沒有精明的氣質(zhì)。但是當戈爾多直視著那雙眼睛的時候,又能察覺到國王陛下應(yīng)當是個睿智的老人。 “莫蘭家的孩子。”這位國王這么稱呼戈爾多。 戈爾多對他的親切表現(xiàn)出了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您好,陛下?!?/br> “我們似乎還沒能找到一個機會好好地聊上幾句?!眹跽f道。 “能見到您已經(jīng)是我的榮幸,何況是與您搭話,這是常人難得的恩典?!备隊柖嗾f。他這話也不算恭維,國王生性低調(diào),深居簡出,戈爾多又不是什么大臣,本來就沒多少機會覲見國王。 “哈哈哈。”國王笑了一聲,然后忍不住小小咳嗽了幾下,抬手說道,“我今天召見你,也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多了解一番你的性格。戈爾多·莫蘭……雖然德蒙特向我推薦了你,我也覺得你很合適,但是你要明白,一旦你踏上了那個位置,你的生活就會發(fā)生巨大的改變。你應(yīng)當先做好準備?!?/br> “是?!备隊柖嗷卮?,微微垂眸,睫毛在他白皙的臉頰上投下纖細的影子。 國王已經(jīng)上了年紀,看人的視線難免有些模糊。再加上光從窗外透出,淡淡的影子將戈爾多籠罩其中……國王眉心一動,似乎陷入了某種怔愣之中。 不知為何,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似乎有些眼熟。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在皇室和議會的力排眾議之下, 國王法庭正式成立。與此同時,國王下達了諭令,命戈爾多·莫蘭為國王主教, 總領(lǐng)國王法庭。 而這位新主教的加冕禮, 就在皇宮附近圣加什教堂的偏殿舉行——有幾個國王的加冕禮和婚禮就是在這里舉行的。是塞蘭卡帝國規(guī)模最大、最為華貴的教堂之一。 雖然戈爾多的名義是國王主教,但是他既然身為主教、為國王服務(wù),但也是教廷系統(tǒng)中的一員, 他的加冕禮必須有教皇在場。 “這是少有的陣仗?!必撠煵贾矛F(xiàn)場的禮儀部官員在列完長長的清單之后深深洗了口氣, “國王陛下和教皇閣下都會在場。這次的加冕禮雖然不至于撼動全國, 但是必然會影響帝都內(nèi)許多人的睡眠……” “我聽說這位主教還很年輕?!彼磉叺母笔值吐曊f道,還特地加重了那個“很”字。 “這些事情咱們管不著?!边@位官員把復(fù)核過的名冊遞給自己的副手,“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得到了大人物的青睞, 就能夠青云直上。與他的年齡和經(jīng)歷都沒有關(guān)系。只是他恰好適合這個位置罷了?!?/br> “您不知道現(xiàn)在王都的民眾是怎么議論他的?!备笔终f,“他們都說莫蘭主教受到圣主的眷顧,具有高深的魔法, 而且是個十全十美的圣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