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jié)
眼見敵兵來襲,他們只能四處躲藏。 皇上有護(hù)衛(wèi)們保護(hù), 林曉和李天應(yīng)是倒霉鬼, 東躲西藏。房屋著了火, 他們就只能躲進(jìn)假山里, 被幾名士兵發(fā)現(xiàn), 揮刀砍了過來,那刀口雪白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刺眼的白光。 生死關(guān)頭, 林曉這才察覺到害怕,下意識抬手, 只等那刀落下,收割她的生命。 卻沒想到,那刀遲遲沒有落下,反倒是那執(zhí)刀之人動彈不得, 從頭頂?shù)较铝验_一道血痕。 幾個士兵向各個方向傾倒, 眼見著有個士兵的身體就要砸過來, 下一秒,她就覺得自己好像被誰提留起來。 哐當(dāng)一聲響!是尸體倒地的聲音, 隨即鮮血直流。 林曉胃里一陣翻騰, 差點吐了出來, 下一秒有個溫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怎么樣?” 林曉猛然抬頭,只見一個身穿銀色盔甲的年輕將領(lǐng)正一臉擔(dān)憂看著自己。 他五官棱角分明,在小麥色的皮膚映襯下,顯得特別有男兒氣概,冷俊的面龐上,卻是一雙溫柔的眼眸。 這張臉無疑是好看的,卻也是熟悉的,好像在哪里見過。 林曉正在腦海里回憶對方是誰時,卻聽身后有士兵回稟,“蕭將軍,敵兵已經(jīng)全部捉拿,請您示下?!?/br> 林曉微怔,很快站直身體,這才注意到面前這人可不就是蕭定安嗎? 一晃幾年過去,當(dāng)初那個斯文俊秀的小哥哥已經(jīng)長成威武霸氣的少年將軍。 他們身上除了相似的五官,幾乎找不到半分共同點。一個文質(zhì)彬彬,一個嚴(yán)肅冷峻。 蕭定安側(cè)頭,朝林曉點了下頭,就帶著士兵向皇上回稟。 李天應(yīng)抓著林曉的胳膊,“哎,剛剛那人是不是叫蕭定安?” 林曉點頭,“是啊?!?/br> 李天應(yīng)腿發(fā)軟,癱軟在地,“那個……你說過會保我的命,你得說話算話?!?/br> 林曉也有些頭皮發(fā)麻,要是蕭定安知道她為李天應(yīng)求情,他會不會怪她? 林曉扯開李天應(yīng)的手,硬著頭皮道,“走。先回京城。他們暫時沒空管你?!?/br> 李天應(yīng)暗暗松了一口氣,卻還是害怕,緊緊跟在林曉身后。 院外,村民們跪了一地,蕭定安帶來的士兵密密麻麻站在外面,每人手里都握著長1槍,威武霸氣,目不斜視看著前方。 一看就是軍規(guī)森嚴(yán),林曉不由自主看向皇上。 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上鎧甲,在蕭定安的攙扶下,上了一匹駿馬。 “皇上?我能不能也跟上?” 皇上蹙眉,“你留在此處照顧榮華夫人?!?/br> 林曉搖頭,“榮華夫人自有蕭將軍帶來的人照顧,我沒什么照顧人的經(jīng)驗?;噬?,我也想看沈家人的下場?!?/br> 皇上看了眼蕭定安,無奈一嘆,“罷了,快上馬吧?!?/br> 林曉眉眼彎彎,“謝謝皇上!” 皇上沖蕭定安道,“你騎術(shù)精湛,且?guī)怀??!?/br> 蕭定安聞言詫異看了眼皇上,卻見對方已經(jīng)等不及,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徑直往外出發(fā)。 蕭定安也顧不上多想,上了馬,隨后彎腰攬住林曉的腰肢,將她往懷中一帶。 他動作迅速,林曉尚未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坐在他前面,兩人肌膚相貼,小姑娘身上特有的奶香氣讓蕭定安一陣口干舌燥。 偏那丫頭不是個安份的,新奇地摸摸馬毛,又側(cè)頭沖他笑,“蕭世子,你這一定是寶馬吧?” 幾年未見,小丫頭眉目已經(jīng)長開,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嬌俏。要是別的姑娘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早就嚇暈了,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反而興致勃勃跟他討論馬。 蕭定安心里涌起一絲怪異,卻很快壓下,輕咳一聲道,“是!此馬從大榮搶來的?!?/br> “呀,是戰(zhàn)利品,了不起!”林曉毫不吝嗇朝他翹了個大拇指。 雖然蕭定安從來不在意別人怎么夸她,可看到她給予自己的肯定,還是讓他很受用,耳根也不自覺燒了起來。 …… 這兩人談得一邊騎馬,一邊聊天,倒苦了身后的李天應(yīng)。 他不敢跟蕭定安對視,氣得直跺腳,“混賬!竟然把我一個人丟下!” 蕭定安留了一萬士兵在此保衛(wèi)榮華夫人安全,但李天應(yīng)不敢在榮華夫人眼皮子底下晃悠,趁人不注意時,已經(jīng)溜了。 蕭定安帶來的護(hù)衛(wèi)以為他是這個村的村民,也沒有加以阻止。 一路疾馳,很快到了京城,密密麻麻的士兵執(zhí)箭守在城樓上,每個士兵都拉滿弓弦,只等五大營提督一聲令下。 蕭定安勒緊韁繩,示意士兵上前喊。 “里面的人聽著,沈家犯上作亂,意圖殺害皇上,犯誅九族的大罪,念你們不知情,只要肯放下箭,投降,皇上饒你們不死。” “若你們執(zhí)意與逆賊同流合污,城破之日,就是你們?nèi)覕厥字铡!?/br> 不少士兵看著那明黃的龍袍,嚇得手有些抖。 那真的是皇上? 不少士兵害怕,丟掉手里的弓箭,跪下求饒。 五大營提督手一揮,副將手起刀落,士兵掉了腦袋。其余士兵嚇得不敢再動,只能重新?lián)炱饎倓側(cè)酉碌墓?,繼續(xù)對著樓下比劃。 三遍過后,蕭定安請示皇上,“皇上,沈閣老的大兒子已經(jīng)被末將抓住,是否讓他求饒?” 皇上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不必求饒了,朕要他五馬分尸。” 蕭定安面色不變,命令士兵將人帶上來。 沈大老爺親自去邊城,意圖害蕭定安性命??墒挾ò苍缬谢噬厦軋?,一直以對方虛與委蛇。他順藤摸瓜抓了好幾個沈家細(xì)作。 沈大老爺被架在城樓下,他的四肢及腦袋分別被一根繩子捆住,繩子另一端分別有一匹馬,正嘶鳴著。 一直躲在城樓里的沈閣老看到大兒子,手中的扳指差點被他捏碎,一張臉顫動,顯然快要暈過去。 隨著一聲令下,林曉下意識閉上眼。 天吶!她竟然看到古代的酷刑。 一聲凄厲的慘叫后,是皇上那涼到極致的聲音,“攻城吧?!?/br> 五匹馬被人拖拽到后面,蕭定安當(dāng)即讓人弄來投石機(jī)。 雖是投石機(jī)卻不是用來投石頭的,而是投火球,發(fā)射的時候,再用弓箭射出火箭,點燃火球。 這火球威力極大,掉進(jìn)院中炸傷一片。 沒多久,狼煙滾滾。 不到六萬守城士兵奮力抵抗一天一夜。最終在對方源源不斷的火球攻擊下敗了。 當(dāng)城門被炸開,邊城軍沖進(jìn)城內(nèi)時,那些守城士兵又累又渴又疲乏,他們沒抵抗多久,就被全部被伏誅。 到最后,守城士兵僅剩下不到兩萬活口。 這些人是俘虜,皇上并沒有要他們的命,卻直接將他們?nèi)叶即虺绍姂簦瑥拇嗽贌o翻身之日。 京城的門樓被打開,皇宮自是沒什么難度,太監(jiān)和宮女趁亂逃跑,每個人都在尋找自己的活路。 沈貴妃身邊的宮女跌跌撞撞跑進(jìn)宮,撲向殿中梳妝打扮的娘娘,“娘娘?皇上回宮了。” 沈貴妃臉上的笑容頓時跨下來,嬌俏可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你說什么?皇上回宮了?” 她一把攥住貼身宮女的胳膊,“我爹呢?我阿爺呢?” 貼身宮女哆嗦著不停,小臉都哭花了,卻還是緊緊攥著沈貴妃的胳膊,“娘娘,大老爺已經(jīng)被五馬分尸了。閣老,也被皇上捉住,正押在大殿。娘娘?您快想想辦法吧。” 沈貴妃踉蹌起身,神色已是慌亂至極,她怎么也沒想到皇上竟然回來了。 他回來了,她的皇兒怎么辦? 對,她的皇兒,她還有皇兒。 “皇兒呢?我的皇兒呢?”沈貴妃發(fā)了瘋似地找人,好像在抓最后一根稻草。 貼身宮女也反應(yīng)過來,喜極而泣,“對,大皇子,大皇子還活著。娘娘,您有大皇子啊?!?/br> 她四下亂找,卻發(fā)現(xiàn)大皇子的床前站著他奶嬤嬤,正打算用雙手掐住大皇子稚嫩的脖頸,貼身宮女瞠目欲裂,搶回孩子,一把推開對方,“你干什么?你為什么要?dú)⒋蠡首???/br> 奶嬤嬤被她推了個踉蹌,陰沉著臉,似瘋魔一般,就要搶奪貼身宮女懷里的孩子,“沈家既然沒了活路,他又有何活路?當(dāng)然是隨我們一起離去的好?!?/br> 沈貴妃撲打過來,宛如一個瘋婆子,雙手掐上奶嬤嬤的脖子,“我殺了你?!?/br> 奶嬤嬤任她掐,只沈貴妃卻沒什么力,手勁兒漸漸松開,整個身子委頓在地。 沒過多久,大批士兵涌進(jìn),三個女人被提溜到殿外,大皇子被士兵抱走。 沈貴妃撲騰著要孩子,卻被士兵死死按住。再掙扎,一巴掌扇過去,立刻老實了。 大殿外,皇上看著那些忠于他的臣子們,他們的頭顱被叛黨掛起來,像是戰(zhàn)利品。 明明這些人是忠臣,他們死時連個全尸也沒有,可他內(nèi)心沒有一絲溫度。 宮外的百姓都覺得他是皇上,全天下最大,他們卻不知道,自己這個皇帝想要辦成一件事有多難。 他想給百姓減稅。明明他定的是三成稅,但百姓交的卻是五成乃至六成,百姓吃不飽,頭一個罵的不是那些貪官,卻是他這個皇帝。 他想修河道,讓河道附近的村莊不會被河水淹沒,但年年交納的稅負(fù)全肥了貪官們的肚馕。 他想做任何事,沒有人站在他這邊,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那些沒本事的,擔(dān)不起半點事,事情下去,還沒做,就告訴他這件事有多么難,讓他不要異想天開。 那些只會死讀書的忠臣告訴他,要遵循祖宗之法,要愛護(hù)子民,明明百姓就快餓死在他們面前,他們就好像瞎子一般看不到。 那些因為扶持他登位,想借著這件事吃一輩子紅利的大臣,他們攬權(quán)奪利,極力打壓新人,不給新人出頭的機(jī)會。 這些人是忠臣,卻也是佞臣,比那些亂臣,好不了多少。 他們?nèi)荚撍馈?/br> 既然他們要忠,他便成全他們的忠。 他們怎么會想到,自己忠于的皇帝會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為了引誘他們自相殘殺。 從此這大殿之上,除了忠于他的,再也無人敢反對他的意見。 “噗通!陳愛卿、柳愛卿、郭愛卿,是朕來晚了!朕愧對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