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倪從后面用力抱了他一下，再一下，黏黏糊糊：“不用我?guī)兔?？?/br>
    江以明：“幫倒忙？”

    沈倪不服：“……我會用電飯鍋，你忘啦？”

    他好像想起什么，再開口時嗓子眼藏了點模糊不清的笑意。

    “嗯，是?！?/br>
    最終沈倪耍賴失敗，還是被趕了出來。

    大橘也連貓帶飯盆被轉移到了客廳。

    它吃完一包妙鮮包，咂咂嘴，白手套往她拖鞋上一掛：“喵——”

    “干嗎？”沈倪低頭。

    大橘一個偏癱就倒在地上，肚皮朝天。

    沈倪從它瞇縫的眼睛里看出了意思：快點，來撓撓。

    追江醫(yī)生有大橘三分之一的功勞。

    沈倪無怨無悔，非常兢兢業(yè)業(yè)地給它撓起了肚子。

    只不過手在撓大橘，眼睛卻一直黏在廚房。

    江以明太好看了，連做飯都這么迷人。

    雖然沈倪早就知道這一點，但她現(xiàn)在擁有女友濾鏡。

    最完美成了更完美。

    中午兩人，江以明做了三菜一湯。

    大橘吃飽喝足，蹦沙發(fā)上睡覺去了，于是餐桌前只有他們兩人。

    沈倪雙手托腮，盯著他：“江醫(yī)生，你今天怎么會在家？難不成是猜到我回來了特意串的班？”

    江以明看她一眼：“昨天值夜班?！?/br>
    “那今天呢？”

    “夜班。”

    她伸出手指，心疼地戳了戳他眼下青灰：“你老值夜班好累啊?！?/br>
    他好像不太習慣這些觸碰。

    雖然沒躲，但沈倪明顯發(fā)現(xiàn)他眸光微閃，睫毛都顫了幾下。

    江以明沉聲：“好好吃飯?！?/br>
    “噢——”

    剛才被意外之喜沖昏了頭。

    等靜下心來吃飯，沈倪再次想到即將面對的煩心事。

    她咬著筷子：“今天要去找顧爺爺嗎？”

    “自己不敢去？”江以明問。

    沈倪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開口?！?/br>
    江以明伸了下手，把她咬在嘴里的筷子□□放好。

    然后看著她：“去醫(yī)院前陪你去?！?/br>
    “好。”她乖乖點頭。

    現(xiàn)在有了正大光明賴在他家的借口，沈倪吃過飯一下午都沒走。

    他看書，她就賴在邊上窩成一團。

    以前沙發(fā)上是兩團坑，現(xiàn)在是安靜的三團。其中一團的安靜完全就是假象，除了人是靜止的，眼睛和腦子都萬分活躍。

    一直到江以明準備去醫(yī)院。

    他換好衣服出來，問：“一會回樓下，還是繼續(xù)待著？”

    晚上他又不回來。

    沈倪想了想：“回樓下，我還要收拾下行李。要不我?guī)Т箝僖黄鹣氯グ?？?/br>
    “隨你?！彼f，“廚房有菜，自己會不會熱？”

    沈倪撇了下嘴：“我又不是傻子。”

    他事無巨細交代著，沈倪就跟在身后說一句點一下頭，一直跟到門口換好鞋。

    空氣里的濕氣又重了起來。

    門一打開，外面的熱浪裹著沉悶席卷而來。

    沈倪甩了甩長發(fā)，隨手挽起綁到腦后。

    她一路跟在江以明身后下樓，聽他敲響101的門。

    沒多久，門鎖咔噠一聲，顧老頭出現(xiàn)在里邊。

    或許是因為看到沈倪回來了，老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他張了好幾次嘴，才成功開口：“回來了？”

    “嗯?！鄙蚰唿c頭。

    “那個人……找到了嗎？”

    這么多年，沒有人能從多年前的地址找到一絲線索。

    老頭緩了許久，緩緩開口：“……結果是不好，對吧?！?/br>
    曾經(jīng)無數(shù)個深夜，他在心里演算過或許會面對的事?？吹剿麄兊谋砬椋嗌倌懿碌揭恍?。

    最壞不過就是找不到了。

    再壞一點……也就那樣。

    攥在掌心的紙條快要被汗給浸濕了。

    沈倪下意識去看江以明，他解圍般接過話：“找到了?！?/br>
    可是找到不該是這幅表情。

    顧老頭點了下頭，很緩慢很緩慢。

    他靜了許久，像一株死木般開口：“嬌嬌是不在了吧?！?/br>
    自己猜到結果，自己說出口。

    比任何事情都殘忍。

    沈倪覺得鼻子眼睛一齊發(fā)酸，她用力吸了吸，把手里的紙條遞過去。

    “好幾年前就回南山鎮(zhèn)了?！?/br>
    南山鎮(zhèn)，前大路，青山墓園。

    回的方式慘烈了些。

    老頭接過紙條，他要舉到好遠才能看清上面的字。

    沈倪看著他那雙眼里的光芒逐漸散去，變得渾濁。他最后好像笑了笑，卻沒有往下流的眼淚。

    老頭朝她擺了擺手：“謝你了，小姑娘?；匕桑銈兓匕?。”

    沈倪想伸手去拉那扇門，忽然背后一暖，墜入了誰的懷抱。

    門在眼前被合上。

    她感覺到有人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低聲說：“讓他一個人待會兒?！?/br>
    “萬一——”

    “別胡思亂想?！苯悦髡f，“這是成年人的世界?！?/br>
    沈倪被催促著上樓。

    聽到樓上傳來關門聲，江以明闔了下眼，轉身回到101樓道。

    ***

    這晚，天陰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雨。

    到第二天起來再看，窗戶上果然糊了一層雨珠。

    沈倪算好江以明夜班回來的時間，準備去巷子口買兩份早餐。

    夏天的雨即便很小，也是啪嗒啪嗒一大顆一大顆往下掉。

    沈倪沒帶傘，一路小跑到早餐鋪，各樣都要了兩份。

    巧合的是，她正目不轉睛盯著炸油條炸麻球兒，忽然聽到身后傳來江以明的聲音：“早上別吃太油?！?/br>
    “你下班了？”她驚喜地轉頭，“我下來買早餐的。你吃什么？”

    江以明把手里的傘挪到她頭頂：“在醫(yī)院吃過了?！?/br>
    “那你再陪我吃點兒嘛?！?/br>
    現(xiàn)在對上他，她說話會帶點軟綿綿撒嬌的調(diào)子。

    說完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江以明點了下頭：“好?！?/br>
    連續(xù)夜班下來，他的嗓子有點沙。

    沈倪叫老板先倒了杯熱豆?jié){，遞給他：“晚上忙不忙？有沒有補會兒覺？”

    江以明打算伸手去接，結果她直接插好吸管送到了嘴邊，只要一低頭就能享受到……沈倪……女朋友……的服務。

    他對這層關系還很陌生，頓了好久才低下頭。

    “沒事，習慣了?！彼麥芈曊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