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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茸寵(重生)在線閱讀 - 第61節(jié)

第61節(jié)

    百姓們聽了可都高興壞了,老鼠是各家各戶都頭疼的問題所在,抓也抓不到,打也打不絕,將房屋墻角到處打洞,日日夜里偷糧偷油,誰不想趕快將老鼠消滅了,遂京中的百姓們皆十分配合,將朝中分配下來的滅鼠藥撒在角落處,積極滅鼠。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京城的老鼠便少了一大半,許多百姓都對朝廷的此番舉措贊不絕口,風(fēng)聲甚至傳到了景帝耳中,景帝自然頗為高興自得,主意雖是太子出的,可下旨的是他,百姓自然對景帝感恩戴德。

    十二月底,京城年味漸濃,因著少了老鼠的sao擾,百姓們比往年要歡喜不少。

    而常之茸還是不大放心,便帶著李思知和李思江出了宮,將他們二人放到京城別院,然后獨自一人去了長安街。

    她并非是要去月心堂,而是想去那家豬rou鋪看看,曾經(jīng)第一個感染殪瘟的人,便是這家豬rou鋪的屠夫。

    常之茸去到時,這家豬rou鋪生意慘淡,半晌也未見有人前去買rou,那屠夫垂喪著腦袋,坐在攤子前無所事事。

    “勞駕,我想買二斤豬rou?!?/br>
    聞聲,那屠夫驚訝的抬起頭,見到常之茸衣著顯貴,立即滿面迎笑,給她切下二斤豬rou,遞給念雙時,屠夫老臉一紅,很是老實誠懇的說道:“不瞞夫人,您是這些時日以來第一個來買rou之人,今年我家豬病死了好幾頭,剩下的幾頭豬也瘦成了皮包骨,實是不好賣了,給您的這二斤許是rou質(zhì)會有些老,您若不嫌棄,老周我便半價賣給夫人?!?/br>
    這屠夫如此老實本分,讓常之茸對他升了幾分好感,搖頭道:“無妨,銀錢不會短了你,只是你這豬rou年底賣不出去,如何過年?”

    老周聞言亦頹喪了下來,他勉強一笑:“撐過今年便是,來年再養(yǎng)幾頭豬?!?/br>
    正說著,rou鋪內(nèi)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

    “老周!給老娘滾進來!”

    那屠夫頓時皺緊眉頭,低頭沒言聲。

    常之茸見狀,以為是人家有家務(wù)事,給了念雙一個眼色,念雙忙掏了銀錢,放置在桌面上。

    常之茸正待離去,身后的rou鋪有一婦女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那婦女尖嘴猴腮,橫眉冷眼,她許是沒想到有客人前來買rou,看到常之茸后面色也尷尬了幾分,轉(zhuǎn)眼便瞪向老實屠夫,放低了聲音:“賣完rou給我進來?!?/br>
    常之茸沒有理會,轉(zhuǎn)身帶著念雙離去。

    念雙卻小聲腹誹了一句:“那屠夫真可憐,娶了個如此刻薄的婦人?!?/br>
    常之茸聞言笑著搖搖頭:“莫隨意編排他人?!?/br>
    但常之茸見到這屠夫如此真摯的性子,有了絲放心,他不像是會害人之人,rou鋪的豬rou賣不出去,他還能實話告訴來客自家rou質(zhì)的問題,方才念雙亦多給了他一錠銀子,這個年,他們應(yīng)是不愁過了。

    回到東宮后,常之茸讓人將那豬rou做了,順便寫了一封信到容縣,詢問吳太醫(yī)豬rou是否也是潛在的殪瘟源頭。

    好在半月后收到了吳太醫(yī)的回信,信中十分確定的言說,豬rou并無礙。常之茸便也放下心來,那豬rou也確實如屠夫所言,rou質(zhì)老硬,并不好吃,也無怪乎他家的豬rou賣不出去。

    時至來年二月底,宮宴已過,京城中的滅鼠之風(fēng)在持續(xù)了三個月有余,逐漸平穩(wěn)了下來,京城當(dāng)中也少見有老鼠出沒。

    元初二十三年三月,京中殲鼠數(shù)萬只,悉數(shù)拉到城郊以火焚燒,京城再未出現(xiàn)過鼠類。

    常之茸放下心的同時,也寫信催促著吳太醫(yī)和徐郎中盡快歸京,她終于安下心來,亦不用日日捧著醫(yī)藥典籍查看,能夠每天有時間多陪陪李思知。

    一歲多的李思知小小的個頭,如今已會步履蹣跚的站起來走路,走十步便歇一歇,若是李思江在側(cè),她便抬起小胳膊撒嬌要小虎哥哥抱,若是只有常之茸在側(cè),她能逞強的走上半個時辰不喊累。

    倒也是讓常之茸省心不少,就是李思知這表里不一的性格,實在欺騙人。

    若不熟悉她的人,定都以為她是個嬌氣的愛哭包,實際上卻是摔了跟頭,都能自己拍拍屁股若無其事站起身的頑強性子,起身還要四下觀望,是否有人看到她丟人的一面了。

    時常惹得常之茸哭笑不得,總之在這宮里,李思知小小年紀(jì)便混跡的如魚得水,誰也機靈不過她,更別說想要欺負她了,她比誰都會惡人先告狀,遇事就到她皇爺爺那哭成小可憐。

    常之茸因此還教訓(xùn)過李思知,很是嚴(yán)厲的對她說道:“思知,騙人便是不對的,你要學(xué)會對人坦誠,不可事事都耍小聰明,遲早有一日要吃大虧,懂了嗎?”

    李思知聽了訓(xùn),委屈的一雙眼里含著淚珠,拽著李思江的衣袖,半是躲在他身后,看著別提多可憐兮兮,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李思江卻看不下去了,直接跪在地上,誠懇認(rèn)錯道:“太子妃殿下,都怪我平日沒有看好郡主,殿下莫怪郡主,是思江之錯?!?/br>
    常之茸都看愣了,這跟李思江有什么關(guān)系……竟然這么護著她。

    李思知見他跪在地上,也不裝了,一抹眼淚,有模有樣的學(xué)著跪下,奶聲奶氣的說道:“木妃不許罰小虎個個,要罰便罰知知?!?/br>
    常之茸無奈扶額,竟好似她才是惡人。

    她揮揮手,讓這二人起身,最終誰也沒有罰,而是讓奶娘先將李思知抱去了寢屋內(nèi),獨留下李思江一人。

    常之茸看著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眉眼間皆是正氣,她嘆口氣,喊了李思江的乳名道:“小虎,你這般寵讓著郡主,日后她更要無法無天,難以管束,她平日那番可憐樣子,都是裝的?!?/br>
    李思江點點頭道:“思江知道。”

    常之茸不解:“你既知道,為何還那般護著她?”

    李思江卻道:“因為郡主信任我,遂我應(yīng)當(dāng)護著郡主,且郡主是太子妃殿下所生,我更應(yīng)處處禮讓。”

    他如此明理懂事,讓常之茸心中微微一頓,常之茸心里清楚,他這是一直將自己看作恩人一般,無時不刻都想著要回報。

    常之茸沖他招招手,李思江怔了片刻,緩步上前。

    常之茸便笑著抬手,如從前一般摸了摸他的頭頂,愛護道:“莫要妄自菲薄,你亦是這東宮的小主人,我當(dāng)初既收養(yǎng)了你,便沒想過要你報答或付出什么,你須知道在我眼中,你和知知都是一樣的,你們二人只要過得好,我便安心?!?/br>
    李思江心中一熱,抬起眼,羞赧的笑了。

    片刻后,才道出那心中一直想說卻未曾敢言的稱呼。

    “是,母妃?!?/br>
    常之茸微愣,隨后笑著點頭。

    自此,李思江更是待李思知有求必應(yīng),常之茸萬萬沒想到,這一番談話,讓李思江提起了做哥哥的心,反而更加寵溺李思知了。

    常之茸見狀,也不想再勸,便隨他們,至少關(guān)系要好,總比關(guān)系不好要省心的多。

    四月初,常之茸偶爾帶著兩個孩子出宮去京中別院,時不時讓他們陪陪纖月姑姑,自己則是去月心堂看看。

    然后又去隔壁的月重樓,與李清婉一同用膳,如今李清婉也已有了身孕,只是肚子還未顯懷,常之茸好一番傳授了她孕期的經(jīng)驗,又給了她許多保胎和滋補之藥。

    坐在月重樓二層的雅閣內(nèi),順著窗戶向外看去,剛好能夠一覽長安街各個店鋪。

    常之茸不自覺便看向了年前去過的那家豬rou鋪,眼中多了一絲驚訝,如今那家豬rou鋪,竟然排起了長隊,不少人前去購買,與年前的慘淡大相徑庭。

    李清婉看出了常之茸面上的訝色,她出言解釋道:“那周家rou鋪年后便是如此火熱,也不知為何突然百姓都喜好買他家的豬rou,且口口相傳,他家豬rou比別家都要香,如今連月重樓的豬rou,傅管事都是從周家rou鋪所購?!?/br>
    常之茸十分不解,她看了眼桌上的rou菜,問道:“這也是他家的豬rou?”

    李清婉點點頭。

    “可我記得年前,周家rou鋪還賣不出去,怎的忽然如此火爆?”

    面對常之茸的疑問,李清婉也不得而知,她思慮一番說道:“不若我去查查此事?!?/br>
    常之茸卻搖頭道:“你莫要憂心了,如今養(yǎng)胎要緊,此事我親自去查?!?/br>
    當(dāng)日,常之茸便前去了周家rou鋪,她如尋常百姓一般在此排隊,竟排了有半個時辰之久。

    而攤位前,賣rou的不是那老周,而是那日訓(xùn)斥他的婦人,此人應(yīng)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那婦人見到常之茸面容艷麗,衣錦綢紗皆為名貴之物,忙一臉的諂笑道:“夫人要多少豬rou,小店包夠!”

    常之茸笑了笑,又要了二斤豬rou,然后詢問道:“年前曾有幸在周鋪買過一次豬rou,令夫君告知我今年的豬病死了許多,想不到短短幾個月,周家rou鋪便如此紅火了,不知這豬rou是自哪里而來?”

    那婦人眼神閃爍,咧嘴笑道:“夫人所言極是,年前我家養(yǎng)的豬確實多數(shù)病死,然老婦有一關(guān)系極好的親戚,送來了許多上好的豬rou,如今實是得了親人救濟,才能有今日的紅火?!?/br>
    常之茸聞言點了點頭,四處打量了一番,又問道:“今日為何不見你夫君老周?”

    婦人垂下眼瞼,神色一頓,才抬頭笑著說:“哎呀,老周近日染了風(fēng)寒,臥病在榻,只能苦了老婦我在這辛苦點賣豬rou?!?/br>
    常之茸心中一驚,笑意頓斂,但她并未多言,迅速離開了周家rou鋪。

    隨后她去了月心堂,讓人去周家店鋪給老周看診,探尋他是否只是感染了風(fēng)寒,亦或染了其他病。

    誰想到派去的人一刻鐘便回來了,告訴常之茸道,那老周生龍活虎的根本沒生病,只是夫婦二人不和,吵架過后老周便罷手不去經(jīng)營豬rou鋪了,那婦人便十分生氣,在外宣稱是老周染了風(fēng)寒病倒了。

    得了此消息,常之茸才放下心來,她生怕老周感染的不是風(fēng)寒,而是殪瘟,如今想來,京城中的老鼠都已滅絕,老周應(yīng)當(dāng)不會再成為感染殪瘟的第一人了。

    而夫婦兩人吵架,都乃是人家的家務(wù)事,自己一個外人自然插手不得。

    心中如此安慰自己的常之茸,卻總覺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

    但她絞盡腦汁,也未想明哪里不對。

    第80章 .  病發(fā)   “他高燒不退,呼吸不穩(wěn),身上已……

    元初二十三年六月, 六皇子李淇從南營城歸京,成功花費了一年半的時間,修繕治理好了南營城的堤壩, 并及時的將洪水引流, 且還帶回了一名南營城的女子, 納其為妾。

    景帝連連加賞,雖耗費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但只要往后能夠阻擋住氣勢兇猛的洪水來襲, 這番便是大功一件。

    只是元祺王府內(nèi),一時正房和妾鬧的有些不得安寧。

    同年七月, 吳太醫(yī)和徐郎中也回到京城,二人將殪瘟病源與癥狀都撰寫成冊記錄下來,回京后也還在探究著殪瘟的解藥, 兩個醫(yī)癡一次容縣的探尋之行成了摯友, 甚至吳太醫(yī)還諫言讓徐郎中進宮做御醫(yī)。

    徐郎中容縣回來后,卻一改之前想做御醫(yī)的心,回絕了吳太醫(yī),他還是覺得云游郎中更適合自己, 走南闖北, 無憂無慮,因此徐郎中還跟常之茸提議,在月心堂待到年底, 他便繼續(xù)云游天下去。

    常之茸見他心意已決, 自然應(yīng)下。

    七月底, 常之茸最近睡覺總是不能安穩(wěn),心中總有種不大好的預(yù)感,這是從前都未有過的事。

    她沒有將此事告訴李溯, 未免他過于擔(dān)心,而是自己去了月心堂,又再三與徐郎中確定殪瘟的源頭問題。

    面對常之茸的憂心,徐郎中原本堅定的心里都有些沒底了起來,他皺了皺眉頭道:“以老夫和吳太醫(yī)的調(diào)查與經(jīng)驗之談,應(yīng)是除了老鼠便沒有其他能夠構(gòu)成殪瘟源頭之物,若太子妃殿下還是憂心,便年底之時,在京中二次滅鼠?!?/br>
    常之茸點點頭,嘆道:“許是我過于謹(jǐn)慎了?!?/br>
    徐郎中寬慰道:“太子妃殿下實則無需那般憂心,只要勿食鼠rou,即便與鼠共存,也無妨,不會引發(fā)任何瘟疫?!?/br>
    常之茸聞言,細心問道:“徐郎中所言,是只要食了老鼠rou,便會得殪瘟?”

    徐郎中仍然搖頭道:“并非如此,有的人食用了也無礙,因為不是每只老鼠都是殪瘟之源,百只當(dāng)中興許會有一只瘟疫鼠,但若是經(jīng)常食用,便保不齊是否吃到了那一只,這也是為何容縣的齊家村,食用老鼠rou半年時間后,才引發(fā)了殪瘟?!?/br>
    常之茸了然的點下頭。

    徐郎中微胖的面頰上帶著笑意道:“太子妃殿下無非便是擔(dān)憂京中會爆發(fā)殪瘟,但依老夫所見,殪瘟多觸發(fā)于貧困的偏遠山村中,京城的百姓不說多么富裕,但也近乎是家家戶戶衣食無憂了,誰也不會放著牛羊豬rou不食,跑去吃甚老鼠rou,遂殿下盡管寬心才是。”

    徐郎中的一番開導(dǎo)與解釋,讓常之茸莫名不安的心,穩(wěn)住了許多,恭敬的與徐郎中道過謝后便回了東宮。

    時至八月,景帝例行帶著眾人前去行宮避暑,自從有了李思知后,景帝隔三差五就要李思知前去陪著,李思知小小年紀(jì)便知道見什么人說什么話,總能哄得景帝開心,連帶著看太子和太子妃都順眼了許多。

    行宮一行,六皇子李淇自然也是去了,身旁帶的卻不是楊菡,而是那已懷了身孕的妾室。

    而瑜貴妃,自然抓住任何一個機會的給東宮添堵,如今李淇已經(jīng)回京,她再不用受李溯牽制,時時給景帝吹耳旁風(fēng),說要給太子納幾房妾,人選都已經(jīng)備好了。

    景帝本也有意給太子納妾,但誰也想不到,這事不知是何人透漏給了李思知,小郡主在景帝面前哇哇大哭,口中振振有詞,十分委屈。

    “皇爺爺,知知不要小娘……知知只要木妃……嗚嗚…皇爺爺是不是不喜歡知知了……知知哪里錯了,知知改……嗚嗚嗚……”

    李思知這一哭,頓時把景帝心里的念頭給哭沒了,連連說道:“好好好,朕應(yīng)你,不給知知找小娘?!?/br>
    這下子可把瑜貴妃氣的險些升天,繳著一方手帕,恨不能將李思知這個小丫頭撕碎。

    而常之茸倒是挺高興的,沒想到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一件如此讓她不快的事情,在行宮避暑的這些日子可謂歡心不已,難得連連夸贊自己的女兒。

    “知知如此聰慧,日后定是個小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