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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宇文智及那里,裴虔通把在宇文化及面前已經全部說過的事情來龍去脈都重新抖了一遍,等宇文智及了解情況之后,裴虔通單刀直入攤牌說起了分贓建議:宇文少監(jiān),咱兄弟今日也是生死懸于一線,只好狹路相逢勇者勝,有些話也不在少監(jiān)面前遮掩:為了保命,我等數(shù)月之內定然是要尋機逃亡的。但是郎將級別的將領逃亡一多,宇文大將軍身為驍果軍主帥,定然會受到昏君的重責,如此豈不是我等坑害了上官?這種不仗義的事情,我們弟兄一群,是決然不肯做的。 所以剩下的路子,無非是讓宇文大將軍跟咱一起逃亡。可是宇文大將軍留在朝中時所能得到的官爵富貴,我等弟兄當然給不了,充其量只能是我等逃亡后若是不走散,繼續(xù)跟著宇文大將軍麾下聽命于他,在這亂世之中廝殺出一片地盤來、尊奉宇文大將軍為主公而已。 若是還不想行此法,要想身家性命和如今的官爵富貴都兩全的話,那么還有最后一個選擇mdash;mdash;我等尊奉宇文大將軍為尊,和昏君殊死一搏,若是成事,宇文大將軍面南稱尊,豈不痛快! 當然,若是宇文少監(jiān)害怕風險,現(xiàn)在便可以去昏君那里告發(fā)我們弟兄,可保爾等富貴,但只怕從此驍果軍將領逃亡不絕,總有你們看不過來的時候,到時候昏君喜怒無常,今日的賞賜還要以來日的酷刑百倍償還!rdquo; 宇文智及雖然心大,比乃兄膽子猖狂不少,然則驟然聽到這等謀反言論,還是大吃了一驚:爾等hellip;hellip;爾等真的要擁立吾兄謀反?rdquo; 順天應人,何言反字!昏君倒行逆施,早已不再長久!rdquo; 可是,如今驍果軍也不是鐵板一塊,我等只能掌握住關中兵而已。張童兒、沈光的淮南兵、江南兵哪里肯為我等所用?便是樊文超、陳智略的河洛兵都不一定能一心。外頭還有蕭銑在丹陽、京口的人馬拱衛(wèi),此事不密則大禍臨頭矣!rdquo;宇文智及這番話色厲內荏,眼中那種賭徒等著開注的火焰并沒有消褪,可見他已經被說動了,不是不想謀反,而是暫時不敢mdash;mdash;富貴是很想要的,只是怕死。 裴虔通和司馬德戡知道有門,凡事先把決心定下來最重要,機會可以慢慢等,所以立刻勸說:少監(jiān)不必多慮!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只要我等一心,先把決心定了,機會可以徐徐圖之,循序漸進。至于其他勢力,暫且也不必顧慮,自古蕭墻之變,哪里真用得到十萬大軍?只要宮禁都城之內能夠控制住,外兵在誰人之手不足為慮。樊文超陳智略等雖然不至于和我等一心,但是只要我等大事辦成之后,不怕他們不從。所以只要等到一個蕭銑的兵馬被調走或者空虛的時機,我等便能成事!rdquo; 罷了!既然如此,某先去勸說家兄!rdquo; 第四十五章 千載難逢 宇文化及被杖責的傷情還未徹底痊愈,連續(xù)數(shù)日都是躺在病榻上度過。這一日,司馬德戡等人去而復返,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背后還帶了宇文化及的弟弟宇文智及一起。 宇文化及再一次驗證了他果然不愧于他色厲膽薄、無謀無斷rdquo;的好名聲,聽到宇文智及說出那一條謀反的建議時,宇文化及居然嚇得渾身冷汗直流,一直濕透到了外衣。 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就好像五代十國甚至晚唐藩鎮(zhèn)的那些軍頭們,其實很多造反之前是被底下的人拱上來的mdash;mdash;若是不答應,那些已經沸騰的驕兵悍將們就會干掉一開始推選的軍頭,另外再擁立一個,黃袍加身也好,鼓噪嘩變也好。宇文化及雖然沒有經歷過這些尚未發(fā)生的歷史,可好歹還是知道下情的,這些天來驍果軍暗地里沸騰到了哪一步田地,他心里心知肚明。 說不得,這當口還是事急從權,半推半就從了吧。宇文化及答應了下來,只是提出了一條疑問,那就是如今驍果軍內部也并非一心,而且外頭還有忠于朝廷的其他兵馬環(huán)伺,所以沒有必勝的動手機會。 司馬德戡與裴虔通也不含糊,把此前給宇文智及吃寬心丸時說下的那幾條方略再轉述了一遍,并且一再強調:他們今日只是想要確保定下有朝一日推翻昏君擁立宇文化及的這個基調。但是行動計劃可以從長計議,只要暫時行事機密。機會可以慢慢等。 hellip;hellip; 司馬德戡想得很好,可惜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尤其是軍營里頭謠言這種東西一直是散步的很快的,對于泄漏機密來說,謠言已經足夠用了,足以讓陰謀的預定被害者提防。唯一的問題。只是謠言沒法當作證據使用。所以讓陰謀的預定被害者只能提防,沒法先發(fā)制人反擊。 司馬德戡的軍營里頭,也是有不少中級將領納了當初楊廣從西苑宮中放出來的宮女為妾的,甚至司馬德戡本人府上都有這樣的女人。而當初西苑里頭的女人,沒有被楊廣臨幸過的,或者至少連被楊廣正眼看都沒看見過的,才會被放出來;她們還有足夠多曾經的姐妹因為運氣比較好,受到了雨露均沾,南遷的時候帶到了江都宮中繼續(xù)服侍圣駕。 并不是所有被楊廣賞賜給手下武將為妾的宮女。都會滿足于死心塌地跟著新的丈夫過日子的,尤其是那些自負美貌,覺得原本只有一步之遙就可以等到君恩臨幸的女子,更實會把如今的丈夫視作阻擋了她們飛升成鳳之途的險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