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頁
利咥夷男就是選擇這么做的,也不用過多的指揮,幾聲號角,加上漢人聽不懂的簡單吶喊,突厥騎兵就會如同被激發(fā)了野獸天性一般知道該做什么,分工明確地嘶吼沖殺上去。 在他們的對面,秦瓊心中最后一塊石頭也落地了,一開始別看他在楊義臣面前胸脯拍得山響,其實還是有一絲不安的,他害怕身著輕便皮甲的突厥騎兵和自己玩騎射游斗,耗竭自己麾下騎兵的體力。而現(xiàn)在看來,突厥人并沒有認識到他鐵騎的可怕之處和長短板所在。 事實上,除了突厥人沒有分析明白秦瓊麾下鐵騎戰(zhàn)斗力這個原因之外;單說隋軍逮住了半渡而擊這個時機,也注定了突厥人沒法游斗。畢竟如果前軍看到強敵就騎射游斗的話,若是隋軍不顧游斗的敵人。專挑還在河里才過了一半幾乎沒有反抗之力的士兵殺的話,那很容易就會演變成一場一邊倒的屠殺。突厥人大刺刺選擇分兵迂回渡河的那一刻,已經(jīng)注定了他們并不打算回避正面硬仗。 為國殺敵。便在此刻!兒郎們殺呀!rdquo;秦瓊把他在丹陽和遼東、三韓讓麾下騎軍苦練了大半年的正式版馬穆魯克騎兵戰(zhàn)術(shù)徹底發(fā)揮了出來,聲聲呼喝之下。一群群隋軍鐵騎穿著明晃晃的甲胄,從滾滾煙塵之中沖出,把猙獰冰冷的金屬光澤暴露在突厥人的眼前。 突厥人下意識地散開,試圖獲取更寬闊的正面,然而桑干河南岸略顯逼仄的地形似乎并不適合超過萬人的騎兵用松散隊形排開,薛延陀人也管不了那么多,僅僅憑著本能就一*地放出了箭雨。箭雨的密度看似并不密集,似乎萬全不是萬人齊射該有的密度。但是仔細一看,便會發(fā)現(xiàn)突厥人的箭雨綿綿不絕,正是騎射游擊的精髓,不求瞬間爆發(fā),而求持續(xù)壓制。 然而,原本無往不利的薛延陀戰(zhàn)術(shù),今天似乎并沒有什么卵用。骨簇在鐵制胸甲上锃锃劃過的清脆輕響,被戰(zhàn)場的嘈雜所湮沒,所以似乎薛延陀騎兵的箭矢什么回響都沒留下,就像泥牛入海一樣。秦瓊的鐵騎還在沖刺。就好像薛延陀人從來不曾放箭一樣。 一百五十步,一點卵用都沒有,一百步。似乎還是如此,八十步hellip;hellip;六十步hellip;hellip;好像終于開始有隋軍騎兵倒地了!不過看樣子也是戰(zhàn)馬被箭矢射中之后,騎兵被馬失前蹄甩下來的,而不是直接被射死后墜馬的,但是不管怎么說,好歹薛延陀人的放箭開始收到反饋了,這讓薛延陀士兵們心中的震驚稍許去掉了一些,至少這還可以證明他們是在和活人戰(zhàn)斗,而不是什么被神秘力量cao控的不死之物。 可惜。慶幸只能存在很短暫的一瞬,具體有多短呢?大致上相當于騎兵全速沖刺時沖過三十步距離所需的時間。 一直憋著不出手的隋軍騎兵。在靠近到和敵人前軍三十步之內(nèi)的時候,開始了不計準頭、只求爆發(fā)密度的馬穆魯克式?jīng)_鋒騎射。這個戰(zhàn)術(shù)原本要到一百多年后。在塞爾柱突厥人在成為阿拉伯人的奴隸時、接觸了阿拉伯人吸取自拜占庭甲胄騎兵的新式裝備后才發(fā)明出來。這種戰(zhàn)術(shù),不再是為了游牧民族慣用的游斗,而是為沖鋒前打亂敵人陣形而存在的,他們把騎兵強攻的效率發(fā)揮到了極致。沒想到,在這個時空,這種戰(zhàn)術(shù)的首次綻放,是用來對付他原本發(fā)明者的祖先。 如果蕭銑真的讓秦瓊部下的騎兵裝備上了全套的15世紀米蘭板甲或者哥特板甲的話,這種戰(zhàn)術(shù)倒是不能用了mdash;mdash;看過歐洲中世紀題材電影的都知道,歐洲騎士是只知道拿著騎槍對沖的,絕對不會在馬背上cao弄弓箭,就算是相對輕裝的鏈甲騎兵,充其量也就是拿一把手弩,沖刺前來一發(fā),然后就沒有再裝填能力了。因為全套板甲對手臂的防護也很注重,用的是整體鍛造的鐵臂鎧、鐵手套,根本沒法使用弓箭。 但是,所幸蕭銑如今用的是加強式板甲,也就是只有整塊胸甲、背甲、大腿外側(cè)是整鍛式,其余手足部位并沒有強化到那種程度,也不怎么妨礙人體活動。雖然仍然不能和使用輕便皮甲的突厥騎兵那般如臂使指好整以暇地瞄準騎射,但是如果只追求不計較動作走樣、準頭缺失的快速盲射的話,還是可以做到的。三十步內(nèi),不求準心,只求覆蓋面,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對面的突厥騎兵都已經(jīng)開始把弓箭或插入弓鞘,或搭在馬鞍的掛鉤上,抽出長槍和彎刀準備接戰(zhàn)了,這時隋軍騎兵卻撲面而來一陣箭雨,頓時血雨飛飆,慘叫連天。兩軍相撞之前的一剎那,突厥人的陣勢好像被扒下了一層血皮一樣,士氣如同被無形的千鈞巨錘猛然砸中,連悶哼聲都憋在那里發(fā)不出來。 正面對沖,騎槍相交,沉悶而巨大的聲響接連傳出。巨力撕扯之下,一排排騎兵從馬背上飛跌在地,縱然一時未死。也馬上被敵人或者自己后方戰(zhàn)友的馬蹄踐踏,筋斷骨折。 然而細看過去。居然落馬的人里頭,突厥人占了八成以上!陣中的利咥夷男位置并不算太靠后,幾乎是身臨其境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覺得一陣瞠目結(jié)舌。 其實細細想來,人馬都有鐵甲的情況下,秦瓊部下的騎兵的慣性自然要比薛延陀輕騎大得多,而且還有一個竅門在內(nèi),那便是秦瓊軍的騎兵為了這種硬撼的戰(zhàn)法已經(jīng)合練準備的半年多。大部分裝備都做了配合此種戰(zhàn)法的細致調(diào)整,以求配合絲絲入扣。連馬鞍都改成了后背橋狀遮擋加高尺余的程度,這么一改,騎兵在正面兵刃與敵人相撞的時候,背后的推背力自然大增,也就坐得很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