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前，也就是我軍兵臨薩水，與高句麗人初次臨河血戰(zhàn)的前日，高元見局勢危急，又派來了第二路使者，是讓乙支文德之子乙支不離為正使，懇請正式上表納土、盡數(shù)割遼東土地于朝廷，并且送還去年接納的叛臣斛斯政等、交出全部與楊玄感勾結(jié)的逆臣給陛下消氣hellip;hellip;rdquo;

    這個條件，陛下還是沒有答應(yīng)吧？可是所謂的割讓遼東土地，也算不得什么條件，這些土地如今已經(jīng)是我大隋武力占據(jù)了的，算什么割讓！rdquo;宇文述難得地打斷了蕭瑀的陳述，顯得對高句麗人的小氣很是揶揄。

    蕭瑀對于被打斷并不以為意，等宇文述感慨完，繼續(xù)接著說：陛下確實沒有答應(yīng)，后來這些天的薩水激戰(zhàn)便是明證。不過，昨晚又有第三批使者來了，來使身份并不高，只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名叫淵蓋蘇文。不過此人身份卻也不低，是高句麗前任莫離支淵太祚的嫡子，此番是直接授命于偽王高元而來的，連現(xiàn)任莫離支乙支文德都不知情。rdquo;

    宇文述眉頭一挑，終于有些興趣了：卻不知這一次高元帶來了什么條件？rdquo;

    高元直接讓淵蓋蘇文來偷偷答應(yīng)，說是去年高句麗軍被斛斯政挑唆、強攻柳城焚陛下糧草，乃是乙支文德自行在前線專斷所致，高元當時身在平壤，相隔千里，并為與聞，實乃lsquo;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rsquo;。所以，此番只要朝廷同意撤兵繞過高句麗不滅，高元愿意再次讓步，一來是直接割讓薩水以北土地，比此前劃定的鴨綠江為界更進一步，第二點么，便是愿意主動斬殺罪臣乙支文德，罪名便是專段軍權(quán)、去年不請命而襲擊圣駕，并且以乙支文德首級獻給陛下，為陛下報去年受窘之仇。rdquo;

    什么？高元為了求和都答應(yīng)自斷臂膀斬殺乙支文德了？乙支文德可是高句麗唯一的名將，此人若死，剩下那二十多萬男丁還能做成什么？陛下還是沒有答應(yīng)么？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虛與委蛇，讓對方先自斷臂膀么？rdquo;

    裴矩裴侍郎昨日也是這么勸陛下的，可是陛下最愛虛名面子，宇文將軍又不是不知道，要讓陛下在這種事情上擔下出爾反爾之名，只怕難以指望。rdquo;

    第四十八章 苦rou計

    隋軍到了薩水一帶之后，其實陸路軍和海路軍的分別已經(jīng)不大了mdash;mdash;因為自從過了鴨綠江，陸路軍的糧道除了靠一開始的攜行食之外，就多是要靠海路從皮島、身彌島運糧到沿海地區(qū)補給。所以無論是陸軍還是海軍，吃的都是蕭銑麾下船隊運來的軍糧。

    高句麗人也是在五月初發(fā)現(xiàn)了這個情況的，尤其是他們?yōu)榱私o外交談判創(chuàng)造條件，這邊在節(jié)節(jié)苦戰(zhàn)，那頭卻發(fā)現(xiàn)隋軍從海路補給軍糧已然成了常態(tài)、前兩年的后勤困難一消而散，哪能不著急上火呢？

    為了這，在五月中旬，高句麗人把他們原本六道水師部隊中經(jīng)過兩年血戰(zhàn)后僅剩的兩道人馬籌集起來，孤注一擲對蕭銑所在的隋軍皮島軍根據(jù)地發(fā)動了一次渡海突擊。

    蕭銑來了這么久，正愁沒有逮到機會和高句麗人的水師大戰(zhàn)呢，結(jié)果高句麗人最后的約莫兩萬人水軍就送上門來主攻了。蕭銑簡直大喜過望，直接精銳盡出，以周法明為直接領(lǐng)兵指揮的主將，把手下的秦瓊、來整、周紹范，還有新投降的闞棱、王雄誕都派了出去，各領(lǐng)數(shù)十艘乃至百艘戰(zhàn)船，在皮島海域與高句麗人血戰(zhàn)兩日。

    而跟來第一次參加高句麗戰(zhàn)爭的原東萊留守陳棱更是求戰(zhàn)急迫，只是礙于他的部隊自成體系，所以蕭銑并沒有把他直接編入自己的隊伍，而是單獨成立一軍從旁迂回側(cè)擊，讓陳棱自行指揮處置。

    這一次海戰(zhàn)戰(zhàn)役，蕭銑沒有再用當年的什么誘敵進入深海、然后利用高句麗板屋船航海性能太差的短板取勝之類的計謀mdash;mdash;沒辦法，因為絕對實力的比值已經(jīng)萬全扭轉(zhuǎn)了，如今蕭銑帶的水兵算上陳棱所部，足足有五萬人了。而高句麗人滿打滿算把強拉的壯丁都算上，也才兩萬水兵。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誘敵也就沒有價值了。何況也誘不到：你總不能指望敵人弱智到兩萬人主動攆著五萬人的菊花追擊上百里路吧？用大腿想想都知道其中有詐不可能了。

    所以，這就是一次堂堂正正的正面決戰(zhàn)。最終周法明扛正面，陳棱犀利迂回，兩天之內(nèi)把高句麗的水師殺得大敗虧輸，幾乎全軍覆沒。兩萬人葬身魚腹，對于如今的高句麗來說，不啻又是一擊重創(chuàng)。相比之下，蕭銑的五萬大軍經(jīng)此一戰(zhàn)，傷亡卻不過三四千而已。整體的可持續(xù)作戰(zhàn)能力并沒有明顯損失。

    經(jīng)此一戰(zhàn)，高句麗被徹底打成了一個陸軍國家，海上力量徹底歸零，黃海成了隋軍的洗澡盆，海路運糧除了即將到來的臺風季影響外，再也沒有別的人為阻撓。這頗讓督兵皮島的蕭銑有些無聊，少不得有時候親自帶著船隊押運糧食去岸上，混個臉熟解個悶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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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已經(jīng)是快五月下旬了，蕭銑照例帶了百來艘運載量不過千石的小船在薩水河口南岸的一個小漁村遺址登陸。把糧食轉(zhuǎn)進陸路軍的沿海大營。之所以說是遺址rdquo;，自然是因為隨著隋軍的連年征戰(zhàn)，這塊地方已經(jīng)滅絕了人煙。沒有百姓生存的跡象了。

    沒辦法，因為這一帶萬全不比皮島和身彌島，海灘都是淺灘，沒有深水錨地，臨時搭建棧橋碼頭又不方便，因為戰(zhàn)線每日都在推進變動，所以只好拿小船擺渡靠岸運糧。這一日來的時候，蕭銑一開始還不知道要運糧送到南岸，還是到了上一次扎營的地方問了守將。告訴他大軍今早已經(jīng)成功渡河，殲滅了薩水南岸的殘余守敵、到河南扎營了。他才轉(zhuǎn)道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