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是能夠集中數(shù)郡募兵，情況顯然要好不少mdash;mdash;東陽郡可就是后來戚少?？官習r招募義烏兵的兵源地，連同旁邊的永嘉郡，都是獵戶礦工山民漁民為主，比來源于農(nóng)夫和手工業(yè)者的兵源肯定要優(yōu)秀數(shù)成。

    想明白了這一切關節(jié)，蕭銑一拍大腿，一咬牙：這事兒便這么辦了！不過如今還不能急，咱今年只在吳郡、會稽等富四郡提前允許多納稅免除兵役，假作只是為了租庸調(diào)法。如此一來，轉(zhuǎn)眼就過了年關，來年農(nóng)忙季節(jié)過后，咱再假意推廣租庸調(diào)法后兵源短缺的問題暴露出來了mdash;mdash;到時候咱lsquo;倉促補救rsquo;，再允許南邊的窮三郡多募兵少納稅，補上缺口。這事兒便交給賢弟去辦了，免役所需稅額、募兵所需器械錢糧，賢弟和武先生好生合計一番，再試行下去便可。rdquo;

    下官遵命！rdquo;年輕的長孫無忌很是振奮，對于自己投靠蕭銑不過這么短的時間，就撈到了核心重要差事而竊喜。

    剩下的細節(jié)，蕭銑當然不會去管，長孫無忌找到武士彟，大致商量了一下。開始還想找蕭銑身邊的首席幕僚房玄齡問問意見，還是武士彟隱晦地告訴長孫無忌：房玄齡在蕭銑身邊，基本上只管招賢納士的人事。不管別的政務；長孫無忌這才斷了這個四平八穩(wěn)的念頭。

    最后，就靠長孫無忌和武士彟二人實務獨斷，定下了比免除徭役所需的錢糧還高了兩倍的稅率。作為免除兵役的代價mdash;mdash;比如在吳郡，那就是按照占城稻的平均畝產(chǎn)、一年兩季作為基準計稅產(chǎn)量。然后七稅一計稅。如果連同上原本就要繳納的稅賦和免徭役所需的稅賦，則讓正稅的總占比提高到了五稅一。

    也就是說，比原本十五稅一、三十稅一的占田制、均田制慣用稅率，已經(jīng)高了好多倍，考慮到百姓實際上占不到人均四十畝課田的話，實際稅額比例還有可能高一些。這種比例如果放在戰(zhàn)亂荒蕪的北方，妥妥的屬于會把百姓壓到動亂邊緣的重稅，但是在江南最富庶的地方、尤其是剛剛引入占城稻數(shù)年。百姓還頗為感激的年代，卻萬全可以過得下去。

    這件事情里頭，其實蕭銑還是應該感謝一下楊廣的mdash;mdash;在首次征討高句麗之前，蕭銑自己作死把吳郡的地方官職務給丟了，楊廣另派貪官酷吏來吳郡濫征民力，結果還做出了對可以種植占城稻的田畝重新計算平均計稅產(chǎn)量的事情，足足把作為收稅依據(jù)的理論畝產(chǎn)提高了一倍。如今那些貪官酷吏雖然死的死問罪的問罪，但是他們把計稅產(chǎn)量標準提上去之后，蕭銑卻可以繼續(xù)沿用，可謂是前任作惡擔罵名。后來的官員摘桃多收稅卻再也不用承擔惡名。

    就像魯迅先生說的：假如有一種暴力，將人不當人，不但不當人。還不及牛馬，不算什么東西。待到人們羨慕牛馬，發(fā)生亂離人，不及太平犬rdquo;的嘆息的時候，然后給與他略等于牛馬的價格，有如元朝定律，打死別人的奴隸，賠一頭牛，則人們便要心悅誠服。恭頌太平的盛世。為什么呢？因為他雖不算人，究竟已等于牛馬了。rdquo;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不過是在欲求做奴隸而不可得的年代rdquo;與做穩(wěn)了奴隸的年代rdquo;之間交替徘徊罷了。蕭銑需要感慨楊廣把人心的期望壓制到了欲求做奴隸而不可得rdquo;的程度，然后他出來扮演救世主，給人做奴隸的資格，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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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閑言休絮，牢sao少發(fā)。革除府兵制戰(zhàn)斗力地下的問題的同時，蕭銑經(jīng)營封地、擴大水力手工業(yè)作坊、勘探長興縣煤礦等諸多事情也都有條不紊地展開著。

    到了十一月底，長興縣，以及吳興縣西部西苕溪中游地區(qū)，已經(jīng)開辟出了數(shù)十萬畝規(guī)模的平整土地，數(shù)萬民夫把河堤與簡易的攔水壩給修了，正在往攔水壩外頭砌石質(zhì)河沿，一副要當成百年大計使用的樣子，逼格直爆蜀地的都江堰。水力紡紗、繅絲之類已經(jīng)成熟的水力加工作坊也開始移植進駐，作為磨合期的樣板工程，先來試試水mdash;mdash;這些水力工坊，好幾年前蕭銑就已經(jīng)在錢塘和余杭境內(nèi)的封地建設過了，只是規(guī)模和扭力沒有如今長興境內(nèi)的這么大，所以技術原理上來說沒有絲毫難度，那些當年將作監(jiān)里就歷煉出來的工匠們也是輕車熟路。

    這些弄完，轉(zhuǎn)眼便是十二月了，水力的水車鍛錘作坊開始提上試作的日程，不過可能還要兩三個月的調(diào)試和鼓搗才能使用。長興縣的煤礦也在顧渚山南麓的一片緩坡地區(qū)找到了，江浙的煤炭不如安徽的質(zhì)量好，多是煙煤，甚至有一部分是質(zhì)量更低劣的褐煤，所以不能用來生產(chǎn)焦炭，也沒法直接拿來煉鋼時參與還原反應，只能是作為煉鐵時簡單的加熱燃料使用mdash;mdash;畢竟這玩意兒燃燒熱值效率還是要比如今這個時代使用的木炭高不少。

    耐火磚的材料，蕭銑的封地中，那些燒窯的工匠們這兩年倒是一直在鼓搗鉆研。蕭銑也不懂這方面的技術，好歹只能讓工匠們反復測試，不求甚解，只要拿出效果上略為可行的配方就行。如今鼓搗出來的東西，雖然不能和后世的氧化鋁耐火磚相媲美，但是如果僅僅要做個土法小高爐，爐溫不超過一千三四百度的那種，卻是盡夠用了。

    土法小高爐的建造結構并不難，蕭銑縱然不專業(yè)，也能指點一些，將作監(jiān)的工匠們只要有了指導思想，幾個月也就弄出來了。難的是高爐煉鐵時的投料比例和投料順序、時間間隔、出鐵的時間間隔，這些只能是建成后一次次試產(chǎn)看效果，如果比例和時間長度不對的話，就容易出廢品，所以是個極其耗錢的活計，有可能要煉廢掉幾百上千噸的鐵料，用掉更多超耗的煤炭、輔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