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末刻，大禮在太常寺官員的主持下，逐漸開始了，下面擺布的內(nèi)外男女總計上百桌筵席也正式開席。

    南陽郡主被四個宮女簇擁著引領(lǐng)了出來，頭上蓋著嫣紅的繚綾面紗、湖絲霞帔，雖然看不見面容，甚至連身段都被，卻猶然給人一種高挑窈窕的凌然之感。蕭銑在前接著，按著禮法拜了楊廣、蕭妃謝恩，隨后陸續(xù)而為，禮法遂成?？ぶ髁⒖瘫凰突睾蟮睿粝率掋娫谇邦^還要應(yīng)酬一番。

    武士彟名義上是低級武官，這種場合只有先看著看、護衛(wèi)左右的份兒，哪輪得到一開始就下席面，不過這卻也給了他一個好生觀察的機會mdash;mdash;比如太子楊廣和越國公楊素的席面，都只距離他侍立的地方不到十步。

    今日的酒席上，有幾樣?xùn)|西是他為了蕭銑的婚禮，讓今年運河修通后的第一伙江南而來的商船隊水路運到潁川、而后水陸交替進貢進京，武士彟讓沈法興全程cao辦了這事兒，如今自然也關(guān)心這些貢品能否討得達官貴人的歡心。

    這中秋八月，居然在大興還能有孤當年揚州時才能吃到的螯蟹？嘖嘖嘖，當年在揚州時也不過有這般大的，倒是銑兒有心了，也不知是如何手段弄來的。rdquo;

    楊廣坐在最上頭，看著宮女幫他剝蟹，膏黃蟹油晶瑩透亮，覺得甚是賞心悅目，還沒有吃便覺得淡雅的腥香撲鼻而來。他是在吳地住了多年的人，甚是喜愛吳地文化之風(fēng)雅，性情反倒與關(guān)中人的粗豪之態(tài)頗為格格不入，中秋佳節(jié)能夠吃到大閘蟹，自然是非常愉悅的事情。再看下面諸臣雖然有許多不好這一口的，但是無一例外都對這個逆季節(jié)地理的東西嘖嘖稱奇，讓楊廣的虛榮頗為滿足。

    楊廣若有所思，似乎想起身邊不遠有一個蕭銑此前提到過的急公好義之豪商rdquo;，抬頭看了半圈，一指武士彟，說道：那個誰，這些貢物，是運河新從江南運來的？rdquo;

    武士彟那叫一個受寵若驚啊，趕緊撲通一下沖上去跪下，然后口齒激動地解說：回稟太子殿下，確是江南兼程送來，且一路連湖水一并運來，還備了頗多湖水，路上顛簸攪動，才得到此。除了這蟹，今日這席面還有三樣江南貢物mdash;mdash;第一便是這烈性甜酒，第二便是清新炒制的杭州淡茶，最后則是這批今年新試制的婺州火腫。rdquo;

    茶酒二物好理解，聽說這兩樣?xùn)|西，今年又要在突厥與高句麗的邊市上大賣，為大隋攫取這些蠻夷的財源起到頗為重要的作用。至于婺州火腫，卻是此前從未聽說過的，不過聽了武士彟的介紹，楊廣也免不得好奇起來，讓他指示了一番是哪一道菜，便讓宮女伺候，好試試看女婿的孝心。原本要到兩宋宗澤時才聞名天下的金華火腿，也算是提前成為了將來武士彟手頭的暢銷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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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宴席觥籌交錯，蕭銑卻無心多留，勉強應(yīng)付了一輪，做到?jīng)]有失禮之后，便覷便離開，閃身便要回后殿。蕭妃也是一直關(guān)注著場面，唯恐侄兒喝醉了，耽誤與自己女兒的好事，此刻也是帶了幾個宮女，護著蕭銑入去。

    銑兒，姑姑這女兒，將來可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待她hellip;hellip;誒，不說這些了。rdquo;蕭妃在女兒寢殿外頭，摟著蕭銑絮絮叨叨交待著，抹了一把眼淚，又感慨道，你和穎兒的事，也真是多磨，不過都過去了，你將來也別怪你姑父不讓你們早成好事，實在是我大隋風(fēng)氣如此，婚嫁頗看門閥，雖然你是本宮親侄，此前卻是因著你父母都不在了，家中長輩人口稀少，總歸容易讓外人看輕，你姑父卻是想讓你先立功，自立門宅，也好迎娶得風(fēng)光一些。rdquo;

    孩兒謹遵姑姑hellip;hellip;哦不，母妃教誨，定然不會辜負穎妹。rdquo;

    蕭銑說著，在蕭妃關(guān)切的目光中，推開了寢殿的門。蕭妃在后頭，心中各種擔憂小心的念頭涌上心頭，很想聽一下里頭的動靜，又覺得有些荒唐，然而卻又敵不過只有這么一個親生女兒，心中直如百爪撓心一般放不下。

    寢殿內(nèi)，紅燭高燒，散發(fā)出絲絲薔薇與木樨的清香甜膩，蕭銑深吸一口氣，如同要醉倒在這個氣息中一般，上前去，溫柔地掀開表妹的面紗，斟了兩盞加了藥材的合巹酒，與表妹楊潔穎喝下，楊潔穎很快也面色酡紅飛霞，也不知是藥，是酒，是火，是情所致。

    這當口兒，是不是該吟誦一下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rdquo;助助興呢？雖然還沒有水調(diào)歌頭這個詞牌，又有何妨？便作長歌，婉婉唱來便是。蕭銑腦子一熱，便連詞帶曲一鍋端，用了王菲那個版本。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hellip;hellip;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rdquo;

    唱到情深之處，雙唇已經(jīng)被楊潔穎的癡戀癡纏打斷，只剩下嚶嚀嬌喘之聲；四目對視，蕭銑從楊潔穎眼中看到了一種所托得人的釋然，一種為自己的夫君而驕傲的欣慰。彩裙飄飛，落幕輕垂，粉脂軟玉，若隱若現(xiàn)，觸手之處，莫不溫香。隱約竟似有兩團晃眼的明月輕顫微搖，讓蕭銑盡享青澀成熟的雙重美感：有時候想想，拖到妹子十六歲再娶，雖然比這個時代的普遍情況晚了那么兩年，卻多了幾分神秘旖旎，總比那些摧殘?zhí)}莉的煞風(fēng)景要好一些。

    表哥，一會兒，可要憐惜留情，慢慢教導(dǎo)妾身才是呢hellip;hellip;唔唔hellip;hellip;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