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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大朝會上,太子楊勇與如今正在京師的晉王楊廣也都在場,站在百官最前列。蕭銑親眼看到自己的便宜姑父楊廣在聽到父皇勉勵蕭銑的時候,臉上神色都松弛了下來。自從從揚州啟程來大興以來,這還是蕭銑第一次見到楊廣,此前為了不給便宜姑父背上任用親信私人或者舞弊的嫌疑,蕭銑可是全程都忍住沒有和姑父姑母表兄表妹任何一個親戚相見。 或許是因為皇帝楊堅的那幾句單獨勉勵吧,讓吏部官員們似乎都聽在耳中,在后續(xù)實際除授官職的時候很好地領會了上意,重讀了蕭銑的策論,給他尋了更能發(fā)揮所長的職位。 hellip;hellip; 望日的這次大朝會上,朝覲訓勉結束之后,在吏部的除授中,蕭銑以及與他相識的幾個熟人,都還得到了不錯的任命。 這個年代還沒有狀元就要留在朝中當翰林的習慣,所以本科頭名的房喬被任命回了原籍擔任地方官mdash;mdash;去齊州淄川縣擔任縣令,品級正七品下。大隋立國時,齊郡只有歷城、祝阿、臨邑三個縣城,后來開皇初年廢郡改州后,分立出亭山縣。此后隨著開皇之治,戶口日漸稠密,再逐漸細分,從開皇十六年起,數年內爆發(fā)式分設多縣。房喬被任命為縣令的這個淄川縣,便是今年剛剛和鄒平縣、長山縣一起剛剛被新設立的縣城,地方官員本就缺口不小。 同一批的二十人里面,正七品下當然不是最高的官階,比如第二名第三名的溫彥博、侯君素就都是得了正七品上的官職。房喬之所以成績考在第一但授官品階卻非最高,顯然也是因為他的年齡問題導致的mdash;mdash;并不是只有十四周歲的蕭銑才會被年齡所困擾。十八周歲的房喬一樣也會,只是程度的輕重而已。對于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來說,連及冠都談不上,再往高了拔并不一定是幸事。而后面那些名次稍遜一些、但是年紀老成持重的,相對在這一點上便要占便宜一些。 比如和蕭銑有鐵打交情的歐陽詢老哥,便是這種情況的代表。歐陽詢本科名義上考在第九,但是他已經三十好幾了,儀態(tài)也比較穩(wěn)重老成,加上一筆書法寫得在今年兩科一千多貢舉士子中堪稱完爆全場,所以他得了一個正七品上的太常博士官職mdash;mdash;不僅同是本科中僅有的四個正七品上之一,而且太常博士這個官職是太常寺中僅次于太常寺卿、少卿之外的第三級別官員,分管朝廷祭禮mdash;mdash;也就是說,如果皇帝想要祭祀祖宗天地,一般就會讓歐陽詢來寫祭文呈表。所以這個官職就算品級和待遇不高,但是逼格絕對高。 蕭銑自己,則是得了一個將作監(jiān)中校署令rdquo;的官職。 剛剛聽到這個任命時,蕭銑完全被這個拗口的任命給弄糊涂了,不知道這是干啥的。幸好當時除授的吏部官員比較耐心,給他詳細解釋了一下,他才算是掃盲了。 大隋官制,除了分管各個兜底性領域的六部之外,還有五寺、五監(jiān)等衙門,算是專攻一個專業(yè)領域方向的官署。六部尚書是正三品,而五寺五監(jiān)的長官則是從三品mdash;mdash;所以這十個衙門,大致上是相當于副部級的國家XX總局rdquo;。 五寺為大理寺(最高法院,五寺中實權最重)、太常寺(主朝廷祭祀)、太仆寺(主皇室車馬)、光祿寺(主皇室飲食、賜宴)、鴻臚寺(主接待友邦使節(jié))。 五監(jiān)為國子監(jiān)(主最高學府)、少府監(jiān)(主鑄幣)、軍器監(jiān)(主兵器制造)、將作監(jiān)(主政府工程、官造設備)、都水監(jiān)(主水運、漕運)。 具體到將作監(jiān),在監(jiān)rdquo;一級有正職主官將作大匠(注:隋煬帝時才改稱將作監(jiān),文帝時還叫將作大匠)一人,從三品。副職的將作少監(jiān)二人,從四品下。將作丞四人,從六品下,主簿二人,從七品下;錄事二人,從九品上mdash;mdash;當然,以上這些僅僅是監(jiān)rdquo;的主體機構,就相當于國家XX總局rdquo;這個局rdquo;級單位。而正如局rdquo;下面還有處rdquo;一樣,監(jiān)下面也分四個署rdquo;,也就是左校署、右校署、中校署和甄官署,四個署分別管造宮殿、造城墻、造船只、管官窯等工作。 所以,蕭銑的將作監(jiān)中校署令rdquo;,翻譯過來就是國家建設總局造船處處長rdquo;,當然了,這個造船處處長還監(jiān)管著疏浚水師所需的池溝運河,以及制造其他朝廷所需的非軍用的一切木匠活兒東東hellip;hellip; 很顯然,這個任命是因為蕭銑在他的考試策論中大談官營漕運和鼓吹疏浚前代運河導致的。楊堅希望試探一下他是否真的有名有實而非紙上談兵,是否有才能真的為國效力做實事。同時,或許還存了一些不希望讓蕭銑回故里做官、直接到姑父楊廣麾下效命的意思。 hellip;hellip; 第二天,蕭銑拿著新得的銅鈕印綬、諸般信物,身著深青色僅有方心繡文的正八品官服,出現在了外宮橫街東側的將作監(jiān)衙門門口。 官署建的很是有美感,高端大氣上檔次,顯然是出自名家手筆。事實上,何止是這一座官署出自將作監(jiān)的設計監(jiān)造手筆呢?腳下方圓數里的整座大興宮,乃至整座大興城,乃至京西投入使用才數年的仁壽宮,又有哪一件不是出自將作監(jiān)的手筆? 看著這一切,前世包工頭的職業(yè)病和激動血液讓蕭銑變得有些興奮,似乎生活能夠這樣安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心情好之下,人難免多禮一些,見到門外侍衛(wèi)的戍卒,居然也上去行禮:兩位老哥,本官是今科取中后新任的本監(jiān)中校署令,不知今日諸位上官可曾在呢?本官初來乍到hellip;hellip;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