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頁
吳江海淚流滿面:太君,我這只眼睛就是為了皇軍丟的!可我不后悔,皇軍的軍醫(yī)給我治好了傷,我感激不盡,為了永遠記住皇軍對我的恩德,我睜著這只好眼看著大日本帝國的國旗,瞎了的這只眼也看著大日本帝國的國旗?。dquo; 麻生放下挺在手里的軍刀,拍著吳江海的肩頭說:你的吳桑,大大的好!rdquo; 吳江海趁機說:太君,趙洪勝大大的壞了壞了的!rdquo; 麻生又一次挺起軍刀:趙洪勝?rdquo; 仿佛有某種心靈感應似的,趙洪勝在辦公室打了個冷戰(zhàn),他焦慮不堪,不斷探頭門外。恰在這時他的翻譯官一步闖進來說:縣長大老爺,真讓您猜對了,麻生少佐提著軍刀,正往這里趕呢!rdquo; 趙洪勝大驚失色:不好!快,帶我去見藤田指揮官!rdquo; 趙洪勝慌忙跑到藤田大佐指揮部,進門就哭,邊哭邊說:指揮官閣下,今天在虎頭灣讓您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有罪,我有罪啊!可我也是萬般無奈,您不知道有多少把槍對著咱們,我也是為了您的安全才忍辱負重呀!rdquo; 在翻譯官翻譯之際,麻生到趙洪勝的辦公室沒找到人,轉身又追到了藤田的指揮部。顯然,藤田已經(jīng)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剛抽完趙洪勝的耳光,見麻生進門,便又對麻生左右開弓,噼噼啪啪rdquo;好一陣子抽。不過,麻生可不像趙洪勝,抽一個耳光就捂著臉,哎喲哎喲rdquo;叫聲不斷。麻生則以武士道精神,抽了左臉耳光給右臉,抽一個耳光立一次正,而且一口一個咳rdquo;,越抽聲越高。 藤田抽耳光抽得累了,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后把酒杯摔得粉碎,聲嘶力竭地大叫:殺,虎頭灣唱秧歌的人太可惡了,人人都該殺,還有那些看熱鬧的刁民,我看見他們一直在笑,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了,他們是在嘲弄大日本帝國的軍人,羞辱我們是從東洋來的王八啊!rdquo; 麻生咬牙切齒,腳跟碰腳跟,聲聲脆響。他發(fā)瘋似的咆哮:是!殺!全都殺光!虎頭灣的人一個不留!統(tǒng)統(tǒng)殺光!rdquo; 仿佛也有某種心靈感應似的,吳天旺想起白天的事,渾身顫抖,后背直刮涼風。這時肖老道推門而進:兄弟,事辦完了,我也該走了,來跟你道個別。rdquo; 吳天旺眼睛里頓時透露出無限仇恨,仇恨很快變成了行動,他猛地起身將肖老道摁在墻角,低聲咆哮:你個臭老道,我掐死你mdash;mdash;rdquo; 肖老道被掐得滿臉通紅,為了求生,他抬起腳來向吳天旺的傷腿踢去。吳天旺嗷rdquo;的一聲,仰面躺在地上。肖老道用拂塵狠狠地抽了他一下:你瘋了?rdquo; 吳天旺大罵:你個臭老道出的什么狗屁主意,讓我扛幡,老爺今天是要跟鬼子拼命的,數(shù)我離他最近,真打起來,機關槍一突突,我得第一個死!rdquo; 你不是沒死嗎?rdquo; 剃頭刀擦腚mdash;mdash;險!rdquo; 后悔了?吳家這么大的家產(chǎn),你不想要了?rdquo; 我不稀罕!rdquo; 喲呵?窮還耍橫??!那hellip;hellip;吳若云你也不要了?rdquo; 吳天旺回避肖老道的目光,無言以對。 肖老道說:俗話說,富貴險中求,美人兒也一樣,你個土雞想娶金鳳凰,還不想冒險,你白日做夢啊?rdquo; 吳天旺悻悻地說:這個夢我不做了,我雖然替老爺扛了幡,可他不會看上我的!他更中意海貓!我到吳家二十年了,從來沒見過老爺聽過別人的,可他對海貓卻言聽計從,他一定會把小姐嫁給海貓的!rdquo; 肖老道瞥了吳天旺一眼:瞧你這副窩囊樣,吳乾坤看得上你看不上你已經(jīng)沒用了!扛了幡,你就馬上要當老爺了!你怎么這么傻呀?rdquo; 你說什么?我當老爺?rdquo; 雖說我一大早就去了祖墳,可我留下了眼線,他們都干了些什么我一清二楚,這出秧歌唱得太大了,敢罵日本人?這還了得?用不了幾天,海貓和吳乾坤的腦袋都得搬家!只要吳乾坤一死,你這個干兒子hellip;hellip;rdquo; 吳天旺嘆息:你說得容易,族里那么多老爺呢!連管家都不拿我當人,就算族長大老爺真心認我當干兒子,他們也不會讓我撈到半點兒家產(chǎn)!rdquo; 肖老道陰險地笑著:不是還有貧道嗎?吳乾坤歸西,指定得請我超度亡靈,到時候我自會說老太太顯靈,指認你當孝子!只要你給吳乾坤摔了喪盆,這份家業(yè)就是你的!rdquo; 還有小姐呢!rdquo; 對呀,吳若云坐過你的花轎,本來就應該是你的媳婦!我上次不是讓你霸王硬上弓嗎?rdquo; 吳天旺搖搖頭:我做不來,也下不去手啊!rdquo; 肖老道恨鐵不成鋼,罵道:你可真窩囊,到時候我?guī)湍恪dquo; 吳天旺趕緊湊上前:怎么幫?rdquo; 肖老道出主意:給她下藥,把她麻翻了!只要你鉆進她的被窩,生米煮成了熟飯,她就嫁不出去了,只能對你服服帖帖!到時候你就是干兒子加女婿,繼承家業(yè)名正言順!rdquo; 吳天旺仿佛看到了希望,卻又突然灰心喪氣:還有個事hellip;hellip;萬一出了婁子,我可真就白日做夢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