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節(jié)
杰瑞吃得好,睡得好,呼嚕呼嚕,睡的像只小豬一樣。 博士在樓上和樓下都裝了電話,樓上的就裝在蘇櫻桃的臥室,而樓下的,則裝在客廳里。 蘇櫻桃看丈夫在那兒調(diào)電話,于是走了過去,小聲問:“哎,那個老爺子身體到底怎么樣,也不吃飯,也不說話,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什么不舒服,要有,也是被我們打擊的?!编?yán)鎏痤^,難得的笑了笑說:“秦城重工只是量產(chǎn)達(dá)不到世界領(lǐng)先,但在設(shè)計方面已經(jīng)能趕得上資本主義國家了,在基建設(shè)施這一塊,他從華國是賺不到錢的?!?/br> 當(dāng)鄧?yán)龅拿\(yùn)里沒有下放兩個字,沒有入牛棚的經(jīng)歷。 這七年,他的工作間就能追得上發(fā)達(dá)國家的水平,本這種吸血蟲,也就吸不到這個國家的血了。 大概,這也是老爺子心情低落的原因。 畢竟比起輕工方面賺點(diǎn)錢,重工才是真正的大資本。 本昨天吃多了,胃不舒服,今天躺在床上,大概還是在思索,自己能從哪個方面再從華國賺一大筆錢。 不過鄧?yán)龊苌鷼?,蘇櫻桃并不會為這個生氣,這個國家早晚要開放,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她現(xiàn)在隨時準(zhǔn)備著,不也是為了賺錢。 但蘇櫻桃好奇一點(diǎn),鄧?yán)龅降滓趺床鸫╊^頂上的那頂綠帽子。 他堅持說自己在這兒就能揭穿阮紅星和本的越南情婦偷情的事情。 但秦州離香港,可太遠(yuǎn)太遠(yuǎn)了一點(diǎn)。 雖然說家里剛好裝上了電話,目前因為本在的原因,還被授權(quán)開通了國際長途,阮紅星只要打電話,鄧?yán)鼍湍芙拥玫健?/br> 但是只從一個電話里,鄧?yán)鲈趺茨芟虮咀C明,他的情婦在跟阮紅星偷情? 裝好電話之后,過了不一會兒,就有首都方面的人打電話來話,問本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怎么樣。 鄧?yán)鋈鐚嵳f:“他的情形不是很好,昨天晚上似乎有點(diǎn)食物中毒,目前一直在昏睡,還沒有醒來?!?/br> “鄧博士,本可是咱們國家的貴賓,他的養(yǎng)子在香港一直不停的打電話,在追問本的情況,你可要注意本的安全,趕緊從紅巖調(diào)醫(yī)生替他看看吧?!彪娫捓锏念I(lǐng)導(dǎo)說。 鄧?yán)鏊餍哉f:“本的情形大概不太好,估計撐不過去了,你讓阮紅星直接給我掛電話吧,說不定老爺子要留遺囑?!?/br> 對方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啪一把掛了電話。 畢竟本今天一直在睡覺,沒有安排任何行程,真要出了事,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但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還是個癌癥患者,說不行就不行了,這似乎也很正常。 那邊電話一掛,不一會兒電話就又響了,這回鄧?yán)鼋恿似饋?,說的就是英文了。 蘇櫻桃猜得到,打來電話的應(yīng)該是阮紅星。 昨天晚上他那么曲折的給本下毒,今天本的身體不舒服才是正常的。 不過這倆人之間說了什么,蘇櫻桃肯定聽不懂。 只聽電話里的人聲音格外的沉厚,聽起來就是心機(jī)非常深沉的那種人。 過了一會兒,就在對面怒吼的時候,博士啪的一聲把電話給掛了。 然后他抬起手腕盯著表,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拾級上樓,去找本了。 當(dāng)然,蘇櫻桃緊隨其后,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尤其是,鄧?yán)鲆婺芙掖├蠣斪颖痪G的事情,她很想欣賞一下,一直在玩弄人心的,本的神情。 鄧?yán)稣驹诖差^,跟本簡單的交涉了幾句,本就準(zhǔn)備從床上爬起來了。 老人太肥胖,爬不起來,還是鄧?yán)霭阉銎饋淼摹?/br> 肥胖,臃腫的睡褲的老人家進(jìn)了蘇櫻桃的臥室,在鄧?yán)龅膮f(xié)助下,撥了一個電話出去,不知道跟對方說了些什么,立刻就掛了電話,臉色慘白的,盯著還在床上午睡的杰瑞。 他的嘴唇在一瞬間變的煞白,滿是老人斑和皺紋的臉上,皮膚不停的顫抖著。 過了很久,老爺子突然跌坐在了床沿上。 這時鄧?yán)霾徘穆晫ζ拮诱f:“剛才,阮紅星問我,本怎么樣,我告訴他,其實本已經(jīng)死了,但我還沒告訴官方。當(dāng)時阮紅星啪的一把就把電話掛了說他饒不了我。而本這個電話,是撥給住在淺水灣,他那個情婦的,現(xiàn)在,阮紅星就在他情婦的家里,療養(yǎng)院距離淺水灣15分鐘車程。明白了嗎,本以為自己的情婦和繼子相互并不認(rèn)識,但是當(dāng)聽說他死了之后,15分鐘,他的繼子就出現(xiàn)在他的情婦家里了。” 原來是這樣啊。 但蘇櫻桃畢竟哪怕做了個夢,夢里的20年也一直生活在監(jiān)獄里,對于資本主義花花世界,完全沒有認(rèn)識。 她下意識說:“本的情婦沒那么傻吧,怎么可能告訴本,說阮紅星在自己家呀?!?/br> “當(dāng)然是傭人接的電話,傭人告訴本,家里來了一個越南男人,此刻跟女主人在一起,明白了嗎?”鄧?yán)鲇终f。 所以就這么簡單? 只是這么簡單? 畢竟離的遠(yuǎn),消息不靈通。 阮紅星要玩鄧?yán)?,從首都策反廚子,提前謀劃,想在本去吃飯的時候下毒栽贓,鄧?yán)鲇趾螄L不是在玩他。 將計就計,你下藥我接著,我還告訴你本已經(jīng)死了,離的這么遠(yuǎn),死無對癥,你怎么辦? 阮紅星一接到消息,下意識就要去找本的情婦商量對策,畢竟他們現(xiàn)在是跟本最親近的人,有事情必須一起商量。 確實簡單,但也有效,一下就試出來了。 綠帽子這東西戴著可不舒服。 哪怕本對那個越南女人也不過玩玩而已,但是后怕啊。 干兒子跟他的情婦搞在一起,想要他的命不是早晚的事情? 玩了一輩子的鷹,最后叫鷹啄瞎了眼睛? 其實,蘇櫻桃倒是很希望這老爺子被自己的干兒子和情婦聯(lián)手弄死,那于他來說才叫死得其所。 現(xiàn)在就揭穿這件事情,看他那生無可戀的樣子,真是可笑。 命運(yùn)對他已經(jīng)很仁慈了。 老爺子坐了很久,突然從眼里流出兩股眼淚。 鄧?yán)鰧τ谶@個老人,能給予的只有打擊,狠狠的打擊。 他兩手插在兜里,年近四十,但只有眼角有點(diǎn)魚尾紋,襯著他那張東方式的,標(biāo)準(zhǔn)而又標(biāo)志的眼睛,無比的動人,他退到靠窗的書桌上,突然一躍,直接坐到了書桌上,突然就是一笑,他笑的時候可真好看,帶著點(diǎn)頑皮的輕佻,但又不過份。 輕輕晃動了一下雙腿,抬起頭,他問:“還能挺得住嗎,要是你挺不住,我還可以告訴你,你的每一任情婦他都睡過,這算驚喜嗎?” 這是無情的回?fù)?,也是嘲諷。 當(dāng)初那個倔強(qiáng)的男孩,曾被本恐嚇,恫嚇,威脅,甚至趕出家門,讓他無家可歸。 而現(xiàn)在,報應(yīng)到了,他正在無情的回?fù)羲?,不給他喘息的余地。 空氣常久的凝結(jié)著,就連蘇櫻桃都覺得很難堪。 “爺爺,你怎么哭了呀爺爺?”杰瑞睡了個長長的懶覺,醒來了。 打了個哈欠,發(fā)現(xiàn)另一個爺爺在哭。 于是爬了起來,拿著自己的枕巾,小短腿搖搖擺擺,就來給本擦眼淚了。 “你是不是又尿褲子啦,不丟人,下次記住就好啦?!焙⒆幽ㄖ难劭簦瑴厝岬恼f。 見本突然抽搐了起來,他還學(xué)著蘇櫻桃的樣子,抱住了本的腦袋,奶聲奶氣的說:“不哭不哭,不丟人?!?/br> 第246章 黃連穿腸苦 一個癌癥患者, 在切除肝部腫瘤之后又多活了五六年。 本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也是一個傳奇。 而這種人是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惜命的人,怎么可能容易忍自己的情婦和養(yǎng)子搞在一起, 他們搞在一起,他的生死不就全由他們掌控了? 難怪鄧?yán)鰰f自己有的是籌碼, 只要拋出來, 阮紅星必定出局。 現(xiàn)在阮紅星大概正在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畢竟他的手段堪稱舍了孩子套狼。 可惜狼沒套著,孩子還被鄧?yán)鲞@只笑瞇瞇的, 不動聲色的大灰狼給吃了。 且不說這個。 今天本昏睡了一整天, 是因為昨晚羊rou吃的太多, 上火了的原因。 剛才又受了點(diǎn)刺激,幾乎站不起來,好容易才被鄧?yán)龇鲋酱采?,不但身上的味道濃烈的,讓蘇櫻桃想要窒息,而且他嘴上起了滿嘴的泡, 兩只眼睛變的紅彤彤的,看起來好嚇人。 本是個很惜命的人,上床之后就一直在嚷嚷,說讓鄧?yán)鼋o他請醫(yī)生,因為鄧?yán)鲆恢辈豢月?,他甚至認(rèn)為鄧?yán)鍪窍刖瓦@樣放任他死。 這老爺子生命力頑強(qiáng), 脾氣也暴躁,干脆又咒罵上了。 他在里面罵,杰瑞就在外面大聲嚷嚷,一老一小, 吵了個熱鬧。 “這怎么辦,送醫(yī)院吧,我看他這上火的厲害,上火不是病,但是燒壞了也不行吧?!碧K櫻桃說。 鄧?yán)雎犞鴺巧系碾u飛狗跳,卻說:“不礙事,你去趟小鄧村,問我母親要點(diǎn)黃連,再要點(diǎn)穿心蓮來,上火而已,煮點(diǎn)湯給他喝就行了。對了,你就說本來了,讓我母親也來一趟?!?/br> 鄧?yán)鏊餍砸膊蝗ド习嗔耍驮诩依锟磿恕?/br>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蘇櫻桃嫁給博士之后最悠閑的一段時間了。 工作上沒什么大事兒,下午只需要報個道,安排一下工作就行了。 她于是把杰瑞一帶,就準(zhǔn)備回趟小鄧村。 當(dāng)然,這時候她并不知道鄧?yán)鼋酉聛硪鍪裁础?/br> 但不論博士想做什么,只有一個目標(biāo),那就是爭取本的遺產(chǎn)。 從本要來的那一天開始,他的目標(biāo)特別明確,就是想要遺產(chǎn),阻止那筆遺產(chǎn)流入阮紅星手中。 而現(xiàn)在,本只是看透了阮紅星,并不意味著他會喜歡博士,博士在他面前連句軟話都沒說過,甚至一直都是在無情的嘲諷他。 在這種情況下他怎么可能把遺產(chǎn)給博士。 帶著兒子出了門,開上車,四五月,春光正是好的時候。 “褚叔叔……鄭阿姨?!苯苋鹪诤竺?,突然喊了一聲。 蘇櫻桃其實早就看見了,鄭霞和褚?guī)r倆在壓馬路。 畢竟剛剛結(jié)婚,現(xiàn)在還是小兩口,新夫妻,倆人應(yīng)該是剛剛從供銷社出來,鄭霞一只手里提了一掛五花rou,而褚?guī)r的手里則提了很多菜,還提著一布袋的米。 不過就在看到蘇櫻桃的那一刻,褚?guī)r快走兩步,就離開了鄭霞。 “老爺子今天怎么樣?”褚?guī)r攔停了車,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