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jié)
哪怕是大干部,人心都是rou長的,熊孩子還給蘇櫻桃押著干活兒呢。 這要叫熊部長知道,行嗎? 他們會不會死定了? 結果,蘇櫻桃抬起頭,居然喜形于色:“張廠長,再派些人幫忙,抓緊時間做包裝,要熊部長真的來,咱們得爭取讓他一次性,把咱們生產(chǎn)出來的產(chǎn)品全部采購走。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咱們必須抓住?!?/br> 張愛國都要學劉偉民擦汗了:不是他不相信蘇櫻桃。 而是,作為一個有兒子,有閨女的男人,以自身來渡,他也不喜歡別人虐待自己的孩子,而蘇櫻桃現(xiàn)在對熊光弼實行的,就是精神和rou體的雙重虐待啊! 偏偏她因為能力卓著,而且凡事都能做好,大家又不好說啥,張愛國也只能是干著急,看著蘇櫻桃喜氣揚揚的下了樓,心里在祈禱,想看看,她會不會把熊光弼帶回家。 結果她到輕工廠轉了一圈兒,只丟了一句話:“湯姆,不要讓熊光弼偷懶,讓他好好兒給我干活兒!” 得,這可是真虐待了,因為熊光弼在灰土揚塵的輕工車間里,累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蘇櫻桃割了些牛rou回家,先是把rou里的筋膜該剔的剔,該挑的挑,該拍的全給拍爛了,然后再拿水淀粉給抓勻了。 抓勻之后倒油鎖水,然后,又拿秦州特產(chǎn)的白蘑菇干兒炒在一塊兒,炒了一大盤,再燒個洋柿子湯,一盤牛rou一個湯,一人一碗白米飯,這頓中午飯就做好了。 不干活兒的時候,人是不會怎么餓的。 尤其是熊光弼這種孩子,他的胃口本身就很小,而且每頓飯都只吃一點點,對于飯,其實并不感興趣,因為他見過的山珍海味多了去了,他吃過嗎,不,他從來不吃,非得大人追在屁股后面追著攆著,喂著,才愿意吃。 就算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餓了一天一夜,而且在輕工車間干了半天的活兒了,但是,一進門,看見桌子上有rou,下意識就要談條件:“我在家吃飯,一塊rou我后媽給我一毛錢,想拿rou哄我吃飯,沒門兒,除非給我錢,或者送我走?!?/br> “你給我滾出去,站外面去,湯姆,珍妮,端碗吃飯?!碧K櫻桃拍著桌子說。 熊光弼站在門口,嘴唇抖了半天,轉身出門了。 湯姆和珍妮的胃口,是小牛犢的胃口,一人一碗白米飯,就著rou呼啦呼啦就是一通的刨,熊光弼就在窗外外頭站著,眼看小山包一樣高的一盤rou,刷啦啦的就下去了,到最后,只剩些碗底的殘渣時,蘇櫻桃居然也沒給他吃一塊。 她這是來真的,不但不給他水喝,也不給他飯吃? 而且,吃完之后,珍妮洗碗,她居然抱著孩子上樓,就午睡去了。 這時候熊光弼才算正兒八經(jīng)的意識到,蘇櫻桃這是想餓死他,她是真的不給他飯吃。 而這時,隔壁不遠處,張愛國看不過眼,讓段大嫂給熊光弼端點饃來吃,這可不是普通的饃,段大嫂是在饅頭片上裹了雞蛋液,然后用油炸出來的。 不過,段大嫂鬼鬼祟祟,剛端著饃到了籬笆墻外,蘇櫻桃就在樓上厲聲一句:“段大嫂,我這人脾氣爆,你最好別惹我,熊光弼這孩子,你們誰給他一口吃的,就接回自己家養(yǎng),我就不管了,否則,誰也不準給他一口吃的?!?/br> 段大嫂端著饅頭片,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隔壁的徐儼砰的一聲,也把自家的門給關上了。 這種熊孩子就不能招惹,誰招誰麻煩。 不過,湯姆畢竟喜歡搞關系,而且,他是家里凡事最圓滑,想的最長遠的人,正當熊光弼站在外面,餓的頭暈眼化的時候,他悄悄端了半碗米飯,一個勺子伸到窗戶外頭,一口白飯上面蓋一塊牛rou,就塞給熊光弼了:“快吃吧,要讓我嬸兒看見,我得要挨罵的?!?/br> 一口米飯一口rou,不收錢就吃rou的,熊光弼生來頭一次。 但是這塊rou可真香啊。 “謝謝你,鄧長城,我記住你啦,你不要讓你嬸嬸餓死我,等我回到首都,我就會告訴我爺爺,你是個好人的,好不好?!边煲?,熊光弼豎起一根指頭,居然又來了句:“這塊rou,我就不收你的錢啦,下一塊,要一毛錢我才吃?!?/br> 湯姆收回勺子,氣的簡直要爆炸了:這種熊孩子,嬸嬸到底準備拿他怎么辦? 他覺得這孩子完全沒救了呀,全秦工,不,全秦城的孩子加起來,也沒這孩子熊呀! 第211章 蔥爆羊rou “你愛吃不吃, 不吃拉倒?!睖氛f。 滑嫩的牛rou,帶著蘑菇的甘甜,在舌尖上一滑, 滾到胃里去了。 這要不吃還好,一吃, 餓的抓心又撓肝的, 此時的熊光弼已經(jīng)沒了在家里的時候,保姆,后媽追著, 跪在地上喂飯, 他都不愿意吃時的牛逼哄哄。 餓了會兒, 終是忍不住說:“鄧長城,再給我一塊,好不好?” 湯姆于是又搗了一勺子過去:“給,趕緊吃。” 這一口吃下去,本來熊光弼是想下一塊再收錢的,但是太好吃了, 他沒忍住,于是連忙說:“再來,再來一塊?!?/br> 越吃越想吃,連著吃了大半碗,這時候熊光弼已經(jīng)給撐的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但還想吃。 可就在這時, 蘇櫻桃午睡完,已經(jīng)起來了,下了樓,厲聲說:“湯姆, 你要再給熊光弼飯吃,你也從家里滾出去?!?/br> 湯姆碼不準嬸嬸是真翻臉,還是假翻臉,總覺得全家這樣虐待熊光弼怕是不好,連忙收了碗,就對蘇櫻桃說:“嬸兒,差不多就行了吧,熊光弼已經(jīng)知道錯啦?!?/br> 蘇櫻桃盯著熊光弼,就見他突然呸的一口口水,又在往窗戶上唾。 他剛吃過東西,嘴巴里還有殘渣,這唾在窗戶上,誰來擦? 出了門,一把逮過這小家伙的頭,她直接就給摁到窗戶上,拿他的臉把窗戶上的唾沫給蹭干凈了。 然后指著湯姆說:“現(xiàn)在你上樓睡午覺,今天下午繼續(xù)到車間去干活兒,還有,熊光弼,你的褲子要不洗,現(xiàn)在我就要把它搗到火里燒掉,把我家鄧長城的褲子脫了,不想穿褲子,你就光著屁股跑吧。” 到底是十歲的孩子了,怎么可能光著屁股跑? 湯姆上樓午睡了,熊光弼抱著自己的臟褲子,從水龍頭上接了水,又從珍妮手中拿過香皂,就在屋檐下自己胡亂揉著褲了,邊揉,還邊說:“我后媽從來沒讓我干過這種事情,她說了,洗衣服這種事情都是保姆干的,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玩,好好玩,小孩子就應該玩?!?/br> 所以孫靜靜不愧是得了包菊的真?zhèn)?,把這孩子給養(yǎng)廢了呀。 三歲看老江山移改,本性難移。 這孩子又不像褚?guī)r,沒有褚?guī)r的能力,又瘦,又弱,身體看起來也不大好,本性就不怎么樣,遇著孫靜靜那樣的媽,本來就成不了材的木頭,這下直接成糠絮了。 “你后媽不但要給你留很多錢,還從小到大,整天讓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錯,真是個好后媽,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后媽收來的錢都藏哪兒了,要告訴我,你吃一塊rou,我也給你一毛錢?!碧K櫻桃頓了頓,說:“今天晚上,我們要做蔥爆羊rou?!?/br> “我才不說呢,那些錢以后都是我的,我后媽說了,這事兒不能告訴任何人,你別想哄我,就是我爸,我大伯和我爺爺問我,我也不能說?!毙芄忮稣f。 “肯定在你的臥室里,說不定就在你的枕頭里,或者床底下,好了,我已經(jīng)猜到了?!碧K櫻桃針鋒相對的說。 孫靜靜可謂得了包菊的真?zhèn)?,?jù)說任何采訪都錄音,就劉偉民的事情,她都能一天時間就把自己摘干凈,可見其做事情的謹慎。 當了那么多年的記者,她攢的錢應該不少。 而熊光弼,應該是她攢了所有的錢,唯一的知情者。 但她多雞賊,居然說錢是這孩子的。 看這孩子多會替她保守秘密,就是長輩在的時候,也不能說。 這種潛規(guī)則他都知道。 “才不是呢,你就別想啦,我的錢在哪兒,只有我和我后媽知道,那是屬于我們倆的小秘密,哼!”熊光弼說。 “去把褲子晾起來,叫湯姆起床,去干活兒?!碧K櫻桃站了起來,說。 “你這是拿我當長工使,你就是周扒皮,我會把在這兒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爸,我爺爺?shù)??!毙芄忮鲇终f。 蘇櫻桃只吐了兩個字:“隨便!” 博士今天跟褚?guī)r又去了杏樹村,而且據(jù)說軍區(qū)的幾位司令員,省上的領導全下來了,帶著軍區(qū)所有的師級干部,以及團級以上的干部,浩浩蕩蕩,好幾百人。 發(fā)生槍戰(zhàn),其中一個參于人員還是軍人,開的每一槍,打出去的每一顆子彈都要匯報,要還原當時的槍戰(zhàn)現(xiàn)場,一顆子彈一條人命,博士還好,全程沒有動槍,褚?guī)r光是交待這些事情,據(jù)說從回來到現(xiàn)在,就沒有合過眼睛。 這還是他和博士倆人在杏樹村事先整理過案發(fā)現(xiàn)場,串通過口供之后。 要不把對方說成窮兇極惡,說成每一個人都是敢死之徒,褚?guī)r肯定得上軍事法庭,畢竟任何情況下,作為軍人,作為公職人員,遇到犯罪分子,應該是以抓捕重。 而不是不分清紅皂白取對方性命,執(zhí)法和犯罪,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是有著紀律的紅線的,立功就甭想了,褚?guī)r要交待不好,就是犯罪,而且是殺人罪。 完了之后,領導們照例要來一趟工作間。 蘇櫻桃其實并不是想碰見褚?guī)r,她是想見見高司令的,所以等孩子們?nèi)ボ囬g之后,就到工作間外面等著,而這時,高司令他們在警衛(wèi)排的宿舍里。 不過高司令從警衛(wèi)排的宿舍里出來之后直接上車,走了,留在最后,慢悠悠的,一搖三晃的,最后一個出來的是褚?guī)r。 “哎哎,褚?guī)r,你等一下。我問你件事兒。”蘇櫻桃于是把他給喊住了。 褚?guī)r已經(jīng)好幾天沒睡覺了,開槍的時候快意恩仇,只知道自己槍法好,但要交待情況的時候,公安,部隊上的執(zhí)法人員連著兩天,48小時車輪式的審問,把這家伙給問暈了,這會兒還是暈乎乎的。 “怎么了小蘇同志?”他暈乎乎的問。 蘇櫻桃說:“我聽說你們有一種穿上就能防子彈的衣服,那東西你們軍區(qū)有吧,給我們博士配一件兒?” “我看你也不怎么cao心鄧昆侖,問這個干嘛?”防彈衣,那東西能是隨便穿的。 本來吧,揣了兩天了,蘇櫻桃除了當時差點嚇尿,夜里總是被嚇的驚醒之外,因為這事兒也不能伸張,所以就算跟博士也沒公開討論過。 而熊光弼和湯姆呢,屬于嚇傻的那種,孩子從那兒出來之后,就把當時的事情當成一場電影了。 因為蘇櫻桃在路上說過,那事兒不能說,說出去他們就死定了,所以湯姆是不敢說,而熊光弼呢,就算敢說,也得是見著他爸之后,就目前來說,孩子也都嚇傻了,根本不敢往外說。 所以,這是蘇櫻桃頭一回公開說,但也是公開指責褚?guī)r:“你光棍一條,沒什么好怕的,我丈夫得要命吧?當時要不是你架著槍進村子,一進村子就露了槍,那些人會來圍攻你們?沒一件防彈衣穿著,萬一再有這種事情,博士沒了命,我們孤兒寡母的,怎么辦?” 當時博士的意思是,先進村看看是個什么情況。 但褚?guī)r仗著自己槍法好,而且車上子彈充足,還沒進村子,就亮了槍才造成的火拼。 但當時蘇櫻桃不是挺鎮(zhèn)定的嗎,她這是怎么啦? “你……你別哭啊?!瘪?guī)r給嚇壞了,手忙腳亂的說。 蘇櫻桃倒不是哭,開著車回家的時候,她的兩條腿都是軟的,回來之后又怕兩個孩子把事情說出去,要故意嚇唬熊光弼,也要在湯姆和杰瑞面前裝鎮(zhèn)定,就裝成沒事人一樣。 但現(xiàn)在畢竟跟原來不一樣了,有了杰瑞,而且現(xiàn)在的博士于她來說,已經(jīng)不是她原來單純的,想報恩的那個男人了。 要是萬一博士有點什么事情,辛辛苦苦,蘇櫻桃總不能夢里當了兩回寡婦,再當?shù)谌?nbsp;吧? 褚?guī)r也從來沒見蘇櫻桃這樣過,手忙腳亂,他又不會安慰女同志,正不知道該怎么辦呢,一抬頭,咦,幸好博士送完領導們,就在不遠處站著呢。 褚?guī)r連忙就說:“博士,看來小蘇對我意見挺大,你安慰她一下,我先走啦?!?/br> 這時候還能怎么辦,開溜啊。 博士其實已經(jīng)站了很久了,本來吧,以為蘇櫻桃要跟褚?guī)r說點什么私密的話,不好意思過來,聽了半天,蘇櫻桃這意思是想給他從軍區(qū)要件防彈衣吧。 他怎么覺得又好笑,又覺得,蘇櫻桃有一種,他原來從來沒見過的可愛。 那天的情形誰都沒想到,完全是個意外。 不過,小蘇同志居然能想到防彈衣這種東西,而且是給他要,博士挺意外的。 但蘇櫻桃看起來不咋高興,博士也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斟酌了半天,他才說:“防彈衣是我們的對口專業(yè),我可以抽點時間,自己搞研發(fā)?!?/br> “以后要出門,能穿一件兒吧?”蘇櫻桃于是問。 “完全可以?!辈┦窟B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