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jié)
杰瑞可不知道這是他身為一個男性,這輩子再也不可能遇到的好事兒,一個個拱過來,因為都不是mama的味道,依然給餓的哇哇大叫。 估計蘇櫻桃快回來了,珍妮于是抱著杰瑞出了廠門,就站在廠門外等蘇櫻桃。 而就在這時,從供銷社的位置,過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看了會兒珍妮,突然說:“你打籃球打的可真好。” 珍妮笑了一下,沒說話。 “這是你弟弟吧,真可愛?!边@個男人又說。 珍妮往旁邊挪了一挪,依然沒說話。 這男的兩手插兜,打了會兒口哨,又說:“哎呀,我也特別喜歡打籃球,但你們學(xué)校不讓進(jìn),要不你改天來秦州吧,我在秦州紅專上學(xué),我可以教你一起打籃球呢?!?/br> 珍妮心說,這男的怕不是有毛病吧,她于是又往遠(yuǎn)處挪了一點,不打算跟這男的說話。 事實上,就如同湯姆被羅老留下來,是孩子無法阻止的事情一樣。 最近蘇櫻桃一直在找珍妮的奶奶,雖然珍妮并不愿意,而且心里因為這件事情還特別不開心,但畢竟她和湯姆都不是蘇櫻桃自己的孩子,早晚得回自己家,所以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奶奶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段時間不說乒乓珍妮早扔下了,就是籃球,她也打的很少,幾乎每天都呆在家里教杰瑞。 而就在這時,珍妮看到蘇櫻桃的車了。 珍妮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形容那種感覺,每回蘇櫻桃去一趟秦州,于她來說,就像是要揭曉命運的底牌一樣,既期待,同時她也不覺得有什么好興奮的。 但是從車上下來的是誰? “湯姆?”珍妮抱著杰瑞就沖過去了:“你是來看我們的嗎?” 鄧?yán)鍪浅鰢?,湯姆就不說什么,從珍妮到蘇櫻桃,全都大大的壞。 就算羅衡要留他,蘇櫻桃懶得要他,珍妮可是他從小愛到大的jiejie,居然都不給他通個風(fēng),報個信。 就跟搶玩具一樣,他先把陀螺解下來,然后就把杰瑞一把給搶走,夾在掖下了。 半個月不見,杰瑞都能豎起脖子來了,湯姆一腳把陀螺踢起來,一鞭子揮出去,就問杰瑞:“好不好玩?” 有多好玩呢,杰瑞給湯姆鼓了個掌,而且本來餓的一直在哇哇哭的,但這下就算蘇櫻桃伸手要,他也不去。 任憑湯姆夾著自己,倆兄弟一起看著陀螺,樂不可支。 蘇櫻桃下車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見一個小伙子站在遠(yuǎn)處,于是問珍妮:“那個小伙子你認(rèn)識嗎?” 珍妮努了努嘴,悄聲說:“那就是個神經(jīng)病,莫名其妙的跟我說了很多話?!?/br> 小丫頭本來挺開心的,看緊接著又來了一輛軍車,頓時就變了臉色了:“嬸兒,湯姆是不是還要走?” “不走了,咱們得把湯姆留下來?!碧K櫻桃爽快的說。 雖然她不知道這半個月,湯姆在首都是怎么生活的,但是她仔細(xì)觀察了一下,就發(fā)現(xiàn)孩子左邊耳朵看起來似乎有撕裂過的痕跡,額頭上還有好一塊淤青,袖子蓋不住的地方也有淤青,顯然是挨過打的。 老頭子在照料孫子這件事情上,任何時候都不如老太太,就為這個,除非羅衡再來一趟,而且能切實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否則的話,蘇櫻桃是不會把孩子再給他的。 “你這是誰打的?”摸著湯姆的耳朵,蘇櫻桃問。 湯姆深吸了口氣:“嬸嬸你肯定也不信,但是我以我的人格發(fā)誓,是兩個女人打得我。我跟我爺爺說過,說是兩個女人,還是我認(rèn)識的女人打的我,但他也不信我?!?/br> 這小家伙摸了摸耳朵,突然又說:“嬸嬸你知道嗎,首都有好多女同志都想嫁給我爺爺,我爺爺都說了,自己被小h兵打傷了腰,不能結(jié)婚,她們不但不信,還打我?!?/br> 這么說,不是劉參謀家的孩子們打的湯姆? 而且是兩個女人,哪兒來的兩個女人,下手這么狠? 蘇櫻桃雖然也打過湯姆,但是可沒下手這么狠過,要叫她碰見那兩個女人,她非打死不可。 再說宋言,最近正在愁的,則是秦鋼和秦工的重組工作。 要是兩個廠能夠合并,那當(dāng)然好啊,秦鋼有自己的磚廠,鋼筋廠,還有水泥廠,而秦工呢,目前賬面上利潤有一大筆,宋言都計劃好了,等到一重組,就給兩個廠的職工整體蓋家屬樓,每戶一套樓房,畢竟磚塊和鋼筋,水泥都可以自己生產(chǎn),職工們也苦了好些年了,解決家屬樓問題,勢在必行。 畢竟衣食住行,住房,是兩個廠所有的工人,目前面臨的最大的難題。 更何況一旦秦工和秦鋼合并,對于整個紅巖的經(jīng)濟(jì),都是一種如虎添翼的刺激。 但是就在剛才,宋言接到一封從首都來的電報,署名還是晚報社的記者,孫靜靜,他的一下子頭皮就麻了。 事情是這樣的,宋言在首鋼的時候,其實曾經(jīng)犯過一點風(fēng)紀(jì)方面的問題,事情并不大,就是吧,他當(dāng)時喜歡上一個女同志,而那個女同志有丈夫。 宋言敢保證,自己真的沒干啥出格的事兒,暗暗喜歡了那個女同志好幾年,只是在某天晚上倆人一起加班的時候,那個女同志說自己的丈夫經(jīng)常打她啦,經(jīng)常罵她什么的,然后,對方一直在哭,宋言沒控制住自己,從身后抱了那個女同志一下,結(jié)果正好被那個女同志的丈夫看見,給逮了,還把事情捅到了報社。 后來,是孫靜靜現(xiàn)在的丈夫,日報社的主編把這事兒給壓了。 事情不算大,也早就過去了。但是,孫靜靜現(xiàn)在似乎是想拿這件事情做要挾,想讓宋言投反對票,反對秦鋼和秦工的重組。 看到電報的那一刻,宋言就在想,自己該怎么怎么辦。 畢竟風(fēng)紀(jì)問題,他不想讓妻子徐儼,更不想讓秦工現(xiàn)在所有支持他,拿他認(rèn)認(rèn)真真當(dāng)老書記的所有職工知道。 但是孫靜靜的手里有宋言喜歡過的,那個女同志丈夫?qū)懙慕野l(fā)信,還有那個女同志自己熬不住打,寫的招供書。 一旦孫靜靜帶著這兩樣?xùn)|西來,而且逼著他答應(yīng),不讓秦工和秦鋼重組的話,他該怎么辦。 心亂如麻,宋言捏著額頭正在想辦法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一聲高呼:“秦工的小兔崽子們,爺又回來啦,想不想看看爺從首都帶回來的新鮮玩藝兒?” 沒了湯姆之后,小白樓安靜了好久,這邊的居民都很高興,他這一回來,就又在外面又吵吵起來了? 宋言其實也是因為心里亂,借故發(fā)火,就吼了一聲:“鄧長城,你他媽能不能小聲點?” 杰瑞已經(jīng)會坐了,就坐在臺階上,湯姆給他鋪的小席子上,滿臉口水,正在笑咧了嘴巴的,看著湯姆打陀螺,小白樓前聚了一幫孩子,一起看湯姆打陀螺。 湯姆懵然未覺,看宋言從屋子里出來,居然就說了句:“叔叔,你也想打陀螺,來呀,咱們一起打?” 打個屁呀,宋言已經(jīng)焦頭爛額了。 而就在這時,恰好孫靜靜找上門來了,笑著穿過一群孩子,高聲的就問:“宋言宋書記是不是住在這兒?” 她這回不是一個人,還帶著那個梁青。 倆人一起,笑呵呵的,就把宋言堵在小白樓的門口了。 而且孫靜靜一看見宋言,立刻伸手就準(zhǔn)備要掏寶了。 不用說,那包里肯定是宋言的黑歷史。 且不說秦工的人知道他那昏了頭的過往會怎么樣,萬一給徐儼知道,說不定得罵他是個變態(tài)。畢竟他從二十五歲,大學(xué)畢業(yè)開始,只喜歡過兩個女人,還都是年過三十的少婦。 但就在這時,湯姆突然就問了一聲:“孫阿姨,你怎么也來秦工了?” 孫靜靜是和自己的好閨蜜,同在日報社工作的梁青一起來的,看到湯姆的那一刻,倆人一起愣了一下,而且刷的一下,梁青的臉,從鼻尖就紅到了耳根。 “阿姨,我爺爺有沒有答應(yīng)你們,答應(yīng)娶梁青啊。”湯姆又說。 蘇櫻桃正在客廳里招待劉參謀長,端著茶葉罐子,頓時愣住了。 就連劉參謀長,也愣住了,而且站起來了。 梁青立刻一聲尖叫:“這孩子可真會說慌,誰要嫁給你爺爺,你放屁?!?/br> 湯姆攤了攤手,說:“你說沒有就沒有吧。劉參謀也想給我爺爺介紹對象,但人家至少是白天來,而且我爺爺拒絕之后,人家的老奶奶就走了,你和梁青阿姨是晚上去,梁青阿姨還跟我爺爺說,自己不喜歡年青男人,就喜歡年齡大點兒的。” 蘇櫻桃于是把茶葉罐放下,轉(zhuǎn)身出了門,冷冷盯著梁青和孫靜靜。 其實也就是倆女記者,哪兒有采訪,有報道之類的,下去采訪,報道一下罷了。 但是好歹也是記者,有工資,有身份,想嫁給一個快60歲的男人,就因為那個男人目前在整個部隊上,當(dāng)選了一把手的原因。 這倆女的還要臉嗎? “你放屁?!绷红o立刻說:“這個小孩真喜歡撒謊?!?/br> “反正你們是大人,你說撒謊就撒謊唄。你們倆明明打了我,可我跟我爺爺說的時候,他也不信,就因為你們倆是大人,而且還是女人?!睖窡o所謂的說:“我現(xiàn)在回家了,你們想打我也打不著了,嘿嘿?!?/br> “哪個打的你,怎么打的?”蘇櫻桃說這話的時候,氣的手都在發(fā)抖。 湯姆確實挨過這倆女的的打,而且挨完之后,還跟他爺爺講過。 但羅衡不相信,而且還責(zé)備湯姆,說他總愛撒謊,把孩子給罵了一頓。 但是,這倆女的吧,有一天夜里,居然跑到羅老那兒,由孫靜靜給梁青說媒,想讓梁青嫁給羅老,在被羅老拒絕之后,第二天晚上,趁著天黑,沒人,湯姆在外面游蕩的時候,不知道是為了泄憤,還是為了出氣,兩人把湯姆拖進(jìn)小樹林里,合伙打過一頓。 湯姆回家告狀,羅衡不但不信,而且還覺得湯姆在撒謊,教育了湯姆一頓。 但顯然,蘇櫻桃不但相信,而且還想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湯姆于是就實話實說了:“那是大概三天前吧,這個孫靜靜上門做媒,我爺爺沒答應(yīng),還跟她說自己腰不好,就給推辭了。第二天晚上,我下樓玩的時候,在一片小樹林里,被這兩個女人拿高跟鞋砸了一頓?!?/br> 蘇櫻桃脫了鄧?yán)鼋o自己買的,紅色的高跟鞋,就朝著孫靜靜沖過去了。 孫靜靜轉(zhuǎn)身想跑,蘇櫻桃一把扯住她的背包,拿包繩子勒的孫靜靜一個趔趄,繼而扯下包,給扔遠(yuǎn)了,同時給了孫靜靜一個耳光。 “蘇櫻桃,你還是跟婦聯(lián)主席見過面的人呢,你怎么能相信一個小孩子說的話?”孫靜靜捂著臉,吼說。 “有沒有打過,咱們試試唄!”一鞋跟敲到孫靜靜的頭上,蘇櫻桃說:“你看,這傷是不是跟我家湯姆頭上的一模一樣。” “那個女人還拽過我的耳朵,她差點把我的耳朵扯掉?!睖芬惶苏筛?,立刻說。 蘇櫻桃一把拽了住了梁青的耳朵,狠命就是一扯:“是這么拽的嗎?” 孩子的耳朵都險些要給拽掉了,這倆女的也真敢啊她們。 梁青給扯的大叫,孫靜靜也在不停的說:“羅長城,你就撒謊吧你,蘇櫻桃,你再打人我們就要報案,我們可是大人,我們還是記者,我們怎么可能打人?” “還有腿上的呢,是拿皮鞋踢的吧,來來,我也踢你兩腳,咱們到時候比兌傷口,要是不像,我讓你打我……”說著,拿穿鞋的那只腳,蘇櫻桃一腳尖就踢過去了。 尖頭的高跟皮鞋,踢在孫靜靜的腳踝上,她嘶心裂肺,就是一聲尖叫。 武斗是什么,說白了就是打人。 現(xiàn)在沒武斗了,甚至革命,大家也不鬧了,就連領(lǐng)袖講話的時候,說的也是我們要團(tuán)結(jié),要發(fā)展,要往前看。 而孫靜靜,梁青這些女人是什么人? 她們大多在56年左右參加工作,當(dāng)時正好是劃分地右反壞的年份,第一批拎著皮鞭教育地富反壞,牛鬼蛇神的小h兵,她們就是主力軍。 打人,那可是她們的長項。 別看她們?nèi)四9窐?,在各個機(jī)關(guān)單位上班,但是小時候拎著鞭子打人,成年后在各個機(jī)關(guān)單位耀武揚威。等再過三十年,她們退休了,打小孩,訛小孩,躺地上有人扶,還要反訛一嘴的,還是她們。 蘇櫻桃在首都出風(fēng)頭,又為秦工攬到了能供外貿(mào)的大訂單,而且還讓包菊和第一夫人都吃了癟,幾乎整趴了整個革命派,這倆女的心里肯定不舒服。 羅老本身不過是個老頭,可他現(xiàn)在是軍委的一把手,跟他結(jié)婚的女人,地位差不多就是軍委的第一夫人,他帶著個湯姆小拖油瓶,不肯娶梁青,梁青做不了軍委的第一夫人,她們心里更加不舒服。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匹夫一怒,就只會欺負(fù)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這倆女的還沒經(jīng)歷過蘇櫻桃這么能打的,她一腳在踢,另一只鞋子還在砸,雨點一樣,把倆女的給砸了七葷八素。 一看不行,這得撤呀,倆女記者轉(zhuǎn)身就跑。蘇櫻桃脫了兩只鞋,邊追邊打,還要喊:“張平安,快去吧蘇小嬌,蘇小娥,東方雪櫻,那幫婦女同志們都給我喊來,這兒有倆女的打孩子,我非把她們打死不可?!?/br> g委會的門前圍了一大群女同志,那一個個戰(zhàn)斗力超強(qián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