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jié)
劉參謀和司機于是也說:“小蘇同志,可不要辜負了鄧mama的一片期望呀。” 這就是孫靜靜和別的記者的不同之處,別的記者是采訪,報道,只是實事求事的采訪,寫報道。 孫靜靜不止會采訪,報道,她還會在文章的末尾加一句:本記者采訪完之后,殷切的叮囑了蘇櫻桃,讓她一定不要忘記鄧mama的教誨,不要辜負鄧mama的期望。而她,也承諾自己一定會做到,叭啦叭啦的。 別看只是這么一句話,但是文人舞墨弄筆,就在畫龍點晴。 這種手段玩多了,據(jù)說不但上層領導們都對她另眼相看,而且很多被采訪過的人,也因此而覺得榮幸,就因為覺得她覺悟高,她站的位置比別人更高。 “開車吧,司機同志?!碧K櫻桃把車窗搖了起來:“歡迎咱們的孫大記者隨時檢閱我的工作?!?/br> 孫靜靜這種人,蘇櫻桃天生對她帶著偏見,而且還是特別大的偏見,就她那個‘為了計劃生育,控制人口,溺死剛出生的嬰兒不算犯法’的論調,就夠蘇櫻桃厭惡她一輩子了。 蘇櫻桃一句話都不想跟她多說。 …… 再說湯姆,本來他一直都特別小心,謹慎,生怕爺爺要留下自己,這回也不是他疏忽大意,是羅爺爺給了他一個超級大的誘惑,說要給他一個,比桶還大的陀螺,湯姆興沖沖的跟著爺爺,就去找陀螺了。 比桶還大的陀螺,那可以讓他在這個院兒里,都成最風光的孩子。 還是孫天青削的陀螺,因為羅老說了,要特別大,所以孫天青削了一個比桶子還大的陀螺,湯姆揮了揮小皮鞭,試了好幾把才能打起來,大陀螺轉起來,風聲刷刷的。 “這是個好東西,等回了家,我要給我所有的小伙伴看?!睖酚执蛄艘槐拮?,喲呵,陀螺轉的更快了。 羅衡是個老軍人,湯姆也是個男孩子,在他想來,男子漢就該有男子漢應有的擔當,所以他說:“你不能再回秦工了,以后要在首都讀書,爺爺也會好好教育你的?!?/br> “我在家讀書也一直讀的很好啊,我回回都是第一?!睖氛f。 羅衡于是說:“那就在咱們機關小學繼續(xù)考第一,爺爺以后工作大概要忙一點,但咱們家會有公派的保姆,她會照顧你的學習的。” 公派保姆,那可是湯姆童年的噩夢吶。 但羅衡不知道啊,而且他馬上就要跟著大領導一起出差,其實把湯姆留下來,也是留給警衛(wèi)員和保姆,當然了,對于大院里的情形,他估量的也有點太好了,指著遠處倆孩子說:“那是劉參謀家的孫子,以后他們會帶著你一起玩兒?!?/br> 湯姆皮膚白,眼睛深,而且頭發(fā)淺黃淺黃的,那倆小孩子遠遠兒就吹了個口哨,在笑。那種笑在大人看來,是孩子之間想一起玩兒的笑,但湯姆多機賊啊,他一眼就看出來,那倆是想給他上一課。 “我嬸兒呢?”湯姆于是問羅老。 “他們已經(jīng)坐著飛機,回秦州了?!绷_老覺得情況不錯,湯姆既沒哭,也沒叫,看起來很平靜。 孩子瘦巴巴的,孤伶伶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那么站著。 臉色沒變,人也站的直挺挺的,就是嘴巴大張著,流了點口水。 “好了,咱們回家吧,爺爺晚上還有個會?!绷_老說。 湯姆站了一會兒,把那個比桶還大的陀螺抱了起來,再把打陀螺的鞭子遞給羅老,就說:“爺爺,你把它綁我身上吧?!?/br> “綁身上干嘛?”羅老問。 “綁嘛,我喜歡。”湯姆踮起腳也只能拍到他爺爺?shù)难?,拍著他爺爺?shù)难?,就說:“走,咱倆出去逛逛唄?!?/br> 這孩子心挺大,問都不問蘇櫻桃一家一句。 出了大院,羅老時不時就得看看表,因為晚上他還有個會必須參加,他怕時間要趕不急。 而湯姆帶著他,上了公交車了。 本身湯姆個頭就不高,懷里抱個在陀螺,好些人都在笑:“這是一外國小伙兒吧,真精神,抱這么大一陀螺?!?/br> “華國孩子,只有他外婆有猶太血統(tǒng)。”羅老解釋說。 車上好多人指指點點的,還有些人悄悄說著什么,羅老聽見了,跟沒聽見一樣,因為他心里思考的全是工作,眼里只有大孫子,對別的事情,不聽,不聞,不問。 湯姆覺得抱著有點太累,又嚷嚷著,讓羅老把陀螺綁在了他身后,這樣他就坐不了,只能站著。 一熊孩子,背個大陀螺,公交車搖搖晃晃,到一地兒下了車,羅老以為湯姆這就到目的地了,于是說:“想買啥就跟爺爺說,爺爺給你買?!?/br> 寵孫子嘛,老人很多時候沒啥界限,就今天一早,羅老都專門從百貨商店訂了兩大罐,整整十斤的大白兔,要供著湯姆躺著吃呢,買啥,一句話的事兒。 湯姆看半天,看有輛來火站車的公交車,拉著羅老就跳上去了。 這回倆爺孫都沒坐,湯姆是背個陀螺坐不去,羅老得護著他,怕他要摔倒。 搖搖晃晃,再下車的時候,就到火車站了。 湯姆下了公交車,就對羅老說:“爺爺,您回吧,我也不悄悄走,但您看,來火車站的路我記得,我只要彎彎腰,我就不足120,票都不用您買,我想走就走,您是攔不住我的。我走啦,再見?!?/br> 羅老愣在那兒,就見他的大孫子背著個比桶還大的陀螺,還在給他揮手:“回見吧您吶,再見!” 據(jù)鄧博士說,這家伙人小心不憨,心里有本賬,任何人都騙不了他。 羅老一直對此沒什么感悟,直到被他一路騙到火車站,揮一揮手不帶一片云彩的走了,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真是個人材。 人潮擁擠,川流不息,他不急也不慌,背著好大一個陀螺,累的搖搖擺擺,時不時扶一下那個大陀螺,瘦瘦的,矮矮的小身軀,朝著火車站里去了。 一開始小身板兒挺的很直,但走著走著就開始拿袖子揩眼淚了,而且越走越急,手揩眼睛也揩的越來越急,到了檢票口,腰一彎,他要往進鉆的時候,被檢票員一把逮住了那個大陀螺,給逮在原地了。 但他依然沒哭,深吸一口氣,居然跟檢票員交涉上了。 眼淚一直往外迸,他還在努力說著什么,一手揩眼淚,一手扶著大陀螺,還在努力的跟檢票員攀關系,遠遠的,羅老聽見他居然喊那個四十多歲,膀大腰圓的檢票員叫漂亮阿姨。 不停的說:“漂亮阿姨,你就放我進去嘛,好不好,我要回家,你就放我進去吧,我想回家,我要找我mama?!?/br> 羅老站在遠處,皺著眉頭,就發(fā)現(xiàn)自己這孫子,不是他想留就能留下的。 這小家伙只需要憑借他這張嘴,只要他想,萬水千山他都能走遍。 第186章 秦工秦鋼 魯一平和鄧東明的孩子, 在蘇櫻桃全家回來的這天正好要出生了,毛紀蘭一下飛機,聽到這個消息, 樂的嘴巴都合不攏。 才到秦州,馬不停蹄的又往醫(yī)院里去了。 當然, 關于被人和羅老亂拉紅線的事情, 她也就拋諸腦后了。 蘇櫻桃回到家,冰鍋冷灶的,珍妮樓上樓下的就開始收拾了, 她則忙著給孩子喂奶, 洗尿布, 收拾著給幾個人做飯。 鄧昆侖這趟出差了,還沒回來,家里又沒了湯姆,樓上樓下,冷清的可怕。 珍妮因為也找到了家人,而且已經(jīng)寫了信, 也是一聲不吭的。 蘇櫻桃聽著門外有聲音,就得下意識的過去看看,看是不是湯姆回來了。 當然,來的都只是來找湯姆玩的孩子。徐沖沖啦,張兵兵啦,張冬冬這些孩子, 湯姆遠在首都,不可能回得來。 隨著蘇櫻桃回家,陸陸續(xù)續(xù)的就來了很多人。 秦工是一個重工業(yè)工廠,但是因為蘇櫻桃承諾, 要給國內(nèi)僅有的兩家外貿(mào)商店供貨的原因,從工業(yè)部直接下了個紅頭文件,秦工的生產(chǎn)許可中,破天荒的多了輕工一項。 不說宋言春風得意,宋正剛這么幾年了,想升一直升不上去,就在前兩天,紅頭文件,要調到省里當副書記,而且還是主管工業(yè)的副書記了。 “小蘇,輕工車間以后就由你來做生產(chǎn)主任吧,現(xiàn)在咱們得緊急招人,擴張人手,我立刻就去工農(nóng)民大學和紅專給咱調人去,還得批生產(chǎn)線,你放心,我立刻從內(nèi)蒙給咱們調大型的生產(chǎn)線過來?!彼窝孕χf。 一幫子副書記們,一個個都要跟蘇櫻桃握個手。 這是準備感受一下鄧mama手里的溫暖。 就連已經(jīng)退休的白副書記,今天都專門從秦州跑來,就為跟蘇櫻桃握個手。 “宋書記,生產(chǎn)絲巾的事情,由我們g委會來干吧,目前咱們還不需要上生產(chǎn)線,也不需要擴張人手,您就別cao心這個了,一切包在我身上。”蘇櫻桃說。 宋言覺得這樣不行吧,就她一個人干,那不是小打小鬧嗎。 “這事兒可不能小打小鬧,得上機器,得大批量的來干,咱們得抓緊生產(chǎn)。”宋言又說。 蘇櫻桃依然說:“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本賬呢,這是我們g委會的事,您就甭cao心了?!?/br> 宋言還想說什么,白副書記搖了一下他的手臂,暗示宋言別說了,由著蘇櫻桃自己吧,畢竟有功勞是集體的,搞不好,砸爛了攤子,那是她個人的事情。 現(xiàn)在整個華國,從新華社到《人民日報》,再到《中青報》,哪家媒體不是專門盯著她。 最近宋言也挺忙的,因為工業(yè)部有些領導覺得秦鋼和秦工都發(fā)展的很不錯,而一旦把兩家工廠合并,于華國的整個西部來說,會有如虎添翼的效果,所以提出了一個設想,想合并兩家工廠。 宋言當然愿意把兩家工廠給合并掉,因為秦工目前在建的,全是大型軍用設施生產(chǎn)線,而民用,才是一個工廠發(fā)展的前景所在。 不論合并之后是不是他來當書記,他都希望促成合并,這對大型器械的生產(chǎn)效率,會有二到十倍的提升呢,于是就去忙自己的了。 給珍妮和杰瑞燒著吃了頓飯,蘇櫻桃就發(fā)現(xiàn)杰瑞特別煩躁,而且這孩子幾乎從來不哭不鬧的,自打回了秦州之后就脾氣特別大,動不動就要哭幾嗓子。 珍妮抱著哄都沒有用,除非你喊一聲,說哥哥來了,他能暫停一會兒,但靜靜等一會兒,發(fā)現(xiàn)湯姆沒來,他依然得哭。 不過畢竟是孩子,還小,哭一哭鬧一鬧,餓了總要吃奶,困了總要睡覺,等他睡著也就好了。 抽空,蘇櫻桃還得去趟秦州,打聽一下珍妮父親家的情況去。 她開著皮卡出門,正好碰上東方雪櫻,巧了,她也要去秦州。 于是,蘇櫻桃就停了車,喊她上車。 東方雪櫻上了車,打開綠書包,從里面拿出一塊的確涼布,拿著絲線就開始刺繡了。 事實上,早在蘇櫻桃走之前,就畫過花樣,專門做了繃子,讓東方雪櫻學刺繡,剛開始沒有絲綢,倆人一直用的都是的確涼,而現(xiàn)在,蘇櫻桃從首都直接發(fā)了兩車皮東西,一車皮是絲綢,一車皮是五彩絲線,有這兩樣東西,刺繡的檔次就能直接提上去了。 “在車上繡啥,你也不怕我一個急剎車,針戳到你手指里頭?”蘇櫻桃說。 東方雪櫻笑著說:“不是你說的,讓我趕緊學,把技術學好,馬上咱們就要召一幫農(nóng)村婦女來廠里搞刺繡的?就連張平安的媳婦蘇小嬌,還有你姐蘇小娥都在學習,準備賺一把錢呢,我肯定了得趕緊熟練手藝啊?!?/br> “熟練手藝也不在這會兒,今天是周末,休息吧,我給你放假?!碧K櫻桃笑著說。 東方雪櫻笑著說:“小蘇,你知道嗎,我特別佩服你。你還沒來的時候,咱們宋書記就喊著說要開生產(chǎn)線,要召工農(nóng)兵大學的大學生來搞刺繡,當時我心里就不舒服,因為這個工作是你給農(nóng)村婦女們搞的,是為了解決農(nóng)村婦女手里沒錢花的問題才搞的,但我只是個小干事員,說了沒效果,也不敢說,你一來,一說,宋書記就答應下來了,我心里美滋滋兒的。” 要是現(xiàn)在就成立生產(chǎn)線,召大學生,是,同樣能生產(chǎn)產(chǎn)品,廠里同樣會有錢,但是它于秦州本地的婦女們沒有任何益處。 這也是為什么蘇櫻桃執(zhí)意一開始要搞手工小作坊,不搞生產(chǎn)線的原因。 只有小作坊才能真正惠及農(nóng)村婦女們。 就像她生孩子的時候遇到的,那個難產(chǎn)的產(chǎn)婦,但凡她手里稍微有點錢,都不至于受那么大的疼痛。 而且刺繡只是一個小方面,等刺繡把市場打開,蘇櫻桃還有很多好東西要上馬。 到時候,她得成立一個輕工廠呢。 “對了,你去秦州干嘛,是不是找對象去?”蘇櫻桃又問。 東方雪櫻也是笑著點頭:“可不?!彼终f:“其實我們已經(jīng)結婚了,現(xiàn)在不能叫對象,他是我愛人!” “他叫什么名字?”蘇櫻桃問。 “聞放鶴。”東方雪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