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一旦乒乓球團訪華的事情為廣大群眾所接受,很可能中美就會建交。 一旦中美建交,她會邀請?zhí)K櫻桃去一趟美國,當(dāng)然,這應(yīng)該也是本想看到的。 因為湯姆曾在電話里,跟本提過蘇櫻桃,而鄧昆侖呢,在本的潛意識里,很可能是因為蘇櫻桃才不回美國的,所以本對蘇櫻桃很感興趣,也想見見她。 在蘇櫻桃這兒,撒個嬌,耍個小任性,也就睡了。 但在鄧博士的心里,卻又是驚濤駭浪:當(dāng)小蘇去了美國,她還會愿意回來嗎? 當(dāng)她把湯姆和珍妮都教育的又紅又專,而她自己面對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的時候,她又會怎么樣? 可憐博士原本本該懷疑一下褚?guī)r,看褚?guī)r是不是那個第三任的。 但是因為這些亂糟糟的事情,他把懷疑褚?guī)r的事兒,就給全忘了。 而且破天荒的,博士又失眠了。 想來想去,他把湯姆也給扔到了隔壁。 其實這還是生了孩子之后的第一次。 因為怕小蘇同志恢復(fù)不好,博士一直沒有放縱過自己,今天晚上倆人就來了個,沒有套子隔著的,親密接觸。 第二天一早,雖然沒有公雞,但毛紀蘭是跟著公雞的習(xí)性,五點多就起了床的。 杰瑞兩只眼睛亮晶晶,因為頭一回跟湯一起睡,居然刷的翻過身,兩只小手在湯姆的臉上摸來摸去。 毛紀蘭起了床,出來,看羅老也起來了,看樣子是準(zhǔn)備下樓去鍛煉身體。 于是笑著說:“我估計,我又該多一個大孫子了。” 兒子兒媳婦把孩子全扔過來了,夜里肯定沒干好事,她樂見其成。 杰瑞這樣寶貝的大孫子,她還想好幾個。 這老太太粗不咧咧的,就跟羅老炫耀上了。 而正好這時,鄧昆侖一覺醒來,也聽見了,就在臥室直皺眉頭:自己這粗俗的母親,怕是沒救了。 正如蘇櫻桃所言,羅老是個有文化,有內(nèi)涵的高級知識分子,人家的亡妻可是讀過大學(xué)的,她這樣,怕是要被羅老笑話。 “咱們是老人,下面有兒子,有孫子,您以后不能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這會讓他們難堪的。”羅老耐心說。 毛紀蘭聲音一高:“這有啥,一個開了頭,蘇櫻桃就該多給我生幾個大孫子,孩子年齡差的小才容易帶,我的經(jīng)驗就是這樣,蘇櫻桃啊,得給我多生幾個大孫子,我要帶著他們,跟資本主義做斗爭。你不知道嘛,最近咱們國家來了資本主義的運動員,我聽了就很生氣?!?/br> “國家現(xiàn)在需要的是發(fā)展,不是鬧革命,也不是跟資本主義做斗爭,你這種態(tài)度,正是我所反對的?!绷_老的語氣里帶著慍怒說。 “羅老,我可一直當(dāng)你是個明白人,你咋這樣,我聽你這語氣里,大大的資本主義啊這是?”一個家庭里,突然之間革命派和實干派,俗稱的左派和右派就要辯論起來了。 …… 博士被吵了醒來,就在思考一個問題,其實革命派和實干派,就像羅老和毛紀蘭一樣,在一個國家,都是親親熱熱的一家人,但是因為政見不同,對待資本主義,以及國家發(fā)展的思想也就不同。 上層的斗爭,很多情況下,跟民間的民意息息相關(guān)。 可是,大多數(shù)像毛紀蘭這樣的革命派,無比強硬,說起資本主義就當(dāng)成血海深仇一樣。 他們什么時候才能放下對資本主義的成見,全心全意搞發(fā)展,這估計是連領(lǐng)導(dǎo)人都在cao心的難題。 而這時,蘇櫻桃和珍妮倆,雖然沒像蘇櫻桃心想的那樣,上報紙,出更大的風(fēng)頭。 但她的大字報已經(jīng)貼滿全城了。 第182章 握手言合 褚?guī)r在首都的公安局, 跟褚司令一起自我揭發(fā),同時,也在配合查褚武的案子。 他的前妻孫靜靜是日報社的記者, 昨天來調(diào)查過褚?guī)r的事情,當(dāng)時還笑話了褚?guī)r一頓。 笑話就笑話吧, 當(dāng)初褚?guī)r從警衛(wèi)營出來, 也是因為前妻的投訴,畢竟前妻因為流產(chǎn),可以說是葬送了一生, 褚?guī)r被笑話, 也只能聽著。 自我揭發(fā), 屬于態(tài)度積極,而且他的生母還是有名的烈士,褚?guī)r覺得自己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因為是分開關(guān)押的,而且他父親呆的地方,條件應(yīng)該比褚?guī)r的要好一點,褚?guī)r是在一間單獨的房間里。 “哎哎, 看,昨天,有個小女孩跟那幫外國運動員打球了,有人在咱們單位門口貼了大字,揭發(fā)這件事情,號召大家一起批d, 真有意思?!遍T外有人說著話,推門進來了。 這是來配合褚?guī)r做自我揭發(fā)工作的公安,名字叫豐尚松。 他和褚?guī)r認識,關(guān)系還很不錯, 為了能讓褚?guī)r盡早出去,每天早晨六點過來工作,跟著褚?guī)r一起熬了好幾天了。 褚?guī)r也伸了個懶腰:“來來來,趕緊給支煙,我一夜沒抽煙了?!?/br> 豐尚松于是給褚?guī)r點煙,遞茶,倆人一起看起了大字報。 大字報,全是潑臟水,抹黑別人的,有些斯文點的,列事實,舉例子,不斯文的就是臟話開罵。褚?guī)r最喜歡那種上面寫著喪盡天良,豬狗不如類型的,看看能提神。 但是隨著豐尚松遞過來一杯茶,褚?guī)r本來想看點兒熱鬧的,卻沒接住茶,茶潑在大腿上了,而他,給嚇了一跳。 “這…這是誰給蘇櫻桃貼的大字報?”他立刻問。 豐尚松說:“哪一個,這些金發(fā)碧眼的洋姑娘,你認識,你是不是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睡過哪一個?” “放你媽的狗臭屁,我說的是中間那個唯一的華國女同志!” 褚?guī)r認識的是一張照片上唯一的東方女性,蘇櫻桃。 照片很多,一張張的看。豐尚松是個左派,講通俗點,就是支持革命的那一派,這一派的人都講的是提高意識形態(tài),打倒m帝走狗,對于帝國主義侵略者,極度憎恨,也是反對國外運動員訪華的那一類人。 這種人不是壞人,只是代表著某一類人民的態(tài)度,而那幫人民是保守的,仇恨,并痛恨帝國主義的。 這種照片讓這種左派的人看到,肯定得生氣,得憤怒,得把蘇櫻桃說成投洋媚外的狗漢jian,資本主義。 所以褚?guī)r的拳頭已經(jīng)捏起來了,要豐尚松敢指著蘇櫻桃的照片說一句不好聽的話,他今天就要宣布自己是個右派,并把這家伙打倒當(dāng)場。 但沒想到,豐尚松刷刷刷的翻著照片,翻了半天,突然就吼了一句:“這個小女孩,單挑了七個外國運動員?!?/br> “哈?” “雖然我不知道最終怎么樣,但她打的可太好了,我得知道當(dāng)時到底是誰贏了?!必S尚松站了起來,看了一下表:“褚?guī)r,你等會,我出去一下?!?/br> “我去給咱們問問,到底誰贏了!”出了門,他在走廊里喊。 在國家舉行的友誼賽中,中方輸了大部分的場次,這導(dǎo)致民間的左派人士非常不滿,很多人心里都有氣憤,但是礙于大家都敬愛的總理,沒人明著說什么。 畢竟咱們講究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可是誰的心里能服,如果說我們的人能贏一場,那將是多么大的新聞? 褚?guī)r接過照片,突然能理解豐尚松了。 乒乓外交,左派的人并不支持,而且還很反對,但是這是國家的大事,誰都說不得什么。可是私底下的比賽就不一樣了,如果珍妮真的贏了比賽,左派也就高興了。 這叫什么? 公開場合我們讓著你們,但是私底下,我們放出實力,只會贏,不會輸。 一張又一張,有好多張照片,但以珍妮的居多。 畢竟當(dāng)時蘇曼拍照,是只拍了珍妮和外國人的,只有不多的幾張中有蘇櫻桃。 褚?guī)r把這些照片小心的整理了起來,有一張里,是蘇櫻桃正在給一個外國女孩子系絲巾,這種絲巾上的圖案他認識,這叫三鹿同耳,是敦煌藻井文化中的一部分,當(dāng)然,也是整個紅巖最引以為傲的東西,敦煌,以及大唐的美術(shù)成就。 而她正面的,只有一張,就是她跟一幫運動員站在一起的那張。 身后,遠處還有一些中方的陪同人員,全是褚?guī)r原來工作的時候,認識的同志們,他們正在遠處謹慎而又擔(dān)心的盯著她。 這是一步多險的棋啊,就好像這個國家在摸索著往前走一樣,外國人的目光是那么的堅定,興奮,對這個國家充滿好奇。但中方的人,哪怕政府的工作人員,眼里也全是迷茫,沒人知道,珍妮和外國人打乒乓,將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后果。 但是從豐尚松的反映里,褚?guī)r看到了大部分人的心理想法,也叫做民意。 大家并不關(guān)心對方是不是美帝,但大家非常關(guān)心珍妮這個中國小姑娘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這才是民意。 不僅豐尚松想知道,褚?guī)r也想知道。 不過從蘇櫻桃和珍妮燦爛的笑容來看,珍妮應(yīng)該是贏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啦?!瘪?guī)r深吸了口氣,把有蘇櫻桃的照片全挑了出來,把上面蘇曼用紅筆畫的,代表憤怒的叉叉用他自己的衣服,蘸上口水,一點點的擦掉,本來是想裝起來的,又覺得這樣做不大好。 于是撕了一張紙,小心的包了起來,夾在了他自己帶來的一筆記本里。 …… 再說羅老家。 早晨起來,羅老就被喊去開會了。 珍妮和湯姆倆,穿的都是最時興的海魂衫。 蘇櫻桃還真把那雙紅皮鞋給穿上了,她特別會搭配衣服,紅色,必須用更深的顏色來壓,她配了一條深藍色,丹寧布做的褲子,這在國外,叫denim,是很多人都喜歡的一種布料,不過在國內(nèi),因為它太粗,咯人,穿的人并不多。 上面是白襯衣,把頭發(fā)辮成大辮子,就是一個像模像樣的g委會副主任了。 鄧昆侖也是白襯衣,穿的很普通。 但就這么一家子,在毛紀蘭的眼里,首都,軍委大院里,哪怕那些穿著四個兜干部裝的軍人們都比不上。 大家都準(zhǔn)備的這么好,出門的時候還再三檢查,畢竟杰瑞就是個小屁孩兒,給大家忽略了。 畢竟他現(xiàn)在穿的,還是蘇櫻桃給他縫的開襠褲,小上衣,也只是一丁點的布料而已,整個人是被包在襁褓里的。 準(zhǔn)備下樓的時候,蘇有添面如灰土,滿頭大汗的沖上樓了。 見了蘇櫻桃就說:“完蛋了,真的完蛋了?!?/br> 滿城大字報,照片上的蘇櫻桃,額頭上寫的全是帝國狗、狗漢jian、資本主義的狗腿子等字眼。 那全是蘇曼寫的。 而蘇曼,現(xiàn)在是完全跟蘇有添唱上反調(diào)了,而且她是住在話劇團的宿舍里的,跟蘇有添也沒住一塊兒,蘇有添都沒盯住,一晚上的功夫,她居然把蘇櫻桃,給整了個全城出名。 最直觀的就是軍委大院,一夜之間,蘇曼貼了滿大院的大字報和照片。 鄧昆侖看到照片,回頭看珍妮:“你昨天去打球了?” “一場沒輸?!闭淠輸偭藬偸?,越過她叔,下樓了。 這個比男孩子還瀟灑的女孩子,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剛性,平常不吭氣,要玩,就給你玩?zhèn)€大的。 蘇有添還在說:“你說說你們,這是干嘛呀,革命派的人看到這個,肯定得跳起來,今天就能把你們倆碾成rou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