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得虧她提前懟著當(dāng)面問過保劍英,要不然這事兒很可能輕飄飄就給領(lǐng)導(dǎo)們揭過了。 掃廁所,那是保劍英無奈之下的妥協(xié)之舉。 “那是你姐夫,去掃廁所,沒關(guān)系吧?”鄧博士的心理陰影,在于毛小英對自己家人的維護(hù),所以挺擔(dān)心,怕蘇櫻桃要發(fā)火。 “你要能讓他掃一輩子的廁所我才高興?!碧K櫻桃抽了一下唇說。 這話挺惡毒,她以為博士要因此又得說她是個只熱血和忠誠,連家人都不愛的小h兵呢,沒想到博士頓了一會兒,居然說:“那我是得想想辦法,最好讓他多掃一段時間的廁所,一個連自己的親人都能下手揭發(fā)的人,應(yīng)該掃一輩子的廁所,這可不在打擊報復(fù)之列?!?/br> 喲,他還不算迂腐,都懂得啥叫個打擊報復(fù)。 轉(zhuǎn)身博士又說:“兔子肯定烤的又肥又多汁了吧,快點把它端上桌吧?” 這博士想哪兒去了? 烤兔子有烤箱嗎,有料嗎就烤兔子? 蘇櫻桃揭開鍋,一鍋子,鮮香麻辣的兔丁兒,還有一碗是她沒放辣子之前盛出來給倆孩子吃的,這一盤則是紅燒過的。 鄧博士看兔子顏色挺鮮艷,雖然不是烤的,但是油亮鮮香,回頭就喊:“湯姆,珍妮,吃飯?!?/br> 這還是頭一回,珍妮跑的比湯姆快,而湯姆呢,則慢悠悠的,一步三挪,從外面挪步進(jìn)來了。 鄧博士看著那盤兔子rou剔了骨頭,鮮紅油亮的,直接就挑了一筷子,一口挑進(jìn)嘴里,一天沒吃東西了,吃的有點兒急,但緊接著就感覺到一股刺舌頭的辣意,辣味直沖鼻子,沖的他連咳帶嗆,簡直叫嘴巴冒火。 “這根本就沒法吃,小蘇同志,你浪費(fèi)了一只兔子?!编嚥┦堪训恫媾脑谧雷由?,灌了一杯水下去,還在忍不住的往外冒眼淚:“這是屬于魔鬼的味道……咳,這盤兔子rou里加了魔鬼!” “你沒吃過辣椒?”蘇櫻桃說著,往嘴里挑了一筷子。 她今天蒸的是米飯,麻辣兔rou配米飯,簡直不要太香好嗎? 湯姆也嘗了嘗:“果然是魔鬼,呸呸呸,燒,好燒,我的舌頭著火啦?!?/br> 那不,鄧博士紅著眼睛,抬頭看蘇櫻桃還在笑,而且笑的樂不可支,掏出手絹擦著眼睛,繼續(xù)往嘴里灌著水。 只有珍妮吃了不辣的,笑瞇瞇看著他倆。 這一家子太熱鬧,沒聽見外面的聲響,只見門一把被推開,進(jìn)來的居然是毛紀(jì)蘭。 “老三,你咋還哭上啦,誰打你啦?”看到兒子眼睛通紅,拿他總是喜歡圍在胸前的那塊小孩兒擦嘴的布揩著眼睛,嚇壞了。 “母親,你來干什么?”鄧博士把餐巾收了起來,輕捏拳頭,一臉凜然。 “你是我兒子,我到你這兒住一晚上怎么啦?”果然,她是來住一夜的。 “那您就什么都不要問,想住可以,但是必須洗澡,不能就那么上床,說臟話,盡量不要打擾我的私人空間,因為我晚上很忙?!编嚥┦靠偹懔死潇o,而且他一冷靜吧,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就連湯姆和珍妮看了都會覺得害怕。 剛才還在笑的倆小屁孩兒頓時低下頭,努力扒著碗里的飯。 快速吃完白米飯,轉(zhuǎn)身,被魔鬼傷過的鄧博士上樓了。 毛老太太眼睛一轉(zhuǎn),覺得自己對兒媳婦的教育大計,也該馬上實施了。 “三兒媳婦,咱們聊聊吧,你知道不,原來老四媳婦剛嫁過來的時候不服管,不但要吃好的,還要穿好的,家里有rou不僅著男人,自己偷著吃,給老四點打了吧,她還琢磨著要打老四呢,你猜后來怎么著?”毛紀(jì)蘭轉(zhuǎn)悠到廚房門口了。 “被老四給反打了?”蘇櫻桃擦著碗問。 “可不,要不是我攔著,老四媳婦就給老四趕回娘家去了?!泵o(jì)蘭循循善誘。 “老四媳婦也太慫了,要我,一回打倒,打斷他的腿,打到他嘴都不敢張,保準(zhǔn)老四以后屁都不敢放一個?!碧K櫻桃故意犟嘴。 毛紀(jì)蘭多厲害的老太太,先不接這話,等兒媳婦洗完了碗進(jìn)洗手間了,琢磨半天才琢磨出來,剛才她兒子看來還真是給兒媳婦打哭的? 要不然,她能說出打斷腿的話? 估計是領(lǐng)導(dǎo)們處理張平安處理狠了,她不高興,倆人起了口角繼而打起來的吧? 老太太也有娘家,也疼娘家,那三個兒媳婦也無一不是只顧娘家的蠢貨,老太太對此早有心理防備。 但是怎么吵架都可以,這兒媳婦咋能打老三呢? 她還真學(xué)老四媳婦? 老三跟老四可不一樣,這可是她婆婆用五塊大洋送出國,留了學(xué)的兒子,回來總是喜歡圍個奶兜子,喜歡用刀叉也就算了,這還給兒媳婦打啦? 這不行,這必須狠狠教育。 結(jié)果老太太正琢磨著怎么一次給兒媳婦個害怕呢,蘇櫻桃把麻辣兔丁端了過來,遞給老太太說:“媽,您嘗嘗我做的麻辣兔丁,您兒子說這是魔鬼的味道,剛才給辣的直流眼淚呢,你勸勸他,以后讓他吃點兒,黑頭發(fā)黃皮膚的,怎么能不吃中餐?” 紅油鮮亮,rou丁兒湃在辣子里頭,這兔丁兒毛紀(jì)蘭只看一眼就覺得有胃口,這不,嘗了一口覺得好吃,索性端著就蹭在餐廳的墻角,囫圇個兒的開始刨著吃了:“香,真香!” 但是刨著刨著老太太的心突然就酸了:她那當(dāng)了博士的兒子,連辣椒都得認(rèn)成是魔鬼的味道,在國外的時候吃的啥,遭的啥罪喲。 這么一想,再抬頭看櫻桃,老太太又格外的不好意思:她剛才怕是把兒媳婦給誤會了吧,兒子是給辣哭的,不是打哭的? 醞釀了半天的教育大計,老太太還沒實施,變成個飽嗝打掉了。 洗完就該睡覺了,蘇櫻桃的臥室理所當(dāng)然被毛紀(jì)蘭給霸占了。 蘇櫻桃就得去博士臥室。 “嬸嬸,一起睡吧?”這不,她剛進(jìn)臥室,吃飯的時候并沒有吃太多的湯姆捂著肚子溜進(jìn)來了,揚(yáng)著頭,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不讓叔叔嬸嬸睡在一起,是這孩子努力的終極目標(biāo),也是為了自己不被送走。 蘇櫻桃抬頭看了一眼正在桌子上工作的博士,努了努嘴巴:“悄悄的去把珍妮也喊過來,一起睡。別讓奶奶發(fā)現(xiàn),要不然她肯定會趕走你倆的。” 哪能厚此薄彼,要睡就把珍妮也一起喊過來嘛。 湯姆把珍妮喊過來,倆孩子手拉著手一起上了床,躺在最中間。 “你倆先上床,我還得和你叔叔聊點事兒?!碧K櫻桃說。 湯姆今天很奇怪,撫著自己的小肚皮,撇了撇小嘴巴說:“就不能先一起躺會兒嗎?” “不能,睡覺。”蘇櫻桃專身說:“博士,我明天打算去趟秦城,沒問題吧?” “沒問題。”他居然一句都不問她到底是去干嘛的。 這可有點奇怪,畢竟蘇櫻桃今天晚上想跟博士好好談?wù)劊デ爻?,是談話的開端。他都不接茬,看來真是工作挺忙的? …… 但是蘇櫻桃瞇瞇糊糊,剛想睡著呢,突然覺得肩頭給人碰了一下,一把抓過那只碰她肩膀的手,張嘴就咬。 “are you crazy”鄧博士給咬了一口,都咬出洋文來了,一臉的吃驚。 女孩子軟軟的唇,鋒利的牙齒,博士差點給咬出血了,這會兒,心驚rou跳的。 “大晚上的你不睡覺,這是想干嘛,我是說了跟你結(jié)婚,可沒想你就這么當(dāng)著兩個孩子的面……想干嘛你也得提前通個氣兒吧?”蘇櫻桃反問。 臺燈的光茫打過來,鄧博士另一只手里拿著一疊像是收據(jù)一樣,但又比收據(jù)更硬的東西,站在床前,再度目瞪口呆。 她這是想哪兒去了? “小蘇同志,這是美聯(lián)儲簽發(fā)的支票,20萬美金,是我個人開的賬戶,你可能不知道它的意義,但是就現(xiàn)在來說,它的購買力,其價值,有可能你一輩子都花不完,現(xiàn)在,咱們倆能不能聊一聊了?”給咬過的鄧博士往后退了一步,把支票遞給蘇櫻桃,這才問。 得保持戒備,這個女同志居然還會咬人,這可實在太可怕了。 “說吧,你想問什么?”蘇櫻桃接過了支票,這種自己只聽說過,沒見過的東西,好吧,雖然聽起來昂貴,但也就是一沓紙,而且是現(xiàn)在這個年代,用都沒法用的紙。 但是博士交給她,這也算是交了家底兒。 “吉普車,必須要有離合,剎車,以及檔位三個系統(tǒng)來控制,一個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學(xué)會?據(jù)我所知,你在老家,頂多學(xué)過開拖拉機(jī)?!编?yán)鲇谑菃枴?/br> 蘇櫻桃躺在床上想了一下,說:“不是你給我講過,而且路上又沒車,我一看就會了,這很奇怪嗎?” 事實上,夢里那個蘇櫻桃也是一看就會開車的,六十年代,她是北大荒最漂亮的女知青,七十年代就是國營飯店的???,八十年代改革開放,她就是國內(nèi)極少數(shù)的,開小汽車的女司機(jī)。迪斯科跳的比誰都好,舞池中央的閃光焦點。 正所謂老鴰狂要打破蛋,風(fēng)光到最后,跌監(jiān)獄里去了。 “這不可能,只看別人開就會開車的人我只見過我自己?!辈┦空f。 因為他自己確實是一看就會的。 “那巧了,我是第二個,我們高中也學(xué)物理,不就是制動和加速,以及換檔嗎,搞的誰不懂似的,博士,您對自己的智商,有種過于自負(fù)的肯定,您不覺得嗎?”蘇櫻桃反問。 一學(xué)過物理理論的高中生看不會個開車,糊弄誰呢? “下一個問題,你剛才給我吃的是什么毒藥,我能不能問問你藥理和藥性?”這位已經(jīng)二十八歲,但在中餐面前稚嫩的還不如小湯姆的博士,終于發(fā)出了直擊靈魂的深聵的一問。 蘇櫻桃回憶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他說的,所謂的毒藥居然是辣椒??? “是一種特別可怕的毒藥,叫辣死你的舌頭不償命,而且你媽剛才也吃了好多,你媽肯定慘了,說不定這會兒已經(jīng)……”說到一半,蘇櫻桃忍不住捂著肚子笑:“所以你上樓半天,就是為了審問,看我剛才是不是想在飯菜里下毒?” 鄧博士頓了挺久的,畢竟是個成年人。 聽說他媽也吃了很多,再想想,蘇櫻桃自己也吃了很多啊,其實他也是戒備心太強(qiáng),所以朝著一個地方去思索,從她會開吉普車,再到她做了辣椒,就往間諜的方向想了。 但是當(dāng)他不經(jīng)意的問她約翰斯頓島在什么地方時,她不也不知道? 這證明她的來歷依然還是一個小紅又專,總覺得自己能頂半天,一拳就能轟穿地球的小h兵吧。 所以很可能那種魔鬼一般的味道,還真是種食物? 其實也只是一點點懷疑,此刻已經(jīng)釋放掉了。 “鄧博士,你到底怎么想的?就因為我做了一頓辣椒,你就覺我很可能是敵特,要?dú)⒛悖俊碧K櫻桃忍不住笑著問。 鄧博士好歹算是坐到床沿上了,指了指珍妮:“珍妮的母親是在餐廳里吃飯的時候死的,湯姆的父母死于一場爆炸事故。而事情發(fā)生在,我們跟國內(nèi)有所接觸的時候,你覺得巧不巧?”頓了頓,博士又說:“所以你應(yīng)該明白,我對所有人都是特別謹(jǐn)慎,因為你可能看不到,但確實會有人試圖暗殺我,我的工作沒有什么保密性可言,因為它在全世界的發(fā)展是成熟的。但是它在基礎(chǔ)建設(shè)中又不可或缺,每個國家都必須擁有這樣的設(shè)計師,但沒有哪一個國家會愿意讓自己傾盡所有培養(yǎng)的人材去壯大敵方的陣營,你是個高中生,這句話的意思你應(yīng)該懂吧。” 所以博士這意思是,像他這種人不止得忙碌于工作,而且還得時刻警惕來自m方敵特的暗殺? 而他以為她是敵特派來暗殺他的人? 這都想哪兒去了他? “明白的不能再明白,我以后一定注意,不給你吃魔鬼了,行嗎?”蘇櫻桃笑著問。 鄧?yán)鎏蛄颂虼剑蝗话l(fā)現(xiàn),對面的小女同志,嘴唇就是辣椒的顏色,這種想象力一旦蔓延開來,生理上就會有反應(yīng),比如口渴,想喝水。 而就在鄧博士還想說話的時候,外面突然哐啷一聲:“可真是……那些洋人到底怎么養(yǎng)孩子的,吃飯圍個奶兜子,刀刀叉叉叮嚀哐啷,孩子只會用勺兒,連辣椒都不會吃,丟不丟人?!崩咸尤粵]睡,聽她下樓的聲音,估計是去上廁所了。 鄧博士定定的坐在床沿上,一本正經(jīng),認(rèn)認(rèn)真真的聽著來自東方母親挖苦式的嘮叨。 蘇櫻桃笑的,都快背過氣去了。 終于,毛紀(jì)蘭下樓上了廁所,回來又躺下了。 “總之,你看,這二十萬美金是我在回國之前,給我、湯姆,珍妮三個分開存的,你要還能在湯姆和珍妮面前保持目前這種態(tài)度,以及,能用你東方式的善良和賢惠對待小鄧村我的母親和家人們,這些錢將來全是你的?!编嚥┦靠刺K櫻桃依然一臉好奇的望著自己,把屋里的臺燈也關(guān)了:“睡吧!” 又是東方式的善良和賢惠,看來博士對于她,以及婚姻的誤解還大著呢。 不過博士能把自己的家底兒交給她,蘇櫻桃覺得兩人今天的談話挺成功的。 而且關(guān)于蘇小娥偷了自己成績,以及她要去找鐘麒的這些事情,畢竟是夫妻,信任特別重要,她這才打算跟博士倆詳細(xì)談?wù)勀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