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老爺子哈哈大笑:“暮新,你今年16歲,心較比干多一竅,智比諸葛多三謀啊。只是你,不夠了解我。當初讓你們相互廝殺,是為了選出亞青將來的方向,若是亞青將來能如我所愿,我就算當場了此殘生又如何。” 我望著老爺子微微顫抖離開的背影,心下暗嘆,這歲月如刀,真是刀刀催人老,憑你是什么英雄豪杰,最后不過是,一堆荒冢草沒了。 博南諾派遣信使跟亞青社談判的時候,老爺子罕見地親自要求見客,他讓我在屋子里的屏風里面躲著聽。 果然不出我所料,對方讓出漢人街,甚至把牛姚省的另一條大型街道曼城連街也無條件共享,并且保證十年之內跟亞青社不再起沖突,但是條件只有一個,就是老爺子必須交出我。 老爺子沒有說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猜他搖了搖頭。 因為博南諾的來人顯然級別很高,是可以做主的那種:“老爺子,您考慮清楚,這種機會千載難逢,我們博南諾是一定要除了宋暮新的。” “你們要是能除了暮新,今天就不必來登門拜訪。暮新是我現(xiàn)在僅剩的兒徒,也是亞青社未來的老爺子的不二人選,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拼進去,也不會讓你們動他分毫?!?/br> 我在屏風里一片駭然,那種震撼到骨子里的感受我至今還記得,原來我始終都不曾真正了解過老爺子,他對亞青的感情也遠非我能想象。 也許他不是一個慈父,但是他卻是最優(yōu)秀的掌舵者,可以讓這么多人見識他的心狠手辣之后仍然選擇替他賣命,究其本質還是因為四個字,志同道合。 老爺子沉默了幾秒鐘續(xù)道:“當然,這件事的確是暮新魯莽,年輕人血氣方剛,心高氣傲也是有的,這也是我教育無方。如果我們兩個社團組織全力以赴地纏斗起來,最后只能是我們中國那句古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所以,我們可以退步,畢竟退一步海闊天空,和平共處十年,將來到了一定機緣,或合作,或分崩離析,就看最終的天意了,如何?” 博南諾的信使思考了一會兒問:“什么條件?” 老爺子朝屏風喊了一聲:“暮新,你來說說條件吧?!?/br> 第179章 宋暮新番外之開宗立派 我沒想到老爺子要喊我出來,就這樣突兀地站在博南諾信使的眼光之下。 但是對于條件,我已經(jīng)考慮得十分成熟。博南諾不是一個只有個把混混的組織,而是一個世界排名前三的兇殘的社團。 我這幾次憑著一腔孤勇和果斷占得了先機,這里面有注定的成分在,但是忽略不得的還有幸運。人不會一直幸運下去的,照這么下去,我揚名立萬很快,橫尸街頭也會非常之迅速。 向死而生,是我從12歲到16歲的命魂里刻著的四個字,因為我要活下去,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必須拋棄對死亡的恐懼。 可我覺得,做事需要明確的目的性,任何與目的性相背離的行為和情緒都是需要舍掉的,我的目的是活著,至少從前的目的就是這個。 而在屏風里聽了老爺子的一席話,我的目的多了一個,不僅要活著,還要肩負振興亞青的責任,這也許不是我生而為人的初衷,但卻是我必須承擔的宿命。 所以從今天開始的任何一個決定,都容不下一點點的任性和自我。我得退步,但是不能全線退步,畢竟現(xiàn)在占得先機的是我,不是博南諾。 我整理了一下情緒侃侃而談道:“十年不起沖突,受益的不僅僅是亞青社,還有博南諾。所以這個不應該算做是貴組織給我們亞青的利好。 曼城連街是貴組織的管轄范圍,我并無覬覦之心。就連漢人街,我現(xiàn)在也可以做出一定程度的退步。從現(xiàn)在開始商家們誰先向我們二者之一繳納了規(guī)則之內的女神幣,就劃做是誰家的保護范疇,晚去的那家則無權干涉。 只不過這一點,需要合同明文規(guī)定下來,若是我們其中某家違反了合同,擬定好懲罰措施就可以了。其他要求,恕不配合?!?/br> 聽上去合情合理,老爺子低眉看著手中茶杯,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只有我才能看懂的微笑。因為早在上次把所有商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收繳了每一家的亞青金。在這一點上,我是個商人,無jian不成商。 博南諾的這位信使顯然在考慮我話中的真實性,老爺子吹了吹茶杯邊緣的茶葉,緩緩說道:“暮新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也就是亞青社的最終決定。 說句再坦誠些的話,博南諾和亞青社是注定做不了朋友的,我們用十年的時間去做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人,已然是上帝賜予的難得的緣分,愿我們都能學會珍惜?!?/br> 對方猶豫了一會兒,艱難開口道:“成交。” 半夜燈前十年事,一時和雨到心頭,轉眼已十年。老爺子須發(fā)皆白,在二十六歲生日那天,他送了我一個禮物,準確地說是兩個孩子,年齡一致,都是8歲。 兩個孩子眼睛明亮如星,看著我的眼神非常復雜,有一點點的怯懦、倔強,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還有一點期待。 這意味著我有了自己的兒徒,而按照亞青社的規(guī)矩,有自己的兒徒則意味著新的老爺子的誕生,意味著開宗立派,意味著肩負重任。 亞青社的男人們可以結婚生子,但是亞青社的老爺子不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因為自己孩子必是舍不得他做兒徒,而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必不會真心對其他兒徒。 “暮新,我四十歲那年才做得亞青社的老爺子,你比我早了整整一十四年,如今的你,聲名顯赫,威震四方,亞青之內,莫敢不服,早就已經(jīng)具備了開宗立派的根本。而我已經(jīng)垂垂老矣,暮新,我的孩子,亞青社從今天開始就交給你了?!?/br> 我點點頭:“父親,我會給您養(yǎng)老,伴您膝下,感謝您給了我活著的機會,也給了我馳騁世界的勇氣,盡管這世界尚屬黑暗,可此后若它沒有光明,我愿做唯一的炬火。” 老爺子微微笑,點點頭道:“給他們兩個起個名字吧?!?/br> “我不想跟從宋暮新這三個字的排資論輩,曹州孽火遍燒天,不見兵車只漢川,你就叫做林漢川吧?!蔽颐嗣莻€個頭稍微高一點的孩子的頭,對他說道。 “以禮載道,以義興邦,你就叫做甄義道吧。”我伸手攬過另一個孩子,把兩只小手合在一起:“從今以后,你們就是親兄弟了。從來都是打虎親兄弟,你們要相親相愛,團結如一?!?/br> 兩個孩子眨了眨如星般的雙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老爺子新舊交替的儀式非常復雜,先是要在漢人街上搞什么公開選舉,所有堂主公開投票,但是這一屆的候選人只有我一個,所以他們的選擇只能是投票,或者棄權,形式大于內容,不多贅述。 然后舊老爺子開始金盆洗手,由我端上銅鎏金的古舊雕龍盆,盆中盛滿清水,老爺子象征性地搓洗三下然后把水撣到我的頭上,從此我正式在公開場合稱他為“父親”,與此同時,所有的堂主都單膝下跪喊了我一聲:“老爺子。” 緊接著就是聲勢浩大的,為期三天的長街宴,漢人街上的所有商鋪的老板都可以過來赴宴,帶不帶禮金都可以,但是必須飲滿三杯酒,以示同宗同族的手足之情。 漢川和義道不愧是父親幫忙選出的兒徒,在這種紛繁復雜的場面下,沒有一般孩子的膽小和欺生,反而鼓著小嘴垂手嚴肅地立在我身后,一板一眼地像兩個小大人。 漢川甚至在后面偷偷扯了一下我的衣角,我回頭望向他:“老爺子,我覺得應該多派幾個人核實一下來的這些大人們的身份,免得會有小偷混進來偷東西。” 我不禁莞爾,一個8歲的孩子,稚氣未脫,他眼中尚無生死,僅僅有著會不會有小偷偷東西的概念,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也說明,這孩子心思天生縝密謹慎,許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 時間的光影重疊,他多么像8歲時候的我,我要盡我全力,讓他和義道的12歲沒有生死搏殺的殘酷,沒有聞之欲吐的血腥。 我要亞青社,有一天堂堂正正地走在陽光下,走在世人的面前,不再如過街老鼠,亙久深淵和暗夜。 宋暮新,現(xiàn)在,可以開啟你的時代了。 第180章 孟串兒番外之詭異的十世情緣 我是孟串兒,有人管我叫虎妞兒,有人管我叫小豹子,來這里發(fā)了網(wǎng)文之后,有盟主給我起了個外號叫狼娃子。 都不是什么他媽的好詞兒,全是食rou的猛獸,我是猛獸嗎?那是因為你們并不懂得我的溫柔。有時候看你們給我貼的標簽,什么女流氓女土匪手持核彈頭心懷大宇宙,啊呸! 好吧,我承認我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世界是我的牡蠣,我會用刀子把它撬開。很暴力,但是我很喜歡。 我的感情經(jīng)歷一直不順,壓根我自己追求的也不是什么一帆風順,后來我碰見了于小山。 刀光劍影,槍林彈雨,一顆顆子彈射穿靈魂,躲得過夢里躲不過歲月。千山月冷,遇到然后陪赴一場風雨兼程,在步履蹣跚的殘局中折騰著,飛舞著。 我是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的,即使恒堂醫(yī)藥的佛堂里,大和尚說我跟他至少糾纏了十世。我也基本當做耳旁風,直到我遇見了一個很詭異的人,然后知曉了一些很詭異的事。 我跟淘淘姥姥的女兒,就是恒堂醫(yī)藥的董事長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成為了閨蜜。她小名叫毛毛,毛毛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同時對非自然現(xiàn)象的興趣極為濃厚。 她會去定期做催眠,阿卡西記錄的讀取,以及bars。她自稱有一個很好的老師,叫做李燕兒。 在此我要解釋兩個名詞,一個是阿卡西記錄,一個是bars。 毛毛告訴我,阿卡西記錄又被稱為“生命之書”或者“阿卡西檔案”,是一種記載著每時每刻所產(chǎn)生的一切思想,言語和行動的宇宙通用檔案系統(tǒng)。 是一種儲存于“以太”之中的神秘知識的集合。在這個系統(tǒng)中包含著每一個靈魂自造物破曉以來的歷史。每一個靈魂和其旅程的震動頻率記錄都包含在這里。 按照毛毛的說法,阿卡西記錄在被本人允許的情況下是可以被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療愈師讀取出來的,以便于你知道自己的靈魂軌跡。 而所謂的療愈就是指bars,我們大多數(shù)人對于療愈的理解都來自于醫(yī)學專業(yè),它的概念是療愈疾病。 在希波克拉底宣誓時,醫(yī)生“對眾位神靈面前起誓,按照特定的道德標準來治療。”“治療職業(yè)”被廣泛用來指這各種各樣的人,其中包括心理咨詢師、物理治療師、以及其他自稱有治愈別人能力的人。 但是毛毛告訴我,她所指的療愈在于,當我們連接自己的身體并允許我們的智慧來發(fā)號施令時,我們每一個人就是在療愈自己。 她說的啥玩意我也不懂,更加不感興趣,所以毛毛說過幾次要把她的療愈師介紹給我,都被我給拒絕了。 直到于小山失蹤的7天之后,我遍尋無果,我的世界天崩地裂,風雪凄迷。那種巨大的焦慮和痛苦非我個人之力能抗拒。 我恨不得求遍滿天神佛,給我一個結果或者解脫,讓我有勇氣跟前塵過往做個了斷也可以。鬼使神差般,我想起了毛毛說過的療愈師,我管毛毛要來了李燕兒的電話并且在自己還沒來得及想清楚的時候撥了出去。 這種感覺就更像是,病急亂投醫(yī)。 李燕兒的聲音很輕,語速和緩,自然而然給人一種非常放松和溫暖的感覺。她讓我先跟著她念三遍:“放下我的身體屏障?!?/br> 我閉上雙眼,跟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這句話三遍。但其實我覺得并沒啥瘠薄大用處,因為我內心對她能否療愈成功仍然存著頑固的疑慮。 李燕兒念了一長串英文,大概是什么打開第一動力系統(tǒng)、第二動力系統(tǒng)……第十三動力系統(tǒng)……然后她開始給我療愈。 “你從小到大收集了多少別人的快樂和悲傷并且把它們變成自己的,然后過于對別人感同深受而痛苦著別人的痛苦,從而備受折磨?” “敏銳地感知這個世界是上天賜予你的天賦和才能,你可以用它去幸福快樂,而不是用它收集痛苦,你是否愿意把收集的這種行為扔回到宇宙,統(tǒng)統(tǒng)拋棄然后永遠不再接收和建立?” 我傻不拉幾地在想她的問題,我覺得居然每個字都說進我心里,于是我又開始了調查記者的本能,我懷疑她是不是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說辭,而是否在心理學上存在一定的共性心理,就是不管跟誰說這些話都會引起共鳴? 李燕兒在電話里溫柔催促:“孟串兒,你現(xiàn)在需要說yes?!?/br> 我才反應過來我在做療愈:“哦yes,yes?!?/br> 她又說了一長串兒英文,大概意思就是什么東西扔掉,消除掉。說完她問我:“你有什么感覺嗎?比如說渾身發(fā)麻或者有什么異樣的感受?” 我差點被神神叨叨的李燕兒逗樂了:“說實話嗎?沒有!” “好的,我們繼續(xù)。你是否覺得只有張牙舞爪的強勢才能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不受欺負,是否你曲解了溫柔和懦弱之間的概念,讓別人或者你自己給自己貼上了一個強悍的標簽?” “你是否愿意把貼標簽這種行為統(tǒng)統(tǒng)扔回到宇宙并且永遠摧毀且不再接收和建立?” 我下意識地機械地回答:“yes?!?/br> “有感覺嗎?在幫你清理這部分情緒垃圾的時候,連我的身上都麻了。” 我打了個呵欠:“那你得去醫(yī)院看看,興許是腦血栓前兆?!?/br> 李燕兒為人甚是有涵養(yǎng),我把話說成這樣她也并不與我計較。 一長串兒英文過后,李燕兒卡殼了,過了能有一分鐘,我閉著眼睛都快睡著了,她才在電話里焦灼地來了一句:“孟串兒,為什么你的后面的脈輪全部打不開,被封死了,即使我被你允許,我還是打不開?!?/br> 李燕兒的聲調陡然高了八度,語速也比之前快了一倍。 脈輪?封死?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我沒好氣地懟了一句:“大姐你問我,我問誰去?你們那套東西我又不懂。” “這種情況只有宿主累生累世立過血契,才會如此,我也僅僅是在老師教我的時候聽說過有這回事,現(xiàn)實中一次沒有見過?!?/br> 我更加懵逼了:“啥叫血契?”可是非常神奇的是,在說道血契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的身體忽然像過電一樣從腳后跟麻到腦瓜皮,眼淚居然奪眶而出,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溢滿心臟。 被一種奇異的、似難過非難過、似痛苦非痛苦的藤蔓糾纏,全身開始麻酥酥地起電流。 李燕兒叫道:“你有感覺是嗎??是嗎??是不是全身像過電一樣?” “嗯,但是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得做個阿卡西記錄的讀取,你放心,阿卡西我不收你錢,我實在是太好奇了?!?/br> 第181章 孟串兒番外之初世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