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錢一明皺了皺眉頭,周沙璧像沒聽清楚一樣:“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同意?!?/br> “為什么?” 還為什么?這話簡直問得無恥,你說為什么,因為項目不是你的,工作你也沒做,還為什么?為什么尼瑪個爪子。 孟串兒笑了笑沒吭聲。錢一明有點坐不住了:“孟總,您用我的團隊去做這件事,不分我也就算了,但是下面的兄弟們總是要吃飯的,您不好獨吞了吧?” 周沙璧拼命使眼色已經晚了,這話錢一明已經說出去了。周沙璧心里這個恨鐵不成剛:真特么爛泥扶不上墻,平日里的精明都喂了鬼,這么明顯的漏洞都能讓孟串兒抓住。 孟串兒果然沒讓周沙璧失望:“周總,您聽見了嗎?現在除了曾婷婷和于暢,錢總那邊過來我這的10個人已經在我團隊里面了, 同時我負責的是ipo和并購這條線,但是錢總仍然認為這是‘他’的團隊,既然是‘我’團隊內部的事情,我分不分下面的兄弟們,分多少也是‘我’的事情,您說錢總這是慣性思維呢還是慣性思維呢?” 孟串兒連說了兩個慣性思維,其實后一個可以替代成別有用心,或者故意使壞,再或者更直白點,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錢一明霎時明白了之前孟串兒所說的請他提供幫助根本就是個圈套,利用他對到嘴邊的肥rou變成了煮熟的鴨子飛跑了的憤怒和團隊剛分出去沒多久,十個人都還是自己人的習慣設了一個邏輯上的圈套。 而憑借自己正常的智商是一定不會跳進去的,這個女人簡直……簡直就是魔鬼!而且這話里話外有點明他偷項目方案這件事的意思,簡直是把人往墻角上逼。 他抖了抖嘴唇試圖轉移注意力:“孟總我想您誤會了,我沒有說您的團隊是我的,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讓這個方案更加完善。 因為我負責的是股權融資,也就是fa,那么是否生吉醫(yī)藥在并購前還可以再進行一輪融資,如果時間上來的及的話……理論上,嗯,如果價格合理的話是可以規(guī)避掉突擊入股的嫌疑,然后進一輪融資讓地宇證券的利益真正最大化。 我指的獨吞是說,如果我做了這方面的工作,您總不好一并視為都是自己的功勞吧?” 周沙璧松了一口氣,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任何一個副總勢力獨大,這項目聊成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強搶孟串兒的已經做不到了,那么錢一明能不能摻和進去就變成了周沙璧必須替他去爭取的權利。 而孟串兒簡直要為錢一明的表現起身鼓掌了,真的是聰明啊!陰險是陰險,但是足夠機敏和聰明,跟這種人斗,耗費腦子,即使輸了,也真的不算丟臉。 周沙璧趕緊接茬:“錢總這個說得很對!我想問問各位合伙人,地宇證券差你們賺那幾百萬嗎?你就算賺一千萬又怎樣?我們在乎的是格局,格局啊同志們!什么叫格局?錢總這樣一心為地宇最大利益化去著想就是最大格局!” 于暢在旁邊插了一句嘴:“但是并購前稀釋股權進投資機構買方怎么可能同意呢?” 錢一明恢復了穩(wěn)穩(wěn)當當的態(tài)度:“如果進的是巨無霸型的,具有背書效應的投資機構,理論上是有利于并購過會的,為什么不同意呢?” 孟串兒點點頭:“我同意錢總的建議,這的確可以做到地宇利益最大化,而這個屬于錢總的工作范疇,我們最多算是fa部分的承攬方,到時候只分掉錢總百分之二十的業(yè)績和獎金,錢總應該沒意見吧?” 錢一明臉都氣綠了,啥也沒干就要分走百分之二十,真特么黑!這個女的心黑透了! 第93章 付康說出的秘密 孟串兒似笑非笑地看著錢一明:“錢總?您不會對承攬方收百分之二十有啥意見吧?一般這種承攬不收百分之三十已經是自家的兄弟情分了,您說呢?” 付康在旁邊十分真誠地附和:“我覺得孟總說得對。” 其實孟串兒所說的承攬收百分之三十的確是行規(guī),但是那是費盡力氣的承攬,跟現在這種只負責介紹一下其他什么都不管的承攬是完全不一樣的。 更何況錢一明已經認識了恒堂醫(yī)藥,雖然說手段不算光明正大,但是的確不再需要孟串兒給牽線搭橋,不過錢一明算計孟串兒的時候也沒留情面,如今被孟串兒反算計回來,的確是沒啥逼逼的理由。 周沙璧及時終止了這段對話,因為再說下去,錢一明已經占不到任何便宜了:“那這件事情就這么敲定了,有各位大佬如此努力,這個項目定然開枝散葉為我們地宇增添輝煌!行了,大家連日開會都辛苦了,散會吧?!?/br> 付康走到孟串兒面前:“孟總,您方不方便咖啡廳坐會,咱們聊聊?” 孟串兒也十分想聽聽這個付康葫蘆里賣得什么藥,所以猶豫都沒猶豫欣然前往。 門口咖啡廳里,付康直接包下了兩個包間,又幫孟串兒把面前的桌子用紙巾擦個一干二凈方才坐下。 孟串兒微微笑地看著付康:“付總您有什么指示請明示?!?/br> 付康滿臉堆笑,搖搖手道:“指示談不上,良禽擇木而棲,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十分尷尬的,條線不好,而且我跟錢一明的關系想必孟總也看得到。所以我需要孟總您的庇佑。而事實上,我也一直在向您靠攏。” 孟串兒拿勺子撥了撥咖啡的沫子,忽然想起來一個笑話。原來上高中的時候天天跟一群發(fā)小無法無天地到處作,冬天的時候特別喜歡吃火鍋。 一群男生加上孟串兒一個丫頭在冬天大雪紛飛的時候在飯店里吃火鍋喝啤酒,等鍋子的熱氣升騰,每張小臉上都掛著青春的小汗珠。 鍋子里有時候會有泡沫,有男生就會招呼服務員:“服務員,辛苦您幫忙打打沫兒?!狈諉T就會拿著勺子過來把漂浮在最上面的沫子舀走。 有一次跟發(fā)小們喝多了酒,去一個咖啡廳坐著,要了幾杯卡布奇諾。一個發(fā)小喝得舌頭都卷了,盯著眼前的卡布奇諾盯了半天,說話仿佛一只吭吭唧唧的豬,大手一揮:“服務員,給我打打沫兒!” 孟串兒一行笑得七扭八歪,從此以后每次喝酒就調侃這位發(fā)小:“不然你別喝了,一會讓服務員給咖啡打沫兒這種逼事兒太丟臉,主要不是丟你的臉,反正你也沒臉?!?/br> 那些青春啊,真的想起來就好笑,總之比面前的付康說話好笑多了。 “孟總?孟總?” 孟串兒回過神來:“嗯……付總,我能問個問題嗎?您跟錢總不是大學上下鋪的兄弟嗎?為啥鬧得水火不容的?” 付康嘆了口氣:“我跟錢一明高中的時候是特別好的兄弟,也住在上下鋪。非常有緣分,大學的時候又在一起,同樣住上下鋪。 你若說有什么殺父殺母的仇,那沒有。但是你若跟一個人交惡這就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是一個累積的過程。 高中的時候我家境很好,錢一明卻是需要申請?zhí)乩аa助的那種學生,我吃什么穿什么都會悄悄帶他一份。而他也曾經感動到熱淚盈眶過,孟總你懂的,那時候青春年少,覺得什么感情都會天長地久。 上了大學,錢一明的mama做生意逐漸家境好起來了。我倆喜歡上同一個姑娘,我tm的真的是喜歡那個姑娘,可是錢一明也喜歡,我就讓給他了。 結果他把人家姑娘睡了,又甩了,看著姑娘哭得梨花帶雨,我心疼得不得了。 但我跟錢一明做兄弟做久了,我也不是人姑娘的什么人,沒資格管這些,可是心里總是別別扭扭的不舒服吧。 后來我爸做生意賠了,欠了很多錢,我不再有那么多零花錢,但錢一明這種孫子一分都不會給我花。 連tm的路邊的兩塊錢一根的烤腸,我若是吃他一口他也要變著法的讓我回請他一瓶可樂。 就是孫子你明白嗎?然而我對錢一明好慣了,表面上還是沒像現在這樣水火不容過。 可是有時候就覺得,那種熱淚盈眶的兄弟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我們一起約好了進了地宇證券,我做的第一個項目就被他搶了,搶的手段跟搶你的生吉醫(yī)藥如出一轍,這事全地宇都知道。 從那時候起,我就徹底割裂了跟他的過往情分,我覺得在跟錢一明的關系上,我是無限度付出的那個,這種付出最后失衡導致巨大的情緒崩盤,事情的全部經過就是這樣?!?/br> 孟串兒低垂著眼睛,認真聽完每一個字。不動聲色地在腦子里一遍一遍過著付康的這番話。 無論是從邏輯上還是從情感上都是層層遞進無懈可擊,而且說到年少時分的那些歲月,付康的眼神里有著既向往,又憤恨的光彩,這種有血有rou的敘述是十分打動人的。 孟串兒晃了晃脖子:“付總,很感謝您信任我,跟我說了這么多,但是您跟錢總水火不容,也不至于來尋求我的庇佑。咱們上面還有一個周總,我算哪根蔥,您說是吧?” 付康身體向椅背上一靠,也學著孟串兒的樣子晃了晃脖子:“孟總您這種試探就沒必要了吧,我對您是十分真誠的,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周沙璧是什么人您心里沒數嗎?” 孟串兒笑笑:“沒數呀。” 付康哼了一聲:“且不說他所謂的小合伙人制度就是為了鞏固他沒有項目卻還要站著茅坑不拉屎的位置,也不說他為人的陰險狡詐陰謀算計,就單憑孟總您現在的上升趨勢,生吉醫(yī)藥的并購一旦成功,您會饒過他? 您今天的所有鋒芒畢露不就是在向所有合伙人放出一個信號,告訴大家您一旦上位就會置周沙璧于死地,讓大家站隊嗎? 怎么我向您靠攏您還把我往外推呢?是覺得我不夠坦誠還是壓根您就沒瞧上我的能力???” 孟串兒幫付康續(xù)了一杯咖啡:“瞧付總說的,付總您聰明睿智,重情重義,又如此坦蕩真誠,我開心都還來不及哪有可能把您往外推。我只是琢磨著,您今天來找我的時機是不是太早了點? 畢竟我這項目還沒完全成,同時也還沒到最后必須要站隊的時候,您不該是沉不住氣的人啊?!?/br> 付康高深莫測地冷笑:“孟總您仍然還是不相信我,我選擇今天這個時間節(jié)點自然有這個時間節(jié)點的道理,如果孟總你真的有心思搞掉周沙璧,最后跟你爭的人只有錢一明。 那么你們兩個最終是要靠業(yè)績去比拼的,而時間節(jié)點就變得十分微妙,錢一明現在手里握著三個項目,如果在今年六月之前三個項目的利潤釋放出來,會孟總你這單并購做成之后的金額不相上下。 而如果我今天不找你談這一次,你注定所有的項目都會被錢一明搶掉,不信你可以試試?!?/br> 孟串兒眉頭緊鎖:“為什么?” “很簡單,因為這次偷你項目的人,是,于,暢。” 第94章 特殊大戰(zhàn)即將開啟 孟串兒心里一激靈,手上的咖啡勺一哆嗦濺了幾滴guntang的液體出來,付康略顯得意地給孟串兒遞來了紙巾。 孟串兒定了定神兒,云淡風輕道:“我為什么相信你呢?” “很簡單啊,你直接問問于暢不就行了?錢一明是他親舅舅,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證明這個很容易,但是我建議您先不要問?!?/br> 孟串兒低頭,不置可否。眼前的這個付康無論如何都得用,現在的狀況失了于暢等于失了一條臂膀。 若錢一明上位自己就只能琢磨著換工作了,券商目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哪有那么多工作機會可以挑剔。 可是付康鬼精鬼精,這種人是不可能完全信任的,怎么用他孟串兒根本就沒想好。 “于暢是誰的人對我來說無所謂,我更關心的是,我跟付總您之間怎么合作?!?/br> 付康給孟串兒點了一根煙,嘿嘿笑道:“錢一明掌握了于暢就等于掌握了您手里所有的項目情況,您現在不告訴于暢您已經知曉了這件事,那么留著于暢就可以做一個反間計。 您可以琢磨幾個項目,不用特別大,收益在一百萬左右就可以?,F在離六月份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您的能力足夠琢磨出來這一百萬。 然后您把項目放在我手里,目前周沙璧在壓制您和錢一明,所以即使他知道我在做其他條線的任務也不會制止,讓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我的項目, 等六月的最后一天,我再匯報說從承攬到完成全是孟總您的,這樣您跟錢一明的業(yè)績就從不相上下到相差一百萬。 過了六月三十號那一天,大局已定錢一明就翻不出天了,您看我的計劃是否可行?” 孟串兒想了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付總您不會也是跟錢總這么說的吧?等到我倆把項目都放在您手上,您輕輕松松就可以來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您可真抬舉我,就算您跟錢總一人放在我這一百多萬,我全加起來能趕上您二位今年的零頭嗎?我前半年都沒業(yè)績,30號忽然竄上去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嗎?” “我跟您開玩笑的,那么付總,任何人做事都是有目的性的,您幫我的目的性僅僅在于踩錢一明嗎?” “這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還有另一個,我要做唯一的副總,并且我拒絕合伙人模式,我希望孟總您把地宇投行的模式換成大投行制度。 讓兄弟們恢復正常的工作狀態(tài),有能力賺錢的不再被擠壓被算計,我的收入也會隨之成倍增長。” 孟串兒微微笑:“聽上去非常不錯呢,其實別的提議我倒不在乎,主要是付總您這句讓兄弟們恢復正常的工作狀態(tài)打動了我?!?/br> 孟串兒忽然變得很嚴肅,正色道:“我對地宇證券特別有感情,這是我離開媒體之后的第一份工作,我很感恩這個平臺能接納我,同時我覺得咱們券商雖然小,但是機制靈活人才輩出,所以我真的愿意為咱們地宇的輝煌拼盡我的全力!” 付康聽得直皺眉,這特么的是在念述職稿子嗎?兩個人坐在咖啡廳里聊私事你裝尼瑪犢子呢? 孟串兒不動聲色地把扣在桌子上已經調了飛行模式和語音備忘錄的手機往付康坐的地方挪了挪——她其實真的是做調查記者養(yǎng)成的習慣,這個習慣跟陰險無關,僅僅代表自保。 在某一次孟串兒去采訪xx佳緣副總裁的,對方客氣之極,面對面地回復了采訪提綱。孟串兒也按照正常模式錄了音,回去之后儲存了起來。 那是一篇輿論監(jiān)督類的稿件,有很多人在婚戀網站上被騙,所以都在質疑該網站實名審核制的風控管理。而其又是一家上市公司,半年報的財務數據也極其難看,孟串兒精心準備了采訪提綱直接登門面對面采訪。 沒曾料想稿子發(fā)出八個月之后,該副總裁向新聞出版總署遞交舉報信,說時光周報涉嫌編造新聞,并以“孟串兒從來沒有采訪過副總裁”為由請求吊銷孟串兒的記者證。 巧的是當天微博熱搜就爆出來這逼后院起火,他老婆實名舉報他到處找外圍,爆出一堆不堪入目的聊天截圖。 孟串兒隨手就是一個轉發(fā),然后直接艾特那位副總裁:“周總您是不是以為調查記者都像您想得那么弱智?我的工作錄音是會保存兩年的,您以為八個月我就刪除了? 真是幼稚得可愛啊,本來想好好罵您,但是看到您如此饑渴,估計身體也不大好,還要面臨家庭爭端和財產分割,我就不把錄音發(fā)布全網了,不用謝!版署那邊還煩請您自己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