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正哄她吃飯呢。 岑鳶看見陳甜甜悶悶不樂的,問何嬸:“她怎么了?” 何嬸臉色不大好看,把岑鳶拉到一旁,然后才開口:“幼兒園里的那些人不知道是從哪里聽來的,說甜甜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是撿來的。她到現(xiàn)在一句話都不肯說?!?/br> 岑鳶秀眉微蹙,童言再無忌,身邊的大人也應該管管。 她走過去哄陳甜甜:“我們的甜甜今天是不是受委屈了?” 陳甜甜不說話,小嘴委屈的癟著。 岑鳶微蹲下身,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聲音溫柔:“不理mama了嗎?” 陳甜甜這才抬眼,搖頭。 見她終于有了反應,岑鳶才放松的笑了。 陳甜甜還小,才兩歲半,她什么也不懂。 只知道自己終于有了爸爸mama,所以害怕再次被遺棄。 童年的陰影是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岑鳶希望陳甜甜能積極快樂的活著。 小朋友是不該有煩惱的。 “甜甜不要聽外面那些人亂說,爸爸mama永遠都是甜甜的爸爸mama?!?/br> 陳甜甜淚眼婆娑的看她:“真的......不會不要我嗎?” 往日奶里奶氣的聲音,這會帶著哭腔,哽咽的話都說不順暢了。 岑鳶只覺得,自己鼻腔也跟著一陣陣的泛酸,胸口也開始痛了。 她抱著她,溫柔的安撫:“不會的,不會不要甜甜的?!?/br> ----------------- 商滕那天晚上沒回來,岑鳶早就習慣了他經常性的夜不歸宿。 她很少去過問他的事情。 也可能是覺得,自己其實是沒資格過問的。 他們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場不平等的結合。 她屬于被庇佑的那個。 既然得了便利,就不該對他提太多要求。 他給什么,她接著便是。 不給,也不會強求。 自知之明,她有。 只是后半夜,陳甜甜的高燒讓岑鳶也慌了神。 正在病中的她似乎對這種事情沒辦法做到完全淡定。 一時間慌了神,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最后想到的卻是,打電話給商滕。 他的聲音暗啞,帶著些微的乏:“怎么了?” 岑鳶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凌晨四點了。 他應該是被她的電話吵醒。 岑鳶聲音顫抖,罕見的無措:“怎么辦?!?/br> 商滕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僅剩的睡意也煙消云散:“出什么事了?” 他快速穿好衣服,從酒店離開。 夜,濃到像是不慎潑灑在宣紙上的墨水。 他安撫好岑鳶的情緒,讓她不要害怕,慢慢講。 深夜的尋城,四周靜的可怕。 只余風聲掠過耳旁,像是地獄里,惡魔的哭喊,有幾分凌厲蕭索。 岑鳶忍住眼淚,說:“甜甜身上很燙,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br> 一霎,緊繃的弦松開。 商滕靠著駕駛座的椅背,緊握方向盤的手也松開,閉眼,脖頸拉長的線條,喉結上下滾動。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明明陳甜甜生病,他也會擔心。 可不知怎的,他剛才滿腦子都是,岑鳶出了什么事。 她遇到了意外,或者是得了病。 善于管控自己情緒的自己,卻在那一刻慌了神。 商滕讓岑鳶先別著急,客廳藥箱里有治幼兒感冒的藥。 她先喂她吃一粒,然后給她貼一張退燒貼,他馬上就回來。 直到電話掛斷,岑鳶喂她吃完藥,才漸漸回神。 她不該慌的。 那些事情,明明她知道該怎么做。 可就是,控制不住。 莫名的害怕。 害怕身邊的人生病。 生病的感覺不好,太難受了。 正是因為親身體會過,所以她才會害怕。 商滕很快就到了,連鞋也忘了換,著急的走進來。 “甜甜好點了沒?” 岑鳶手上端著剛沖泡好的感冒沖劑:“燒退了一點,不過還是很燙?!?/br> 商滕開門的動作微頓,垂眸看了她一眼。 女人素白的臉上,沒什么血色,看著比之前還要憔悴。 他喉間低嗯:“你先去睡吧,我來照顧她?!?/br> 岑鳶猶豫了一會,還是把手里的沖劑遞給他。 她裹緊了外套,往樓上走。 走了兩步,又停下。 回頭時,商滕還站在那里,沒進去。 岑鳶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和他解釋一下,那天自己沒接他電話的原因。 “我昨天遇到點事,所以沒能去成,對不起?!?/br> 商滕也沒看她,只淡聲一句,沒事。 似乎并不在意。 便開門進去了。 岑鳶在原處站了一會,從她這個角度,是正好可以看到房間里的。 商滕動作溫柔的把陳甜甜抱在懷里,喂她喝藥。 陳甜甜的眉眼,和陳默北很像。 這樣的一幕,莫名的讓岑鳶想起很多年前,在醫(yī)務室里看到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商滕,聲音溫柔的哄著陳默北,讓她別怕。 她其實羨慕過陳默北。 那個時候是羨慕的。 或許直到現(xiàn)在,她仍舊羨慕她。 不是因為她擁有了商滕的偏愛,而是因為,那些偏愛,直到她死后都一直存在著。 ---------- 她是上午的飛機,可能是因為心里一直想著這件事,起的也早。 在房間里又收拾了一會,她給司機打過電話,他就在門外等。 行李箱早在昨天就讓家里的幫傭從房間拿下去了。 她換好衣服下樓時,商滕就坐在客廳里。 岑鳶走過去,只和他說了一聲:“我這次,可能要半個月后才回來?!?/br> 商滕抬眼看她,那雙深邃的眼里情緒晦暗不明。 他總是,內斂到讓人覺得害怕。 岑鳶有的時候,其實很想勸勸他。 多笑笑,你笑起來,其實很好看。 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們并不是這種可以隨意說話的親密關系。 她開門的那一瞬間,是低沉暗啞的嗓音,絆住她的腳。 不算漠然,卻也聽不出太過具體的情感。 “你把今天的機票退了,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