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孔星在哪里？羅丹不由自主地想到這個問題，但他并沒有講出來。而永生者還是聽到了他這個無聲的提問。

    他無聲地回答：實際上在銀河系以外，老朋友。我已經(jīng)提醒過你，不要胡亂猜測，現(xiàn)在還不到你產(chǎn)生大膽聯(lián)想的時候。你已經(jīng)開始有了預(yù)感，并且比銀河系里所有凡人知道的都多。如果你不想失去理智，就不要再思考這個問題。rdquo;

    變得越來越小的銀河逐漸進入黑暗的永恒之中，巴爾孔離它越來越遠。在旋渦星云的附近沒有任何星星，上億顆星星聚集起來的微弱星光掩蓋了最遠的旋渦星云更弱的光。在整個宇宙當中看起來只有銀河在一秒一秒地離去，或者說在一百年一百年地離去。巴爾孔人開始了永久的寂寞。

    尼克思換了一個按鈕，我讓影片以百倍速展示，現(xiàn)在的一秒鐘等于５０００年。rdquo;

    影片剩下的部分放映了三分多鐘。

    在這三分鐘里，銀河以極快的速度飛向一個看不到邊界的黑洞，它一秒一秒地縮小，變得暗淡。天空中已看不到一顆星星，并且越來越黑。一個典型的旋渦星云變成一個模糊不清的斑點，在無盡的太空之中難以分辨。

    畫面在這里靜止不動了。

    這就是今天呈現(xiàn)在我們的攝像機鏡頭前的天空。我們的攝像機還在每隔兩三年提供一張照片，從來沒有停止過。rdquo;尼克思用沙啞的聲音解釋說。

    在非常暗淡的畫面正中，有一個模糊不清的霧點，很小，幾乎看不到。它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周圍其他旋渦云系都看不到，大氣層吞噬了它們有限的光亮。

    只剩下了我們自己。rdquo;尼克思輕輕咳嗽了幾聲，繼續(xù)說下去，但我們知道，祖先的工作并沒有白干。被我們賦予生命的行星已產(chǎn)生了自己的族類，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發(fā)展了自己不可想象的文明。而我們巴爾孔人就是他們的祖先。您，羅丹，不管來自哪里，都是我們殖民者的后裔，或者是被哪個移民遺棄在富饒而無人居住的星球上的巴爾孔人的后代，您必須接受這個事實。不管您的族類如何偉大，都要因他的存在而感謝我們mdash;mdash;銀河系的祖先。rdquo;

    羅丹極力掩飾著自己的震驚，他知道，銀河系最大的問題找到了答案。但還不敢就此而作出完全徹底的結(jié)論，它太不可思議了。羅丹不禁問自己，永生者為什么要他知道這些？為什么帶他來到巴爾孔？按照地球人的觀點，巴爾孔星上的這些智能生物知道和了解過去所發(fā)生的一切，但為什么又無能為力？

    他找不到這些問題的答案，永生者看來也不愿意回答這些問題，因為他一直沉默著。

    銀幕上的圖像消失了，房間里亮了起來。尼克思就站在羅丹身旁，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沮喪的目光，這種沮喪已構(gòu)成巴爾孔２號rdquo;上生活的一部分。他用有些顫抖的聲音說：您現(xiàn)在知道什么是孤獨了吧，羅丹。您生活在繁星密布的天空之下，知道自己在宇宙中并不孤單，您隨時可以與自己的同類和朋友取得聯(lián)系。rdquo;

    您也許過高估計了您那留在銀河系的后人。rdquo;羅丹小心翼翼地回答，那些殖民者重新發(fā)明宇宙航行技術(shù)大約需要上萬年，也許有些人再也掌握不了這門技術(shù)，只能永遠留在他們現(xiàn)有的星球上，與其他族類，也就是他們的兄弟相互分離與隔絕。可能還有一些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宇宙中還有別的智能生物存在。rdquo;

    您的這種灰色理論在我們這里根本沒人相信。我們只生活在希望當中，否則我們的一切工作都沒有意義。您的出現(xiàn)就證明我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徒勞的。rdquo;

    即便是我也沒有能力使巴爾孔重返星星的大家庭。rdquo;羅丹提醒道。

    尼克思的臉上掠過一道陰影。這不要緊。您帶來了曾經(jīng)是屬于我們的帝國、我們給了它生命的那個星球的信息，并可以把我們的信息帶回去。知道我們并沒有被忘記這一點，就足以消除我們一部分難以忍受的孤獨感。rdquo;

    羅丹點點頭，我想我已經(jīng)開始理解了，我相信，我能夠幫助你們。rdquo;

    尼克思指了指門口，我們走吧。以后就在您的房間里放映這些資料，今天主要是讓您了解這些設(shè)備。幾個星期后，在您了解了我們的過去之后，您也應(yīng)該向我們演示銀河系在這期間發(fā)生了一些什么。rdquo;

    演示？rdquo;羅丹驚愕地說，我怎么向你們演示？我什么資料都沒有帶。rdquo;

    啊，您帶著呢！rdquo;尼克思微笑著點點頭，您的記憶和您的知識。我們可以把你的思想制成畫面。rdquo;

    在去拉爾官邸的路上，他們沒有再講話。

    羅丹想，他應(yīng)該做點兒什么，來阻止這種危險的洗腦，因為由此而得到的東西將不會是他們所希望的。但他卻找不到一條擺脫困境的出路。

    你不要擔(dān)心，老朋友。rdquo;永生者神秘地對他低語。你想一想，我事先會不知道他們的打算嗎？我早就知道了！巴爾孔人會為他們先驅(qū)所取得的豐碩成果而感到吃驚的。rdquo;

    你想用并不存在的東西欺騙他們嗎？rdquo;

    我將告訴他們未來的前途。rdquo;ＥＳ回答道。

    第四章

    一直到第八周，羅丹都在了解巴爾孔人的歷史，也就是銀河系的歷史。他從中得知，巴爾孔人自認為是銀河文明的創(chuàng)造者，而他們自己卻被無情的命運所拋棄。是他們孕育了許多無人生存的天體上的生命，并由此而推論，他們的后裔會完成他們所開創(chuàng)的事業(yè)。他們自稱是所有類人族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