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便有人提議:“大兄弟,那你就拿出來給她念,正好我也識字。” 等了一大早上車,眾人既無聊又八卦,于是紛紛附和先前那人的話,催著牛大蛋把介紹信拿出來。 牛大蛋咬牙,終于體會到了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他摸了摸衣兜,慌張又驚訝懊惱地說:“哎呀,居然忘帶了!” “哦,那你還不快回去,杵在這兒當人形柱子嗎?”阮清秋翻白眼冷哼,盡情釋放嘲諷技能。 “是啊,每天就兩趟車,大兄弟你現(xiàn)在回去再開一張介紹信,還趕得上下午那班車呢!” 熱心群眾如此說,牛大蛋也沒了繼續(xù)待下去的理由,他陰惻惻地看了少女半晌,腦子里升起一百種折磨她的念頭,最后恨恨轉(zhuǎn)身離開。 阮清秋眼睛緊緊盯著他,對方一走出車站,便立刻跟上。 好巧不巧,牛大蛋朝李茹秀所在的那條街去了,阮清秋心跳急速,暗道不好,連忙追了過去。 這邊,李茹秀聽到腳步聲,以為是阮清秋回來了,驚喜地抬起頭看去,觸及到那可怕又熟悉的眼神時,身子瞬間僵直,遍體生寒。 李茹秀牙齒上下打顫,嚇得腿軟站不起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仿佛一條毒蛇緊緊捆住自己,讓她動彈不得。 “原來你在這?!?/br> 牛大蛋沒想到居然能在大街上找到人,他嘴角掛著嗜血的微笑,若她鎮(zhèn)定地不看自己,他不一定能認出短發(fā)黑臉的女孩會是李茹秀。 這反應太熟悉了,那雙懼怕的眼他怎么會認錯,真是愛極了她顫抖的模樣,十分迷人。 “看來上天注定,你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br> 李茹秀目光微愣,看向惡魔的身后,兩行清淚沖出了眼眶,不知哪來的勇氣,終于站了起來。 “嗬,敢逃跑,連膽子都變大了?!?/br> 牛大蛋眼神變暗,感覺自己的權(quán)威被挑釁了,周身氣息越發(fā)兇狠。 “嘭!” “媽蛋,草你大爺臭傻嗨!矮冬瓜拽尼瑪幣!” 阮清秋手拿板磚,嘴里罵罵咧咧,一磚頭把人拍暈后,單手薅住男人頭發(fā),拖死狗一樣拖進了一條無人的巷子。 李茹秀怔怔看著有如天神下凡的少女,那些問候人祖宗的話聽在她耳中都變得動聽起來。 “快跟上,還好現(xiàn)在街上沒什么人?!比钋迩镟粥止竟荆瑲獾貌惠p。 李茹秀連忙小跑跟上,心里的恐懼被阮清秋的驚人cao作驅(qū)散了大半,她小聲問:“怎、怎么辦,會不會死了?” “不會,你在旁邊看著?!?/br> 在山里捕野雞野兔的經(jīng)驗多了,自己下手的力度,她心里有譜。 李茹秀乖乖點頭,看著阮清秋扒下男人的衣服,三兩下撕成條狀,先是用一種復雜的結(jié)繩法把牛大蛋雙手綁住,之后用寬布條把他的眼睛蒙住,然后往他嘴里塞臭鞋子,最后分開雙腿綁在兩顆小樹的樹干上。 又見阮清秋不知打哪兒找來一根木棒握在手里,轉(zhuǎn)頭對她說:“捂好嘴,別叫出聲,記住?!?/br> 說完,阮清秋開始了表演—— 沒有多余的廢話做前綴,雙手高舉木棒,狠狠朝地上的人渣命根子揮下。 “唔?。。 ?/br> 剛才還暈死過去,一動不動的人,此時劇烈掙扎不止,卻不能掙脫束縛。被塞了鞋的嘴發(fā)不出叫聲,喉嚨不斷悶吼嘶鳴,脖子上更是青筋根根暴起,看起來十分核人。 李茹秀死死瞪大眼,雙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若不是這樣,她已經(jīng)尖叫出聲。 這還沒完,只見少女再次揮動木棒,朝男人的四肢擊打。 阮清秋小心地避開牛大蛋的軀干,使他疼痛的同時,不至于受到致命傷。 她可不想自己的手沾了人渣的血,不值得因為這種禽獸背上人命,他的罪行必須公諸于眾,由司法機關(guān)對他進行審判,只有這樣才能對那些潛在犯罪分子起到警示和威懾的作用。 暴力是一種保護自己和威懾壞人的手段,這是阮清秋的心理底線。 李茹秀全程呆住,她瞳孔地震得幾乎轟塌,整個世界觀好似被眼前的少女摧毀重塑了一般。 打了十幾下,阮清秋停下,側(cè)頭看向李茹秀,勾勾手示意她過來,然后把木棒舉到她身前,再定定地望著她。 李茹秀看了看地上嗚鳴悶哼痛哭的牛大蛋,又瞧了瞧遞到面前的木棒,她忍住害怕后退的本能,抬眸與少女對視。 阮清秋淺笑著看她,眼里盡是溫柔的鼓勵。 李茹秀像是從這溫柔強大的眼神中汲取到了某種力量,她緩慢地接過木棒,顫抖著手高高舉起,閉著眼一棒砸向那個曾經(jīng)囚禁欺辱她的人渣。 阮清秋看著女孩從不敢看到睜開眼,邊打邊流淚,心里的枷鎖逐漸分崩離析,眼神越來越堅定,握木棒手越來越來穩(wěn),一下又一下,擊打在牛大蛋的小腿處。 她沒有阻止,這種人渣,打成殘廢都算輕的。 等李茹秀打累了,淚也流干了,阮清秋摸摸她的頭,解開綁在牛大蛋腳上的布條,帶著她翻過死胡同,走另一條小巷去車站。 她看了眼懷表,快八點了,大街上的人開始多起來,領著李茹秀繞過兩條街,她們再次來到車站。 去吉安縣的第一趟汽車是八點二十,阮清秋來到售票處,拿出蓋有印章的介紹信,對售票員說:“兩個人,去吉安縣?!?/br> 售票的大姐細細看了介紹信,雷達似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好半天才遞給她兩張車票,揮手趕人。 這個時間點,等車的人比之前多了一倍,人們大包小袋地拎著背著,阮清秋心想還好背了竹簍,顯得不那么扎眼。 上車的過程那是人擠人,虧她力氣大,沖在最前面占到兩個位置。 把靠窗的座位讓給李茹秀,阮清秋坐在外面,車內(nèi)的空氣并不好聞,但她沒心情管這些,當下最重要的是把人送回家。 “你說我爸媽還會認我嗎?他們會嫌我丟人嗎?” “當然不會,那是你爸媽?!?/br> 阮清秋嘴里這么說,其實她心里也不確定,畢竟這個年代還是比較保守。 帶著一肚子忐忑擔憂,伴隨汽車的顛簸搖晃,青山鎮(zhèn)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最后消失不見,她們終于離開了這個地方,奔向了希望的前路。 “吉安縣城到了,下車下車!” 司機車剛停穩(wěn),人們便潮水般往外涌,車內(nèi)很快空空如也,阮清秋這才牽著李茹秀不緊不慢地走下車。 “你家怎么走?” “我家……” 望著車站外人來人往,李茹秀神情有些恍惚,腳步遲疑起來,心頭涌上了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復雜心緒。 “別怕,我和你一起回去?!?/br> 聽著阮清秋的話,她便又有了勇氣,“好?!?/br>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先更這些,明天作者盡量寫個肥章,如果沒有……那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妹說的(無中生妹),你們罵她~ 第36章 椎心泣血的母親 心里裝著事, 阮清秋也沒心情去好奇這幾十年前的縣城是什么樣,在李茹秀的指引下,她們穿過幾條大街,走了莫約半小時, 二人停步在一個軍區(qū)大院前。 “你好, 我們找三單元二零一的何主任, 我是她遠房親戚,麻煩傳達一下, 謝謝?!?/br> 站崗小戰(zhàn)士看了眼笑盈盈的短發(fā)少女, 典型的農(nóng)村小姑娘打扮, 卻沒有一絲鄉(xiāng)下人初來城市的畏縮膽怯, 姿態(tài)和話語都顯得落落大方, 氣質(zhì)倒像軍區(qū)大院領導家精心養(yǎng)出來的高干子女。 而她身后個子較高的黑臉少年, 看起來不僅沒有一點男子氣概, 甚至不敢與人對視, 心里搖搖頭他說:“稍等,我去問問?!?/br> 感覺到手被緊緊抓住, 阮清秋拍了拍李茹秀的胳膊,靜靜地在大門口等待。 “小同志你好,何主任不在家,剛才打電話問了, 她說醫(yī)院病號多,大概今天都沒時間回來,還請你們親自到軍區(qū)醫(yī)院住院部去找一下她?!?/br> “行, 我知道了, 謝謝你,同志?!?/br> 小戰(zhàn)士青澀的面龐滿是正義感, 他敬了個禮,大聲道:“為人民服務!” 阮清秋嘴角蕩起笑容,感慨這個年代淳樸的一面,沉重的心情微微輕松了些,她沒想到李茹秀的家庭似乎不錯,母親還是醫(yī)院主任。 這樣的家庭,應該會包容和心疼女兒的遭遇吧? 但愿如此。 帶著忐忑和擔憂,她領著六神無主的李茹秀找到軍區(qū)醫(yī)院。 “你在小花園的長凳上等著,好嗎?” “好、好的?!?/br> 李茹秀咬著唇,神色越發(fā)地焦慮不安,安撫地拍拍她,阮清秋轉(zhuǎn)身離開。 來到住院部前臺,阮清秋禮貌地說明來意,值班小護士很熱心腸,一聽她是何主任親戚,親自把人送到了何美萍辦公室門口。 “叩叩叩!” “請進,哪里不舒服?” 何美萍埋首案桌后寫著什么,她看起來很疲憊,眉頭間有一條深深的溝壑,像是經(jīng)常皺眉導致的,顯得面容有些愁苦滄桑。 “請問您是何主任嗎?”阮清秋站定,耐心地等她忙完才問。 “我是,小姑娘有什么事嗎?” 何美萍聞言抬頭看眼前嬌嬌小小的少女,一點不怯場,讓人印象深刻。 年輕的女孩總是讓她不由自主想起自己那苦命女兒,看向阮清秋的眼神便多了幾分柔和。 “您是否有個女兒叫李茹秀?”阮清秋需要再次確認身份,這種事馬虎不得。 話音落,何美萍仿佛被施了定身術(shù),只有握筆的手顫抖不停,嘴唇翕動半晌愣是沒發(fā)出聲音,她放下筆深深吸了口氣,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小姑娘你想干什么?我確實有個女兒叫李茹秀,已經(jīng)……”她說不下去了,眼眶發(fā)紅,泛起點點淚光。 確定了是自己要找的人,阮清秋心里輕輕嘆氣,這個反應讓她放心了些,至少說明了李茹秀被家里人惦記著,她會被接受吧。 “已經(jīng)失蹤了八個月是嗎?” “你怎么知道!” 無視何美芳倏然尖銳起來的眼神,阮清秋轉(zhuǎn)身說:“您想見她嗎?請跟我來?!?/br> 此時,何美芳已經(jīng)顧不得來路不明的女孩是否值得相信,她只想見到她的女兒,見到活生生的女兒。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住院樓,值班的小護士見她們似乎沒有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的喜悅,氣氛怪怪的,不由心里嘀咕起來。 何美芳死死盯著前面引路的少女,一顆心一會兒提到嗓子眼,一會兒沉到幽深的心湖,七上八下,五味陳雜,異常煎熬。 “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