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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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烈日下,她像一簇燃燒的火焰,隨著發(fā)動機(jī)轟鳴聲響起,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 周知意在計時排位賽中名次靠前,因此在一回合預(yù)決賽中占據(jù)了不錯的出發(fā)位置。 她當(dāng)仁不讓,保持著領(lǐng)先之勢,跑過了七圈。 到第八圈,賽況更加激烈。 梨溪國際賽車場全長共有十九個彎道,每個彎道都是超車的好機(jī)會,尤其是半徑相對較小,過彎速度慢的低速彎。 比賽進(jìn)入到尾聲,周知意在尋找機(jī)會超越前車的同時,也要時刻留意后方伺機(jī)超車的車手。 然而,比賽本身就是一個瞬息萬變的過程,難免會發(fā)生令人始料未及的意外。 第十圈,最后一個低速彎,后車轉(zhuǎn)向過度,在過彎超車的時候撞到周知意的車尾,導(dǎo)致周知意的后輪失去抓離地,賽車向賽道外漂移。 周知意緊急打方向cao作車把,可撞擊力度太大,她幾乎與身后車手一齊摔下賽車。 人摔下機(jī)車,可車還未停,依舊保持高速運行。眼看終點在即,前方車手一個一個越過終點,周知意下意識地緊攥著車把,整個人被車拖著在賽道上快速滑行。 觀眾席上一片喧嘩聲,所有人的關(guān)注點都到了她身上。 即使隔著賽車服和護(hù)具,膝蓋和小腿依然被摩擦地生疼,周知意唇角抿成一線,目光堅定地望著終點,沒有撒手。 還有不足三十米的距離,再咬牙堅持一下,她就可以沖過終點。 然而,賽車最終還是偏離賽道,沖出了緩沖帶。周知意迫不得已地松開了手。 膝蓋刺痛,她平躺在草地上,大汗淋漓地喘氣。耳邊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應(yīng)該是工作人員過來了。 心臟還在高頻率跳動,周知意筋疲力盡地抬手,想要摘下頭盔,一個人搶在她之前,摸到了頭盔下的搭扣,幫她把頭盔摘了下來。 暴躁的責(zé)備隨即入耳:“周知意,為什么不松手?你還要不要命了?!” 周知意抬眼,撞入陳宴黑沉慍怒的眸中。 陳宴半跪在地上,一手抱著她,低頭查看她的情況。 他面沉如水,眼睛發(fā)紅,似乎隨時能噴出火來。 她翹唇,笑了笑:“放心,這種賽道和這種程度上的拖行一般要不了命?!?/br> 她盡力輕描淡寫的語氣反而更深層次地點燃了陳宴的怒火。 “要不了命就可以不顧安危了?非要像在西藏那次骨折住院才能滿意?周知意,你幾歲了?懂不懂得責(zé)任兩個字怎么寫?你就這么糟蹋自己的身體……” 他暴怒著,一字一句罵得不留情面,那冷厲如刀的神情,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掐死在懷里,周知意卻在他的罵聲中漸漸凝固了笑意。 “你怎么知道?”她嗓子發(fā)緊,壓著聲音重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西藏骨折住院?” “……” ****** 縱然有賽車服和護(hù)具的保護(hù),由于拖行摩擦,周知意還是受了點輕傷。 賽車服膝蓋處已經(jīng)被磨破,里面皮膚沾上汗液,火辣辣地疼。 周知意一只手撐著陳宴的臂彎想要起身,被陳宴毫不猶豫地抱了起來。 他大步抱她走進(jìn)賽區(qū)設(shè)置的臨時醫(yī)療室,醫(yī)護(hù)人員隨即過來。 因為不確定她腿部被擦傷的面積范圍,又擔(dān)心強行脫掉賽車服會觸碰到傷口,醫(yī)生直接沿著膝蓋處的破口將她的賽車服剪開,露出里面斑駁一片的皮膚。 膝蓋幾乎整個被擦傷,表層皮膚破掉,露出一片紅紫,滲出點點血跡,再往下,小腿處也有一道七八厘米長的破皮。 周知意放心地舒了口氣。過來的路上一直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道,她心里隱隱有些擔(dān)心,現(xiàn)在才放下心來。 雖然擦傷的地方看上去有些嚇人,但好歹沒傷到筋骨,情況并不算嚴(yán)重。 醫(yī)生幫她清理傷口。碘酒觸及到破皮處陣陣刺痛,她別過臉,暗自咬牙,表情平靜地看向陳宴緊蹙的眉頭。 “醫(yī)生都說了沒有大礙。”她碰了碰他的衣擺。 陳宴垂眼,和她對視,眼底一片陰郁,表情并沒有好轉(zhuǎn),滿是暴雨天黑云沉沉的壓迫感。 周知意自知理虧,扯唇對她笑了笑。下一秒,被他牽住手指。 “疼就叫出來。” 她心口一軟,連音色都不自知軟了一分:“哪有那么矯情?!?/br> 傷口很快被處理好,周知意輕呼口氣挪動右腿,聽到醫(yī)生憂心道:“她的傷口倒還好,你的傷口需要趕快處理一下。” 還有誰受傷? 周知意訝然抬眼,循著醫(yī)生的目光,看到陳宴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 陳宴神色并無異常,左手背在身后,恰在她視線的盲區(qū)。 她向后挪了挪身子,在看清他手背的那一刻,表情忽變。 陳宴半只手都被鮮血糊住,兩道血跡蜿蜒著向下,堪堪停在骨節(jié)上,一片觸目驚心。 周知意后知后覺地再次嗅到血腥味。 原來一路上那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都來自他的左手。 她心臟被緊緊揪起,陣陣悶疼。 “你手怎么回事?受傷了怎么不說?!” 周知意幾乎一躍而起,掙扎著跳到陳宴身側(cè),去拽他的手。 她柳眉橫豎,唇角緊繃著,表情嚴(yán)肅得不行:“在哪傷的?我看看?!?/br> 陳宴不甚在意地垂眼,“小傷,不嚴(yán)重。” “血都流成這樣了還不嚴(yán)重?”周知意聲量都抬高了幾分:“陳宴,你是不是想要氣死我?” 陳宴目光悠悠落到她腿上:“……這話應(yīng)該我來問你?!?/br> “……” 醫(yī)生幫陳宴清理掉血跡,露出原本的傷口。 是一道足有四厘米長的劃傷,在手背上囂張地傾斜而下,皮膚被劃開,露出里面的血rou。 醫(yī)生緊急幫他縫針,周知意眉心緊緊擰著,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針頭,臉上毫無血色。 “幸虧傷口不深,如果傷到下面的血管和筋骨就麻煩了?!贬t(yī)生感嘆。 這句嘆息落到周知意耳里,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剮磨著心口。 “到底怎么傷到的?”她顫聲又問。 陳宴半垂著眼皮,對于此事完全沒有印象。 看到周知意摔車的那一瞬間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攫取了,剩下的舉動全都是憑直覺在做,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身邊,根本沒有留意到手背是在什么時候被劃傷的。 在他跳下觀眾席的時候?在抄近路的時候?不清楚。 他語氣淡淡:“忘了?!?/br> “忘了?”周知意氣不打一處來:“你干脆把自己也忘了吧?!” “嗯?!标愌缣а劭此?,眸光深沉,意味深長地扯了扯唇:“也忘了?!?/br> 在那一刻,除了你。 我把一切都忘了。 ****** 因為賽車沖出跑道,周知意最終沒有完成比賽。 因為怕留疤,醫(yī)生盡量將線縫得精細(xì),陳宴的左手手背足足縫了十幾針。 黎盛和陸巡都是在第一時間過來的,俱樂部的其他幾個車友結(jié)束比賽后也立刻過來,一群人將醫(yī)療室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最終被周知意“趕”了出去。 等陳宴縫完針,醫(yī)生給兩人拿了日常需要的消炎藥,已經(jīng)折騰到了傍晚。 周知意和黎盛打了個招呼,和陳宴先回了酒店。 先前還怒氣沖天因為心疼而互相責(zé)備的兩個人此刻都默契地沉默下來。 一路沉默到到周知意房間門口,她刷開房門,垂眼盯著門把手,語氣僵硬地問身后的人:“你房間在哪?” 陳宴用右手推開房門:“不急?!?/br> 周知意回頭,他垂眼看她:“先送你進(jìn)去?!?/br> “……” 周知意最終松開手,跟在陳宴身后進(jìn)門。 她甫一走入,門板在身后應(yīng)聲合上。 落鎖的聲音落入耳膜無聲撩動著神經(jīng),她抬眼,男人寬闊的胸膛壓上來。 兩人的目光再次觸上,呼吸清晰可聞,心跳聲此起彼伏,逐漸合拍。 陳宴英俊的眉眼漸漸貼近,鼻梁幾乎與她相貼。 他的眼眸像一片幽深的湖,湖底潛藏繾綣與心疼,引人沉溺。 周知意在最后一刻偏開頭,手掌抵在他胸前,再次問出了那個沒得到回應(yīng)的問題。 “你怎么知道我在西藏骨折住院的事?是奶奶告訴你的,還是……你在?” 那次骨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周知意第一年玩摩托車,第一次走川藏線,在跑山的時候經(jīng)驗不足,因為剛下過雨的濕滑路面而摔了車,摔傷了手臂。 同伴緊急把她送到了最近的醫(yī)院,進(jìn)入急診時明明聽到病房緊張,等到她打完鋼釘要入院時卻被安排進(jìn)了最好的單人病房,病床邊是剛買來的熱飯。 當(dāng)時黎盛還在下一個匯合地等他們過來,她問遍了同行的車友,大家都一頭霧水,最后只含糊得到一句有人安排。 有那么一個瞬間,周知意甚至懷疑過是不是陳宴所為。 可沒等這個念頭完全冒出來,就被她毫不猶豫地否定。 他們已經(jīng)分手四年了。 他已經(jīng)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四年了。 怎么可能會在這里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