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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姐,這太貴重了……”夜生神色微征,眼底卻劃過了一絲無措的欣喜,“我這么收下不好……” “能有什么不好的?浪費了才不好呢!”丁桂將衣服又裝回了袋子,隨即塞到了夜生的懷里,“丁姐雖然沒什么錢,但幾卷毛線也算不上什么。收下吧,收下大家伙都開心呢,是吧婧婧?” 猝不及防被點了名的梅婧再度撞上夜生略微茫然的眸色,隨即她有些倉促地淺笑道,“嗯,開心?!?/br> “謝謝丁姐,那我收下了。今后還有什么能幫上忙的,你隨意喊我就是?!币股D了頓,目光又恍若無意般地掠過了那一雙登對的身影,“你們慢聊,我先上樓休息了?!?/br> 結(jié)束了大半日工作,應付了幾個難弄的客人,疲累對他而言并不假。 在禮貌道別后,夜生捧著新衣服走出了飄香的鋪面。 他知道自己沒有詢問梅婧的立場,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出過多熟稔,令她平白落人話柄,遭受難堪。 十一月底,夜晚的天氣已變得寒意十足。 黑漆漆的房屋與街道,統(tǒng)統(tǒng)籠罩在了清涼如水的月光里。 小巷的路燈很黯,仿佛一縷微光般時隱時現(xiàn),不帶喜悅,也沒有憂郁。 夜生穿行在夜色中,懷中明明還捧著難得的新衣服,可踩著一地斑駁樹影的他,眸光卻好似染霜的枯葉般黯然。 春來秋去,綠葉成灰。 心里頭住上了一個人,原來竟是這樣的不好受。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要牽手手了,開心子?。?/br> 第10章 墻壁中換上了新的掛歷本。 陽歷翻了篇兒,農(nóng)歷的新年也快到了。 梅婧今日已結(jié)束了年前的最后一節(jié)課,再過兩日,她就要回老家過年了。 她給父親、弟弟和李阿姨各買了一件新衣服,家中往來走動親戚間的年貨她已備上了些,就連小一輩的紅包她也都事先準備妥當。 重云巷中的不少租戶已經(jīng)陸續(xù)回往老家,丁桂的小餐館生意頓時冷清了不少,于是今晚她索性不再開張,并熱情招呼著樓里的一眾來店內(nèi)一起吃飯。于是除了去上前半夜班的夜生,老樓內(nèi)住戶難得聚在了一處。 晚餐是熱騰騰的酸菜火鍋。 丁桂的廚藝的確精妙,就連簡簡單單的菜rou鍋底,梅婧都覺得她比自己做得要好吃上幾倍。 “婧婧,多吃點rou,瞧你那身板細的,都快要禁不住外頭的風了……” “謝謝丁姐?!?/br> 梅婧笑著接過了丁桂夾過來的牛里脊。她一邊細嚼慢咽,一邊在心內(nèi)暗想,待自己過完年回來后,一定要給丁姐多帶些老家特產(chǎn)的筍尖和蜜餞回來嘗個鮮。 在給于小鶯和郭爺爺夾完菜后,丁桂終而將目光柔情地投向了身側(cè)的男友。 “文金,你也多吃些,平時里讀書辛苦,一年到頭總歸要好好歇兩天的!” 李文金身材高大,五官卻長得英氣斯文,平日里總帶著副考究的金邊眼鏡,一眼望去便知是個講究的知識分子。此刻的他正一邊吃著丁桂夾的菜,一邊翻書點頭道,“嗯,注會就要考試了,我得全力沖一沖?!?/br> 郭爺爺瞇著小酒咧嘴一笑,臉上的皺紋都瞬間綻開了花。 “年輕人愛讀書好啊。書能明理,百益無一害。小丁的這個男朋友不錯,一看就是將來有大本事的?!?/br> 李文金向他點頭一笑,倒是客氣。 于小鶯卻仍是板著張臉。 或許也不能說她是刻意板著臉,畢竟著鄰居做了大半年,梅婧卻從沒見她笑過一次,倒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稀奇人。 “小丁,你們倆在一塊兒多久了?” 于小鶯的語氣仿佛在查學生的家庭作業(yè)。 幸而丁桂是個脾氣好的,抬臉便客客氣氣地回道,“我們在家鄉(xiāng)的時就在一起了,眼下這已是第五個年頭了。” “這么久了……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辦事?” 二人神色一滯,顯然皆是猝不及防,最終也還是丁桂接過了這如同燙手山芋般的話題。 “我們總是要等到文金順利畢業(yè),找到合適的工作再說吧?!?/br> “都五年了,還等什么呢?現(xiàn)在的大學生又不是不能結(jié)婚?”于小鶯輕笑一聲,順手給丁桂倒了半杯她自己帶來的紅酒,“小丁,你瞧你自己,每天這么起早摸黑的也太辛苦了,女人日復一日這樣勞累,可是要老得快的!” “于老師,我是粗人。從小到大這都耐慣了,不礙事的?!?/br> 丁桂的唇畔仍是上揚著的,手里為文金剝蝦的動作也沒停下。可坐在對側(cè)的梅婧還是看出了她小拇指微顫,約莫心內(nèi)還是略不快活。 她正思索著自己該如何替丁姐解決掉這個煩惱的話題,卻不想悶聲喝酒的郭爺爺?shù)故潜人彀肱牡?,“小于啊……你就別cao心小年輕的事啦,來,干一杯吧?!?/br> “我這不就是好心問問嘛!” 于小鶯嘴上嗔怪,手上動作卻是干脆,碰杯之后便利落地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她今天穿著一身玫紅色的鑲珠毛衣裙,此刻幾杯酒下肚,雙頰染了粉,更顯得比素日里年輕了幾歲,就連顰笑也愈發(fā)嬌俏起來。 其實于小鶯的五官也算得上標致。 所以梅婧始終沒想明白,她到底是有多自命不凡,才會一個男人都看不上,落得如今年過半百還孤身一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