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過老區(qū)，很有上世紀(jì)的人文氣息，周圍是大型廣場，熱鬧繁華，相應(yīng)的，學(xué)生住的就是紅磚樓，得去澡堂洗澡。

    談不上好壞，只是本來十分鐘就可以看見的人，得花一個多小時才能見一面，他們的課都不多不少，而這意味著，可能只有周末才能見一次了。

    由奢入儉難，如果一開始就是異地戀，她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只是之前享受了那么多個環(huán)抱著的日日夜夜，再突然給出這樣一個變數(shù)，姜謠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她不喜歡變數(shù)，也不像陸霄，不管面對什么總是冷靜理智。

    她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下去，一切順著自己的規(guī)劃，為此，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希望得到一個差不多過得去的結(jié)果。

    這當(dāng)然很累，但是姜謠輸不起，于是在事情出現(xiàn)問題的時候，她只能找個地方哭一場，然后緩過來，再找其他方法。

    現(xiàn)在她就心亂如麻，很想哭。

    等姜謠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坐在了一家燒烤攤前，并且點(diǎn)的烤串已經(jīng)上來了。

    這家烤串也是陸霄帶她去吃過的。

    姜謠看著面前的一罐啤酒，猶豫著拉開了拉環(huán)，聽見罐中發(fā)出輕輕的噗的一聲響，無數(shù)氣泡涌上來又瞬間支離破碎，像是面對一場小小的浪潮。

    她把唇湊上去抿了一口，些微苦味涌上唇齒，一時間說不出的感覺。

    啤酒入喉轉(zhuǎn)眼消逝，只留下一點(diǎn)點(diǎn)苦意，姜謠著魔一樣，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等她終于戀戀不舍地停下來，半個罐子都空了。

    姜謠看著半涼的烤串，拿起來咬了一口，感受著過分的油水掃過舌尖的感覺，口腔中混合著未盡的苦味和油膩，兩相混合，竟然恰到好處。

    天色慢慢黑下來，夜風(fēng)微涼，周圍也熱鬧起來，嘻嘻哈哈的人群手挽手而來，各自享受著彼此的快樂。

    姜謠一個人隱匿在夜幕中，一時間不知道何去何從，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jī)，冷靜地給陸霄打了個電話。

    眼前屏幕都看不太清，但她還是成功撥出了號碼，并且用自己覺得最為平淡的聲音問陸霄：“我在門口張記燒烤攤，你……你要不要一起來吃？”

    她自以為說話的語氣沒有絲毫破綻。

    卻不知道陸霄聽見她開口，不自覺就攥緊了手里的手機(jī)，眼瞳一下子幽深了幾分，有些說不上來的惱怒。

    這小姑娘，一會兒沒看好，就跑去喝酒，偏偏還不知道攥緊的聲音有多甜膩，不經(jīng)意地撒著嬌，卻又裝作若無其事。

    腦海里幾乎是瞬間就浮現(xiàn)出姜謠在他懷中嬌聲低吟的模樣，陸霄面上表情不變，聲音卻是不自覺沉了幾分：“你別亂跑，我馬上過來?！?/br>
    姜謠酒醉而不自知，在座椅上搖頭晃腦：“好啊，我等你哦！”

    陸霄深吸一口氣，掛了電話，看了一眼還沒寫完的報告，干脆利落地合上電腦就往外走。

    心里想的是，見到了人一定要好好訓(xùn)她一頓，但當(dāng)真的看見小姑娘時，卻又一下子舍不得了。

    燈火通明的燒烤攤，姜謠就縮在最角落那個位置里，淪為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小身影。走近去看，她蜷著身子，面前是兩個空啤酒罐子，還有一些散亂的烤串，倒是啃得干干凈凈。

    感覺到他的靠近，姜謠抬頭看向他，露出大大一個笑來，嘴角的油泛著光。

    陸霄頭疼地扯過一張餐巾紙，彎了腰給她擦嘴，姜謠倒很是配合，在他擦完的那一瞬間就湊上來，在他脖子上親了一口。

    陸霄有點(diǎn)潔癖，所以姜謠跟他出門幾乎都不化妝，就因?yàn)樗幌肟诩t蹭在身上。但感受到這個燒烤味的吻，陸霄卻只是頓了頓，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把人的手拉起來細(xì)細(xì)擦拭。

    姜謠就乖乖伸直了手等他，好像被擦爪子的貓一樣，乖巧得不像話。

    陸霄瞥她一眼，興許是因?yàn)楹攘司频木壒剩囊粡埿∧樇t撲撲的，冒著些許熱氣，眼神卻是天真而茫然，臉上淚痕未干，似乎是剛剛哭過。

    “哭什么？”陸霄語調(diào)平淡地問她，手上動作溫柔地替她擦了擦眼角。

    姜謠扁扁唇，似乎也忘記了為什么要哭，怔怔地看了會兒陸霄，忽然指指桌上的烤串：“吃嗎？”

    陸霄搖搖頭：“都冷了，你要吃就再點(diǎn)。”

    “不吃了?！苯{搖搖頭，跳下椅子，伸手去拉陸霄。

    陸霄任她拉著，剛剛開學(xué)，還算冬天，寒風(fēng)凜冽，兩個人沿著郊區(qū)寬廣的路隨意地往前走著，時不時出現(xiàn)一盞路燈照亮前方道路。

    被寒風(fēng)一吹，姜謠似乎清醒了一些，想了想，扁了扁嘴又想哭：“她們說……心理學(xué)的要搬到老區(qū)。”

    陸霄扭頭看她。奇怪道：“我怎么不知道？”

    “我室友說的?！苯{補(bǔ)充道，“而且……而且A大的小道消息經(jīng)常被證實(shí)是真的。”

    “所以你就來喝酒，是不是？”陸霄的語調(diào)平平，聽不出情緒，但卻莫名給人壓力。

    姜謠一下子就心虛了，忍不住給自己辯解：“沒有，我本來只想吃點(diǎn)烤串，這啤酒……這啤酒好像是送的，我就嘗了一下……”

    “嘗了整整兩罐，是不是？”陸霄贊許地點(diǎn)點(diǎn)頭，語氣平淡好似在贊揚(yáng)。

    姜謠抖了抖，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慌忙認(rèn)錯：“寶貝我錯了。我……我不應(yīng)該喝酒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