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俞銘洋:…… 被迫兩頭吃瓜的他就像考完試的學(xué)渣,左邊的學(xué)霸說“最后一題答案是2”,右邊的學(xué)霸說“你算錯了, 正確答案是22”。 那么問題來了, 該聽誰的? 或者, 誰也不聽? 俞銘洋好歹跟在司諾城身邊混了幾年,深知這人是個什么狗德行。要是找對象確有其事就算了, 以司諾城的性子必然會大方承認??梢沁@事兒莫須有, 遭殃的可不止姜啟寧, 還有他啊。 再說,單聽姜啟寧的片面之詞, 確實不能證明紀斯和司諾城之間有點那啥。既如此, 他何必上趕著求問當炮灰呢? 最重要的一點是,紀斯和司諾城他得罪不起, 但老姜和拉基這頭能茍一陣。 所以,老生姜??!對不起了! 俞銘洋深吸一口氣, 秉承著不懂就問的求學(xué)精神,積極踴躍地投身于另一片瓜田的建設(shè)之中。 他直言不諱:“司老大,你從哪里看出老姜和拉基有一腿?” “倒不是看出來,而是紀斯占了一卦, 覺得出了絲龍陽。再加上昨晚拉基和姜啟寧回來得很晚, 之后……”司諾城忽然蹙眉, “他不是告訴你了嗎?” 俞銘洋覺得為了守護隊伍的和諧,他得做出點犧牲:“不,不是的!”語氣極其嚴肅,“老姜根本沒說這些,司老大!” 司諾城蹙眉:“那你剛才為什么問我一句‘是不是’?” 俞銘洋扔掉了節(jié)cao:“我其實是想問你,我們在上風(fēng)口蹲坑,你們在下風(fēng)口有沒有聞到臭味?” 司諾城:…… “我之所以臉色蒼白,是因為蹲太久,大腦供血不足?!庇徙懷鬂M嘴跑火車,“我之所以說‘這樣不妥’,是因為怕你們鼻子太靈、犧牲太大,想說要不換塊地扎營比較好?!?/br> 頂著司諾城高深莫測的眼神,俞銘洋扛起了五指山般的壓力:“司老大,你放心!你剛跟我說的話,我一個字兒也不會蹦出去。” “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瞬間插滿了flag。 俞銘洋表示吃瓜我來,對轟你去。要早知道五人行是個巨坑,打死他都不會說組隊。 現(xiàn)在可好,這兩邊都覺得自己掌握了對方不可說的秘密,偏偏還沒對線過,讓他這個夾在中間的老實人咋整? 總感覺對線之日,就是世界毀滅之時,除非他們把瓜給坐實了! 他能咋,還能咋?只能裝個傻子。 “司、司老大,要沒別的事兒我就先回去了。”俞銘洋茍住即將翻掉的車,“羊就一只,我怕去晚了連個皮都莫得?!?/br> 他飛速開溜,徒留司諾城抱臂靠在樹邊,面無表情。 他同俞銘洋相處也有五六年了,還不知道這貨是什么狗德行嗎? 只有在說謊的時候,對方才會提前找借口撤退,為的就是防止他秋后算賬。而那張嘴里吐出的話,他是一句都不信。 只是,俞銘洋到底瞞了他什么? 算了,他也沒興趣深究下去。姜啟寧和拉基究竟會走到哪一步,關(guān)他屁事。他最該關(guān)注的問題只有一個,到底該怎么做才能達到紀斯那個地步? 【之后,我會離開地球?!?/br> “嘁!”司諾城輕嗤一聲,面色不善地修煉去了。 與此同時,篝火旁,羊rou烤得金黃、泛著焦香。 姜啟寧吃得滿嘴流油,用手肘捅了捅俞銘洋:“老洋芋,城哥跟你說了啥?是不是坦白了?” 拉基啃著羊腿,豎起耳朵。 “嗐,坦白啥啊,我看你想多了?!庇徙懷笾貜?fù)了一遍說辭,“司老大讓我們下次蹲坑注意點,別找上風(fēng)口,臭熏十里太尷尬了?!?/br> “你為什么要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 “我本來也不想說的,可拉基不是說到了森林里,一定要拋棄作為人的觀念和常識嗎?你看,我做到了,我先把餐桌禮儀扔了?!?/br> 姜啟寧和拉基:……這手里的羊rou突然不香了。 …… 紀斯站在懸崖之巔,視線透過無盡的星空往外延伸,仿佛與什么對視著。 銀河依舊璀璨,夜空純凈如洗,可他卻看見了籠罩著大片星域的黑暗與魔氣。 半人馬利卡薩戰(zhàn)死,魔樹賽娑婭灰逝。食腦魔亞古成了灰燼,流沙之主烏扎依慘敗,而蠻牛巴努魯只剩軀殼,還成了實驗品。 細數(shù),暗域已折損五頭實力強大的惡魔。想來以亞巴頓的謹慎,會率先窺伺一番地球,以確定這里到底存在什么樣的神裔,再謀定而后動。 紀斯能感覺到,那無窮的惡意正隔著遙遠的宇宙滾滾而來,超越時空的限制,正虎視眈眈。 “你贏不了我的,亞巴頓?!奔o斯手握權(quán)杖迎風(fēng)而立,長發(fā)在身后亂舞如魔,“你我終將走向各自既定的命運?!?/br> 呼啦——狂風(fēng)驟起,氣溫陡然下降。很快,烈風(fēng)驟停,溫度逐漸拔升。 宇宙深處傳來隆隆魔語,黑暗翻滾著、振動著,能量越過重重桎梏襲來,攪得天地變色、陰云密布,云層中隱約有奔雷閃過。 天象變得極其可怕,各地破碎的界門傳來哀鳴,就連大澳滿域的怪物都發(fā)出卑微的嚎哭。 不遠處傳來姜啟寧的驚呼:“怎么回事?沙塵暴龍卷風(fēng)還是海嘯?見鬼了,怎么會這么冷!” 接著,是拉基雙面斧落地的聲音:“你們倆到我身后,我感覺很不對勁!” 司諾城踏著風(fēng)跑來,此刻,紀斯的權(quán)杖堪堪落地。杖尖輕觸地面的那秒,好似一滴水落入湖中,泛開層層漣漪。 而那漣漪過處,樹欲靜則靜,風(fēng)欲止則止。草木順著波動一蕩,烏云沿著能量潰散,眨眼間惡意全消,星空仍是干凈如故,森林始終平靜如昔。 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被窺伺的感覺消失了,司諾城不自覺地上前,就聽紀斯說道:“你被看見了?!?/br> “被什么看見了?” “最強大的那只魔。”紀斯偏過頭,“你應(yīng)該知道我不會有事,為什么還要過來?但凡你來遲一點,他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聽罷,司諾城笑了:“知道你強是一回事,關(guān)心朋友是另一回事。至于被最強大的注意到,不就是證明我也很強嗎?” “怎么,你是嫌我礙事,還是……擔(dān)心我?” 紀斯勾唇:“盡力活下來,那家伙可能會遣出專門針對你的惡魔?!?/br> 哪成想,司諾城根本不關(guān)心來的是什么品種,只回了句:“看來是擔(dān)心我啊,原來你的良心偶爾還能痙攣幾下,我一直以為它死透了?!?/br> 紀斯:……原來你的嘴還能再毒一點,我一直以為它已經(jīng)到頂了。 玩笑過后,司諾城還是切入了正題:“下次星門開啟,來的會是一支高等魔大軍嗎?” “不會?!奔o斯道,“你知道一只高等魔是什么概念嗎?在暗域擴張的歷史中,一只高等魔的戰(zhàn)力足以覆滅一顆普通類地行星。因為強大,所以傲慢,他們輕易不會合作,除非確定地球上存在的是‘諸神’,才會有興趣發(fā)起一次‘黃昏’?!?/br> “其余時候,能來個五只、八只左右,已經(jīng)很看得起地球了?!?/br> “在至高魔王的觀念里,地球是個一捏就碎的玩具。即使地球上出現(xiàn)了覺醒者,在他眼里也不過是玩具上長出的蟲子罷了。至于我,他只以為是——大一點的蟲子。” “就像人類喜歡斗蟋蟀一樣,魔王也會有同樣的興趣。他會不斷派遣麾下的惡魔進入‘斗獸場’,再為斗獸場加個蓋子。靜置一段時間,掀開看看是誰活著。我們輸了,他不會再掛心;我們贏了,他會繼續(xù)加砝碼。直到他起了興致,親身進入‘斗獸場’?!?/br> 司諾城跟上了他的思維:“接著,你會把斗獸場變成困獸場?!?/br> 紀斯喟嘆道:“你是真的聰明啊……”都想把你帶走當藏品了。 “有一點我感到奇怪?!彼局Z城問道,“在方舟之上,你提過你的隊伍跟暗域一戰(zhàn),已經(jīng)贏得了勝利。那魔王作為暗域的王者,你們應(yīng)該打過交道才是。為什么對方的表現(xiàn)像是……認不出你的能量波動?” 紀斯只給出提醒:“我說過,‘時間’是人類定下的概念。” “還記得‘人生電影’嗎?如果你在屏幕外,你就可以肆意移動進度條跳到任何一個節(jié)點,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同時進行,而我是從屏幕外躍入屏幕中的人。” “是什么讓你覺得我挑了‘未來’?” 紀斯忽然靠近他,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我來了卻一段因果?!乙呀?jīng)吃到了,‘因’需要靠我種下,所以我來了?!?/br> 吐息散去,司諾城愣在原地動也不動。 好半晌,他忽然伸手摁住紀斯的肩膀,把他推離自己一臂之遙,順便繃著張臉,用嚴肅的語氣說道:“你……擋到我呼吸新鮮空氣了?!?/br> 紀斯:…… 直接剔除藏品的資格。 …… 鬧了這一出,夜晚已無人有心睡眠。最終,五人組踏上了前往沼澤的路,并在次日下午三點左右抵達目的地。 令人驚訝的是,目前是沼澤的地方,在“毀滅日”之前是伊萬城東南角最大的濕地公園。也不知出了什么變故,它周遭的鋼筋混凝土全被腐蝕干凈,化作了一片冒著黑綠色煙霧的沼澤地。 有大片綠色的氣泡從“水”下冒出來,在爆破時會騰起刺鼻的氣味,還充滿了腐蝕性。 “咳咳、咳咳!這特么是咳咳、什么玩意兒?”姜啟寧咳嗽不止,只覺得口鼻燒得很疼。片刻,他的聲音變得沙啞,“火燒火燎的,喉嚨好痛!” 司諾城很干脆地將手中的樹枝扔進了沼澤中。沒多久,就見樹枝迅速變成焦炭,漸漸銷蝕了痕跡。 氣味愈發(fā)刺鼻了,司諾城回道:“是強酸?!?/br> “咳咳,什么?” “這一片沼澤全是強酸構(gòu)成,它揮發(fā)在空氣里,進入呼吸道后會腐蝕人的身體。要是換作普通人,就算穿了裝備也無法靠近這里。強酸會腐蝕裝備,而人必須呼吸。”司諾城冷聲道,“它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能隔絕大部分人或怪的侵擾。甚至,人或怪物死在岸上,也方便里頭的怪物爬出來覓食。” “我的喉嚨……不行了!”他咳出了血絲。 俞銘洋將手放在姜啟寧的喉嚨上,綠色的治愈之力緩緩流淌,可算讓姜啟寧緩過了勁兒。 拉基道:“嘗試將能量附著在體表,它會自動過濾空氣。” 兩人立刻照做,司諾城卻突然打出一個手勢,示意眾人往后退:“有大家伙來了,不止一只。一頭在外,一頭在內(nèi),我們?nèi)フ覀€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正好看看大澳的怪物究竟進化到哪個地步了?!?/br> 他們對視一眼,即刻分散藏身在各處。 不多時,遠處響起了震天一聲獸吼。只見一頭龐大的、泛著金屬光澤的獨角犀牛朝沼澤地跑來,站在邊沿抬起前肢,再重重落下。 “轟隆——”踩得整片沼澤攪動起來,底下隱約有巨大的暗影游動。 “哞!” 獨角犀牛高約五米,體長近十米。鼻尖的犀牛角伴著它的憤怒逐漸拉長,又像是電鉆似的飛速旋轉(zhuǎn)起來。它往后蹬了幾步,再猛地躍起,猶如魚叉般朝沼澤下的暗影刺去。 剎那,墨綠色的汁液飛濺十數(shù)米高,一條巨大的、長滿鋸齒的尾巴甩出沼澤,揚起偌大的水花。黑鐵色的鱗片一閃,而在沼澤的另一端居然揚起偌大的鱷魚頭顱,它猛地撥轉(zhuǎn)身體咬向中段,卻被一根利刺戳穿了下顎。 “昂!”一聲響,竟似龍吟。 裹挾著強酸的氣流散開,獨角犀牛憑龐大的蠻力反制鱷魚??上?,它的體型終究是偏小了,而在自然界中,體型巨大往往意味著更多的優(yōu)勢。 鱷魚猛地翻覆身體,將獨角犀牛壓到沼澤底部。然后,便再無后續(xù)了。 沼澤冒出了一片泡泡,又在片刻后歸于死寂。大自然優(yōu)勝劣汰的殘酷,將這份野蠻重新帶回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