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jié)
血色蔓延。 此時,巨龍落在了中洲東北部的山海大省。 當山海大省的防線全面啟動時,遠在京都坐鎮(zhèn)、指揮作戰(zhàn)的霍丞鷹收到了消息:宇都宮的實驗室,沒了…… 老將軍垂眸,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的聲線依舊很穩(wěn):“敵方的情報信息呢?” 人死不能復生,但活人可以復仇。眼下,情報是最重要的。 “人形怪,它吃人腦!尸體、宇都宮那里的尸體,大腦全被掏空了!它能一邊吃腦,一邊吸收人腦中的記憶。吃掉第一個,它學會了日語;吃掉田中博士,它打開了基地密碼;吃掉……它現(xiàn)在什么都會,它還知道你們在京都!” “快離開那里,霍將軍!它……” “辦不到?!被糌棓嗳痪芙^,“我是將軍,就該在戰(zhàn)場。我走了,算什么東西?!?/br> “我會與中洲共存亡?!?/br> 轟隆隆!遠方戰(zhàn)火燎原,巨龍肆虐在山海大省。方舟上的戰(zhàn)機隊總算趕到,陸地上的人拿巨龍沒有辦法,但飛在高空中的“金甲軍”卻可以。 50名金甲軍,在幾千米的高空中準備就緒,悍不畏死地一個個從艙門跳向外邊。 他們下餃子似的落在巨龍的脊背上,抄刀的抄刀,拿槍的拿槍!方舟遭了一擊本就讓人窩火,現(xiàn)在還要親眼目睹國土被侵犯,簡直不可饒??! 說殺就殺,他們牢牢釘死在巨龍的身上,一刀刀把它劈向陸地。 縱使它蜿蜒千米、力大無窮,可他們早已不是東陵城那時的兵!有了戰(zhàn)衣,凡人也能與怪物相抗,他們也能與巨龍一戰(zhàn)。 絕對、絕對要殺死它! “昂!”龍吟聲聲。陸地下方忽然射出萬千鎖鏈,一把拴緊了龍的脖頸。 這些鎖鏈的原材料是各種怪物的脊椎,硬度之強,足以讓巨龍無法掙脫。而鎖鏈的末端被釘死在地底七十米處,憑這拉力,足以拽下整頭巨龍。 事實證明,人力可以屠龍! 龍身上的戰(zhàn)士卸掉了它的蝠翼,失去平衡的巨龍砸向了地面。陸地上的金甲軍見狀,抓住機會躍上龍身,終于與龍背上的人匯合。 他們想活活磨死巨龍,但代價也是慘重。 龍息傾吐,摧毀無數(shù)??扇祟惖膱皂g就像踩不死的野草,現(xiàn)在倒下,浴血又生。 金甲軍中已有不少金發(fā)、紅發(fā)和黑皮的外籍大兵,可現(xiàn)在,他們前仆后繼地涌上來,用血rou之軀對抗黑暗,以爭奪一線光明。 龍血噴涌了出來,勝利即將在望——偏偏,亞古冒了出來。 轟隆! 戰(zhàn)火紛飛,京都基地嚴陣以待。小覺醒者被關(guān)在最堅固的房間里,但相距再遙遠,他們?nèi)阅芨惺艿浇^望的氣息和大地的震動。 唐應東在畫畫,飛速。 他整個人像是進入了一種通靈的狀態(tài),筆畫完了一支又一支,小手揮落的頻率越來越高。他畫了一張又一張的亞古,足有五百多張! 唐應東的臉失去了血色:“你們,幫我……幫我把那些畫,全部毀掉!全部!” “東東,你還好嗎?”舒雨聽問道,“我這兒有水,你要不要喝一口?” 駱蕓瑤道:“你們給朕看著他,別讓他暈,朕來把畫全撕了!”說著,她拿起了第一張亞古。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一刀把亞古腰斬的覺醒者還來不及高興,就見落在地上的兩截軀體蠕動著、重新長出上下兩截身體,變成了兩個亞古。 兩個一模一樣的亞古哈哈大笑起來,肆無忌憚:“你們根本無法殺死我!雜魚!” 覺醒者大怒:“我日你個仙人板板!雜魚罵誰?” 再砍,二變四、四變八!當八個同款的亞古出現(xiàn)在眼前,中洲的士氣是第一次被打擊了一截。他們找不到亞古的弱點,也擋不住他的攻擊。 他們真的能行嗎?在最強的那批覺醒者都在美洲的情況下,他們真的……能守護這片土地嗎? “你們殺不死我!”八個亞古大笑道,“蠢貨就是蠢貨!你們這群生活在低維度的食物懂什么呢?吞噬是惡魔的本能,被我們吃掉的生命體都會變成我們的一部分?!?/br> “可我是最特別的,我是最難得的!” 在人類面前,亞古根本沒掩飾自己的張狂,他像個狂熱分子,毫無保留地訴說著自己的特別:“我可以百分百汲取攝入物的養(yǎng)分,哈哈哈!” “每吃掉一個大腦,我就會多分裂出一個自己。他們就是我,我就是他們,只要有一個不死,我就不會死?!?/br> “我吃掉的腦子數(shù)不清,人類!”他永遠不會被殺死,所以,死的只能是跟他作對的人。 遺憾的是,“反派死于話多”是永恒的真理。 亞古的邪、教發(fā)言一結(jié)束,眾人就看到其中一個他突兀地裂成了兩半,又猛地燃燒起熊熊大火!這火像是長在了惡魔身上,撲不滅也熄不了。它吞噬著他的每一粒細胞,灼燒成紙張被燒掉后的灰燼。 無比詭異! 亞古發(fā)現(xiàn),在那種狀態(tài)下他似乎無法釋放符文? 等等,什么情況?他循著一絲能量波動,猛地朝四周掃去??删驮谶@時,另一個他又燃燒了起來。 亞古突兀一笑,竟是出手將另一個自己撕成了八段!緊接著,這八段又成了八個他,他們露出同款笑意:“有一只美味的小羊羔藏了起來?!?/br> “我就陪你玩玩吧。” “看看是你先殺了我,還是我先吃掉你?” 驟然,亞古從原地起躍,騰空而上直沖京都。誰知這一秒,中洲覺醒者們急速追來,遠程進攻輔助齊上,竟是生生攔住了他的步伐。 轟隆?。?/br> “東東,東東!你還好嗎?”舒雨聽托著唐應東,而他已經(jīng)七竅流血,卻仍沒有扔掉手里的畫筆。 在他身邊,所有孩子們幫著銷毀畫作,駱蕓瑤將碎片放進火堆里,聲音發(fā)冷:“小雨,你把唐應東封起來,別讓他的味道流出去?!?/br> “瑤瑤?” 駱蕓瑤卷過唐應東用禿的一支筆,藏在身上。她盯著唯一的通風管道,回首看向身邊的一群小朋友,忽然笑道:“朕去去就來!” 她一腳踹掉了欄桿,溜進了通風管道。 嗯,她要把那個大家伙引開。 火舌在吞噬畫紙,駱蕓瑤又一次成功地偷跑出基地,朝荒郊野外狂奔??禳c、快點、再快一點! “轟隆隆!”這一次,爆炸聲是在京都響起的。 聲音剛剛傳到耳邊,駱蕓瑤就感到眼前一花,有一根極尖銳的指甲頂住了她的腦袋。她頓時不動了,只是讓視線一點點往上,看見了一個瘦長的、纂滿符文的男人。 藥丸,朕打不過! “就是你?”亞古是自傲的,他不相信有幼崽能算計他。 駱蕓瑤:“朕只是個孩子?!眲e殺我,秒慫! 颯!龍骨長刀的鋒芒一閃,一名少女劃開了亞古的右肋,再反手捏住駱蕓瑤的后頸rou,幾個起躍落在十米開外。 她轉(zhuǎn)手將駱蕓瑤往身后一撥:“走!” 高錦薇,年19,覺醒者編號23,目前是留守中洲的覺醒者隊伍的最強者。她幼時貧寒,家住大山,每天背著柴刀外出砍柴。沒想到十二年后,這一手砍柴刀法居然讓她走上了對戰(zhàn)惡魔的高度。 駱蕓瑤也不客氣,一眨眼跑沒了影。 而高錦薇橫過大刀,渾然不懼:“我不會讓你過去的。” 亞古嗤笑:“憑你?”他只要一擊,就能擰掉她的頭。 只是,亞古看見——一個個“孱弱”的覺醒者全部趕來,一支支“沒用”的金甲軍部隊將他包圍。越來越多的人站在了高錦薇的背后,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眼神,像極了他分裂出的每一個自己。 明明,他才是“人多勢眾”的一方,為何會突然覺得自己勢單力薄……這種感覺,像極了他蹲在暗域數(shù)骷髏的時候。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誰能告訴我?】 【你是亞古,我也是亞古,我在你身體里?!?/br> 【亞古,亞古好聰明……】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長得都不一樣,卻可以這么一致地對付我? 符文在沸騰,亞古的雙手變成了長鰲,背后張開了類似昆蟲的翅膀。他開始解放全形態(tài),只見在瘦削的脊背后面鼓起了一個大包,長出了另一個“亞古”。 他們背靠背,共用一個身體,卻有兩個大腦。 食腦魔的終形——二重身! …… 加州,廢墟之地。 祁辛黎一手抓著虬結(jié)的牛角,一腳蹬住巴努魯?shù)拿婵?,大力將他從天穹踩到地面,借勢往前滑行出去,足有千米有余?/br> 但很快,巴努魯拽住祁辛黎的腳一把將他甩出,又一拍地面翻身躍起,炮彈似的砸向祁辛黎的落腳點,落地就是一個大坑。 祁辛黎險險避開,卻不料對方的大掌一把扣住他的頭顱,將他壓進后方的承重墻里。 “哐”一聲巨響,他落入廢墟,頭破血流。 巴努魯蠕動著嘴吐掉四枚血牙,解放全形態(tài)的他本體像一頭高達五米的蠻牛。張開的牛角旋轉(zhuǎn)、尖銳,足有兩米。而渾身的腱子rou泛著金屬光澤,幾乎無懼傷害。 在暗域,打開符文的他可與利卡薩一戰(zhàn)不落下風。沒想到在這個貧瘠的星球上,居然有羊羔能拖住他這么久。 “你很不錯?!卑团斕鹉_,踩在祁辛黎的身上,魔語陣陣,“能逼我釋放符文的力量,是個不錯的藏品。我會把你的頭顱摘下來,放在我‘墟’的最高處。” “不,最高處不屬于你?!?/br> “最高處應該屬于能殺了賽娑婭的家伙,你就放在第二高的位置好了,藏品?!卑团攺U話獰笑道,“聽見了嗎?咚咚咚的聲音,你們的界門就剩下一層了?!?/br> “雜魚就是雜魚,破界門還要這么久,是界門背后的怪物難對付?還是它們太廢了?” 巴努魯俯身,大手一合捏緊祁辛黎的脖頸,將他舉過頭頂:“在我殺你之前,就讓你看看這個世界是怎么被吞噬掉的。” 在魔語的沖擊下,祁辛黎的口鼻溢出了鮮血,可他的眼神愈發(fā)冷淡。雖然聽不懂牛頭怪在說什么鳥語,但他猜也能猜到,多半是在恐嚇他會毀掉世界云云。 “只要邪惡存在一天,雜魚就殺不完?!?/br> 低等魔衍生自暗域,是大宇宙惡意的反映體。最喜歡吞噬生命、扎堆群居在惡念重的地方,是天生追隨高級惡魔的奴隸。 “你們這顆垃圾星球,又小又弱,可惡意卻不少。這種惡意,就連我巴努魯都感到吃驚?!?/br> 人性之惡沉沉地覆蓋在地球的表面,像一層擦不去的油漬。越累越多,最終世界決定重新洗牌,用人類的鮮血來擦干這片臟污。 而用來覆滅的東西,就算不是怪物也會是惡魔,沒有惡魔也會有天災人禍。 是命數(shù),也是定數(shù)。 魔語繼續(xù):“你是個不錯的藏品,死前有什么遺言,我巴努魯很有興趣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