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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黑貓捧起了她的左手,用那尖尖的虎牙再次咬破了中指指腹,兩人鮮血交匯之時。 那平坦的石洞地面忽然大亮了起來,一股失重感傳來。 一人一貓陡然墜落。 下墜的速度開始變慢,是那手鐲里的光在保護著她們。 輕盈落地,一汪清泉旁,是那燕無的神像,仔細瞧來可比云媱進入的幻境里的那尊細膩了數(shù)分。 香爐靜置,內(nèi)里的三支細香上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云媱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她離那神像愈發(fā)地近了。 金鐲離手,高懸洞窟上空,那泥塑的神像裂開了,露出了面容煞白的男子。 宛矜玥望著那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人,腦中只覺得快要炸裂的疼。 記憶不斷涌來,一時承受不住的丫頭幾乎暈厥。 “燕若,我已等了你幾百年了?!?/br> “小時候,你總問我是誰,我告訴你說我是燕無?!?/br> “等你稍大一些,偷偷在山腳看到了我的神像,又問我燕無是神君那燕若是什么?我那時騙你說,燕若是神君身邊的圣女?!?/br> “我一直在等今日,等一個契機讓你恢復(fù)本來的面貌。這一等便是許多年?!?/br> “青梧杖剖開的兩個你完全失去了本來的記憶,我眼瞧著你倆各自長大,看著藍眸子的你成了霞西的女皇,可我的最后一絲意識依舊殘存著?!?/br> “那時我就知道,你一日不恢復(fù),我便一直都有意識,所以我才會將用附在那本書上的最后一絲神力將你引至此。” “我試過很多次,可也許是天意作祟,幾百年來你從未真正踏入過石洞?!?/br> 云媱聽著男子有些機械僵硬的話語,燕若恢復(fù)了,自己和宛丫頭便會從世界上消失吧。 頭終于不痛了,宛矜玥雙眼充血的望著這石洞中的一切。 “可我不是燕若,哪怕有了她的記憶,我也不是燕若。云媱也不是?!币庾R清明了的宛矜玥抱起黑貓,面帶防備的瞧著那男子。 毫無血色的薄唇動了動,燕無看著這性格脾性和燕若完全不同的兩人緩緩出了聲“可你本就是她的一部分?!?/br> “所以呢?我和云媱就得聽你指揮?任由你將我倆用法器合二為一?我們就不值得擁有自己的家人至親?我們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選擇?” 可我也從未有過屬于自己的選擇,燕無自嘲地笑了笑。 燕無九成九的神力都散了,可他依舊憑著這不死不老之身,茍延殘喘了幾百年。 他活了多久,便承受了多久這弒神所帶來的代價。 喵嗚~云媱抬眼看了看宛矜玥,她能感受到小丫頭因為激動渾身都有幾分輕微的顫動。 “我只是想早一些解脫罷了,現(xiàn)在的我早沒有能力強行將你二人合二為一了?!毖酂o煞白的臉變得有幾分灰暗。 “你們能將我?guī)С鋈幔课以瓉硐胫@命定之事,不會需要太久,所以我就點了長燃香在此等死,這一等便莫名等了幾百年。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br> 云媱看著面前的男子,突然便有幾分心酸,曾經(jīng)的自己在山中也曾是那么期望著有一日能出去瞧瞧不一樣的世界。 黑貓仰頭望著宛矜玥,宛矜玥低頭對上了那水汪汪的陰陽眼。 “帶你出去可以,但我勸你不要妄想打其他主意?!?/br> 宛矜玥的雙眉微蹙,不知為何,每次望著這燕無,她的心中都有幾分忐忑不安。 在燕無的帶領(lǐng)下,兩人一貓從石洞的另一個方向走去,他們很快走出了石洞,再次回到了崤山中。 “既然你知道出來的路,為何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蓖瘃娅h抱著黑貓,走在燕無身旁。 “我的封印只有你和它的血混合才能解開?!毖酂o一身玄黑衣衫,款式十分奇怪,手中則一直捧著那香爐。 最后一絲神力徹底耗盡,燕無表面已和平常人無異。 宛矜玥卻總感覺什么地方不對。 要是燕無一心求死,為什么他還要點幾百年的長燃香?活著受弒神反噬之苦,僅僅就為了等一個上天預(yù)言成真? 日薄西山之時,二人一貓終于回到了中午休憩的小溪旁,大樹下。 舒白和雪晴卻仍在昏睡。 燕無上前輕碰兩人眉心,沉睡了數(shù)個時辰的二人緩緩轉(zhuǎn)醒。 斜躺了半日,雪晴直覺得自己的肩膀發(fā)麻,手指腫脹得慌。 往后仰躺的舒白比之就好了些許,他只是肩頸之處有些微酸罷了。 “這是針麻草,挖取過程中斷根的汁液會使人暈厥,短則數(shù)刻,長則可達半日之久。”燕無面色認(rèn)真的拿起那葉細如發(fā)的小草,聲音沙啞的說道。 舒白和雪晴則齊齊看向了渾身是灰的宛矜玥。 “這是燕無,崤山中的隱士,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將幫助我們一齊尋找藥草?!?/br> 第110章 藥成 夜色降臨,無法再繼續(xù)前行的眾人選擇了就地休整。 舒白將白日里獵的狍子架上了火堆,云媱則靠著貓的靈敏鼻子從多日挖取的草藥中找到了幾株止血消腫的。 已經(jīng)蔫了的藥草多少有些發(fā)干,宛矜玥將其放在溪水中洗凈,再用嘴嚼碎,敷在了云媱的小臂上。 那口子著實不算小。 雪晴繼續(xù)著白日里未能完成的藥草分揀,眼睛余光則時不時的瞟著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