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
一夜安眠的沈曇早早地便起了身,他身上穿著那大朝會的官服,帶著蒼鸰登上了馬車徑直往宮門方向而去。 今晨有好戲可瞧,他這個幕后之人上不了臺子唱戲,看戲過過眼癮總是要的。 可水大都督并未上朝,昨天夜里本該發(fā)生的構陷大戲竟沒能上演?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下了朝會的沈曇立即回了府,他讓蒼茯去澄王府所屬的郊外別院一趟,又安排了四名死士去往了洛縣,重點查探各個小路。 事態(tài)局勢已然脫離了掌控,他要在第一時間知曉這最新的情況。 有風影步相助的宛矜玥匆匆在今晨趕回了國師府,冒雨趕路的小丫頭此時有幾分脫力。 她虛弱地躺在床上,將那裝病替代自己的白夏替換了去。 白夏與她并不相似,沈曇事務繁忙并不知曉其生病,可府中的慕之、慕心卻已起了疑心。 好端端的,姑娘怎會突染了惡疾,面上紅點久久不散不說,連嗓音也啞得說不出話了,特別是,她突然很不喜別人近身侍候。 心懷疑惑又不好忤逆主子的慕心,早早地便去了前院,她在等候下朝歸來的國師大人。 幾乎是小跑著進入府的沈曇絲毫沒能注意到那院中久候之人,他大跨步進了書房,匆匆安排好了一切事務。 他站在書桌前,對那標記繁密的圖紙嘆了口氣,這一步究竟為何會出錯呢? 風聲走漏?澄王并未按時赴約?還是手下辦事之人出了問題? 眉頭微蹙時,蒼鸰悄然進了書房。 “主上,郡主有恙多日,她院子里的大丫鬟來請您過去瞧瞧?!?/br> “去請?zhí)t(yī)過府?!闭跓┬闹畷r的沈曇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有恙找我作甚?我粗通藥理也不是為了治病不是? 太醫(yī)趕到之時,宛矜玥已然起了床。 慕心這丫頭長本事了,已經會越過自己去沈曇面前亂說話了,原本這兩個丫頭雖是沈曇安排的,可也還算乖順,如今看來有人卻是想換主子了呢? 風邪入侵,并無大礙。慕之送著太醫(yī)出了府,宛矜玥抱起床下的黑貓,坐到了軟塌上。 澄王已經死了,接下來便輪到那宮中的李后了。 聽李乘風所言,這李后可是個弒姐的狠人,就是不知道景明帝會不會喜歡蛇蝎般的美人了。 澄王死了?第二日的傍晚,沈曇終于先官家一步知曉了澄王的死訊,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畢竟這本該被攪得一團亂的崤東皇室就此少了一個關鍵人物。 剩下的三個,三皇子病弱,能活多久尚且未可知,四皇子又是個沒腦子的莽夫,不會這爭位之事,至于五皇子,只要是個敏慧之人都該明白,他只需要靜靜等待,保住小命即可。 沈曇一把撕裂了手中的圖紙,真是計劃再好也趕不上這變化。 有幾分悵然的男子,頹廢地攤在那書房的榻上,要是澄王沒死就好了。 宮中那無子的李后也不會希望自己這繼位有望的大侄子就此殞命吧。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沈曇的腦中閃過,沒死,假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立馬起身制作了澄王的面具,至于這偽裝之人,據消息,這次澄王前去接洽鐵器是搞了個身形相似的替身去了別院。 北佑國有大量鐵器私自入境的消息是在第三日傳出的,那本該在別院核對賬目的“澄王”突然慌了,主上,是已經被官家秘密抓捕了嗎? 當即決定斂財走人的眾人剛收拾好金銀細軟,便被一行黑衣人截下了。 被打暈了的馮承源再次醒來之時,是在一間客棧中,他的雙腿雙手皆被粗繩所縛。 “醒了?澄王殿下?” 白得無甚氣色的沈曇,手中拿著那小小瓷瓶走近了他。 “殿下回城路上遇到了劫匪,受了重傷,隨從人員悉數殞命,幸而遇上了出門尋找稀世藥材的國師大人才得以活命,你說殿下是不是就此欠了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呢?” 原本站著的沈曇,屈膝蹲下,他那修長如竹的雙手狠力掰開了馮承源的嘴,一顆黑色的藥丸入了口。 這是什么?約莫不是什么好藥,馮承源緊咬著牙關,將臉憋得漲紅,就是不咽。 “殿下受傷了不吃藥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大掌落在了馮承源的后背上,本就憋氣難耐的馮承源被迫張了張口,藥丸就這么咽了下去。 “吃了藥殿下便能早些好?!鄙驎覐膽阎刑统隽艘环姐~鏡,馮承源望著鏡中的影像,被嚇到的他掙扎著往后挪了數寸。 這是澄王的臉? “殿下看鏡子,吃了藥的殿下氣色好多了?!鄙驎沂掌鹆耸稚系你~鏡,徑直走出了屋。 一時接受不了也正常,先嚇他一番好了,懂得畏懼棋手的棋子用著才會順手。 郡主有恙?親自去了一趟現(xiàn)場的沈曇看了看那打斗的痕跡、身上的刀痕,突然便知道這攪局之人是誰了? 自己親手調教的meimei。 那雖懂武藝卻算不上高手的meimei是怎么在這短短數月便進步神速?當然是因為此前自己的點撥調教了? 栽在“自己人”手里的沈曇細細回想了一番,卻不敢確定這小丫頭的記憶是何時恢復的,這忘塵香的效用幾時變得那般短了? 這丫頭重活了一次,還真將身上的蠢笨性子改了不少???至少能騙過自己這個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