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但是自從第一次見他,陳淼就一直有些怕他,甚至覺得看起來十分冷淡的顧青瑾都比他好接觸。因此這么久,她甚至沒有直接和白減說話過。 現(xiàn)在聽他這么說,陳淼忍不住縮了縮頭,訥訥的說:“我,我知道了……我不問了。” “你干嘛對她這么嚴(yán)厲?!鳖櫱噼_口,“反正出去之后,她這些有關(guān)陰世的記憶也會越來越模糊,最后就算記得,也只會以為是做的夢。” 陳淼跟在兩人身后,不敢說話。 …… 三人回到花店,三小只撲棱著翅膀飛了過來,雪白的湯圓一個個越來越圓了。 顧青瑾接住它們,說:“葉梓回來,應(yīng)該會回自己家……你應(yīng)該知道她家在哪里?!?/br> 她看向陳淼。 陳淼連忙點(diǎn)頭,道:“我知道,當(dāng)初她的生日聚會,就在她家里舉辦的,我去過?!?/br> 顧青瑾點(diǎn)頭,三人又往葉梓的別墅趕。 此時距離他們離開c城,也才過去十分鐘,葉梓大概還在飛機(jī)上,并沒有機(jī)會回來。 葉梓的別墅是在一個被稱為富豪區(qū)的小區(qū)里,小區(qū)里安保做得極好,不是小區(qū)里的人,輕易進(jìn)不去的。 “……我們要從黃泉路走嗎?”陳淼小聲說。 白減笑,搖頭:“我們直接過去就行?!?/br> 陳淼想到當(dāng)時出了電梯,他們跟護(hù)士說了幾句話,那個護(hù)士就跟迷怔了一樣,他們問什么就回答什么,臉上頓時就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不管怎么樣,顧小姐他們肯定有辦法的。 顧青瑾推著白減來到了供人通過的鐵門前,鐵門是刷臉進(jìn)門的,只見他們走到門口,刷臉的儀器滴滴滴的響了起來,鐵門立刻就打開了。 “……” 陳淼目光狂熱的看著顧青瑾,說:“顧小姐,你好厲害啊,刷臉的門你竟然也有辦法應(yīng)付!” 顧青瑾:“……” “可是,我什么都沒做???”她說。 陳淼:“哈?” 白減突然開口說:“我在這里有一套房子,雖然沒住過幾次,但是買房子的時候,就往系統(tǒng)里刷了臉?!?/br> 陳淼立刻用驚訝的目光看著他。 竟然在這富豪區(qū)有房子…… 這位白先生,到底多有錢啊? 不過,放著這個小區(qū)的房子不住,竟然跑去粉薔街那里住,這難道就是她所理解不了的有錢人的快樂? 顧青瑾推著他往里走,隨口問:“你竟然在這也有房子?” 白減說:“這個小區(qū),當(dāng)初就是我家負(fù)責(zé)修建的。這里風(fēng)水好,我便讓人給我留了一套,不過當(dāng)時我經(jīng)常是在山上或者廟里住,所以這里的房子也沒住過幾次……你還記得葉梓的房子是在哪一邊嗎?” 最后那句話,是問陳淼的。 陳淼有些糾結(jié),說:“當(dāng)時我是跟著劇組的車進(jìn)來的,還真不知道是哪個區(qū)……” 顧青瑾卻是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行人道兩旁的草叢地面,然后抬頭往一個方向看去,說:“在那邊。” 那邊的土地,有一股很濃的怨氣。在走了快半個小時之后,他們?nèi)苏驹诹艘粭潉e墅的鐵門前。 站在門口,陳淼終于認(rèn)出來了這里,有些激動的道:“這里就是葉梓家!” 葉梓在娛樂圈紅了幾十年,自然積攢了不少的財富,足夠她在這富豪區(qū)買下一棟別墅來,當(dāng)時他們劇組的人過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嫉妒。 不過葉梓的別墅里,基本看不見什么花花草草,都是那種盆栽,就這么擺在四周。現(xiàn)在看去,竟然也都有些枯萎了。 顧青瑾抽了抽鼻子,說:“好重的怨氣……” 雖然被壓抑封鎖著,但是卻仍然有一些飄散了出來,尤其是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更是吸足了怨氣,朝著四周逸散過去,甚至影響了挨著葉家的其他人家。 這樣飽含著怨氣的土地,怎么可能有花草能存活下來? 將外邊的鎖打開,顧青瑾推著白減進(jìn)去。 這棟別墅是兩層樓的,底下是一個巨大的客廳,有一個旋轉(zhuǎn)樓梯連接著二樓。 站在客廳里,顧青瑾用腳了地,說:“怨氣是從底下傳來的……” 她是花,對于土地里的東西感覺自然敏銳,這棟別墅基本不存在什么怨氣,但是別墅底下的土地,怨氣卻幾乎成為了實體,怨氣不斷的朝著四周的土地滲透出去,導(dǎo)致這四周的生機(jī)幾近于無。 居住在這樣的地方,對人的身體可不太好。 白減掃了四周一眼,說:“這里應(yīng)該有個地下室……” 三人在客廳的四周摸索了一下,終于在一個柜子后邊找到了那個地下室,一條幽深的石階從上往下蜿蜒而去,像是一只張大嘴,擇人而噬的怪獸。 陳淼咽了咽口水,覺得心里有點(diǎn)慌,但是她還是堅決的跟在顧青瑾他們身后――開玩笑,不跟著顧小姐他們,要是撞上回來的葉梓,那她不就沒了嗎?當(dāng)然是要緊緊抱著大佬們的腿才是真的! 白減看了一眼只能容一個人往下走的狹窄階梯,想了一下,還是抬腳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陳淼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白先生的腿,竟然是好的?那為什么他要坐在輪椅上? 白減自然不會跟她解釋什么,甚至連個目光都沒有給她,而是對顧青瑾道:“這樣方便一些,我們下去吧。” 顧青瑾嗯了一聲,兩人抬腳往底下走去,陳淼回過神,連忙跟上兩人。 這個地下室還很深,在進(jìn)口那里的墻上有一個燈的開關(guān),打開之后,石階兩側(cè)的墻上便有一盞盞的燈亮了起來。 往下大概走了三米左右,狹窄的一切突然豁然開朗,一個昏暗的空間出現(xiàn)在了他們眼前。 第78章 展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空曠狹窄的地下室, 里邊并沒有進(jìn)行什么裝修,也沒有擺放什么東西,看過去空蕩蕩的一片。 地下室四面的墻刷著□□, 但是地面卻沒有鋪磚, 而是被壓得嚴(yán)實的泥土地。 顧青瑾他們站在地下室的中間,能看見泥土的地面上有一條條小小的溝渠,溝渠顏色鮮紅,之間互相交錯著,形成了一個復(fù)雜而詭異的圖案。 看上去, 就像是有人用一只紅色的筆在地面上畫出了這么一個詭異邪惡的圖案來。 陳淼不懂這些圖案代表了什么, 只覺得這些圖案給人的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讓人覺得心里慌慌的,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睜得大大的眼睛一樣。 而他們?nèi)?,就站在眼睛的瞳仁之上,也是最中心的位置?/br> 更準(zhǔn)確來說, 整個地下室給她的感覺都不太好,讓她感覺十分的憋悶。 不自覺的,她朝著顧青瑾挨得更近了一些, 這樣才覺得自己稍微有了一點(diǎn)安全感。 “這個陣法, 倒是第一次見。” 白減將整個陣法納入眼底,突然饒有興趣的說,“倒是和我以前學(xué)過的陣法都不一樣, 是一種更加新穎的陣法構(gòu)造啊?!?/br> 對于陣法,顧青瑾并不太懂,完全不清楚這個陣法是做什么的。倒是白減, 在陣法一道上,勉強(qiáng)算是專業(yè)的――他曾經(jīng)跟著專業(yè)的人學(xué)過陣法, 甚至在這上邊的造詣,還不低。 這么多年,他看過學(xué)過不少的陣法,而眼前這個陣法的構(gòu)造,他卻是第一次見,難怪他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來。 白減在地下室里轉(zhuǎn)了一圈,腳步慢吞吞的走過每一個角落,腦海之中不由自主就浮現(xiàn)出了這個陣法啟動時的場景。 這個陣法在東南西北四個角落都分別有一個放置點(diǎn),那是祭品的所在的位置。 被割開手腕放出血的人類,他們流淌出的鮮血會流進(jìn)這些溝渠之中,最后匯聚到最中間的位置……血液之中的怨氣與痛苦被土地吸走,只剩下純粹的精氣與生命,盡皆朝著最中間的位置匯攏過去。 他站在最中間,能感覺到這個陣法從四周所吸取而來的生氣,都匯集到了這里,然后便消失無蹤。 他低頭,腳尖踩在底下濡濕的土地上,道:“這的確是一個吸取人生命力的陣法,而且還是一個獻(xiàn)祭式的陣法。” 泥土的觸感帶著一種濕潤,不知道里邊到底被浸透了多少的鮮血,每一粒泥土里,都飽含著nongnong的怨氣,透著一種暗紅的顏色――那是血跡滲透進(jìn)土地之中所產(chǎn)生的顏色,這種暗紅的顏色似乎將這明亮的燈光都壓下去了幾分,讓整個地下室有種昏暗逼仄的感覺,讓人感覺十分壓抑,甚至打從心里的感覺到煩躁。 顧青瑾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溝渠之中的泥土,這些泥土的顏色比起其他地方的要更加鮮艷一些,觸感仍然是粘稠濕潤的。 她雪白的指尖摸了摸,手指上立刻就染上了一層紅色。 “是朱砂?!彼行@訝的說。 朱砂至陽至熱,本身是抓鬼驅(qū)邪最好的東西,很多人畫符也會用上朱砂,因為能讓符的能力大大的增加。 可是這土地里的朱砂,就和其他的泥土一樣,不知道浸染了多少鮮血,已經(jīng)完全被鮮血給滲透,每一粒朱砂之中,都帶著一股血腥與怨氣,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至惡至邪的東西。 鮮紅的顏色濡濕在顧青瑾的指尖上…… 她收回手,白減抓住她的手,從口袋里拿出隨著攜帶的一張帕子來,慢條斯理,仔仔細(xì)細(xì)的將她指尖的紅色給擦干凈。 顧青瑾的手指蜷縮了一下,低聲說:“大地是最有包容性的,不管是是邪還是惡,它都會一視同仁,盡皆接納,埋在自己的土地之中。他們便是靠著大地的這個特性,將陣法抽取生命所產(chǎn)生的的邪氣與怨氣,都盡皆引到了土地之中……” 因此這里的泥土之中才會飽含著血腥與怨氣,甚至這些怨氣還以這里為圓心,朝著四面八方擴(kuò)散著。甚至這個陣法還在緩慢的抽取著四周的生命,包括人類與那些花草的生命。 他們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這一片地方的花草,都透著一種枯敗之氣,假以時日,大概全都會枯萎凋謝, 白減將她的手指擦干凈,語氣溫和的笑說:“我知道你喜歡泥土,但是,也不要什么土都去碰,臟!” 顧青瑾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將擦干凈的手抽了回來。 白減踩了踩腳下的地方,也就是陣法最中間的位置,說:“這底下有個東西,將吸取過來的生機(jī)都吸了進(jìn)去……” 說到這,他突然輕笑了一聲,道:“葉梓若是用這個陣法維持自己的年輕,也難怪會遭受反噬。” 最精純干凈的生機(jī)全被匯攏到了這里,而納入葉梓體內(nèi)的,只剩下那些夾雜著怨氣的斑駁生機(jī)。那絲絲縷縷的怨氣滲入她的身體之中,雖然一開始能讓她維持著自己的年輕美貌,但是長時間,這種效果會越來越低,直到完全消失。 更甚,還會為她一些負(fù)面的影響。 要想持續(xù)的保持自己的年輕,她只能抽取更多人的生命,這是一個不能解脫的惡性循環(huán)。 …… 顧青瑾拿出幾張紙來,做成了四個紙人,這四個紙人一落在地上,瞬間就活了過來,拿著同樣是紙做的鏟子,將中間的泥土給挖開來。 大概挖了十分鐘左右,紙人的鏟子突然傳來“鐙”的一聲,像是撞擊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 顧青瑾頓時精神一振,彎腰看過去,驚訝的咦了一聲,說:“是一個盤子!” 她讓紙人將盤子抱了出來,雪白的盤子上邊沒有花紋,只在上邊放著一顆紅色的珠子。珠子干凈剔透,里邊有一縷明亮的紅色,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 珠子在盤子里晃動著,卻始終不會從盤子上滾落出來,即便是顧青瑾拿著盤子倒扣過來,珠子仍然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牧⒃诒P子上。 而從四周匯聚而來的生機(jī),全部都涌進(jìn)了這顆珠子里邊。 顧青瑾伸手,卻是輕而易舉的將珠子拿了起來,等她將珠子再放入盤子之中,珠子再次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牧⒃诒P子中間。 “……這個盤子和珠子,像是一套的,我沒見過這樣的東西?!鳖櫱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