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蘇覆松開了她的臉,話鋒一轉,涼涼道:“我府上不養(yǎng)閑人?!?/br> 卿城繞到他前面去:“我也可以干活的呀!你缺什么我也可以去做的呀!” 蘇覆假裝認真想了一想,一本正經道:“快到冬天了,床上有些冷,缺個暖床的吧。” 卿城近來受碾秋嬤嬤悉心教導,對男女之事已經有些懵懂。 沒想到蘇覆一下子會這么不正經,卿城臉都紅了:“你說什么流氓話。” 蘇覆瞧她這副樣子,很是訝異,沒想到她會懂,忍俊不禁道:“我說什么了?你想到哪里去了?!?/br> 卿城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他又捏了一下她的粉頰:“看來我們城兒長大了?!?/br> 卿城氣急敗壞道:“不知道!反正…反正碾秋嬤嬤說了這樣就是不好?!?/br> 蘇覆笑:“以后姑姑再教你這些就不用聽了。” 他開玩笑的在她耳畔道:“不急。等以后我親自教?!?/br> 說完,也不管卿城鬧了個大紅臉,就拂衣離去了。 玄桀的事情對衛(wèi)綰一行人影響也是極大。 他們原本都計劃好離開這里,但如今這樣一來,不得不改變計劃,決定在這個世界多待一段日子。 衛(wèi)綰瞧見顏七坐在承清池一旁的假山巖石上舉目望月,出神的想著什么,她走過去嘆道:“顏七啊,你是不是舉頭望明月,低頭思表妹了。” 顏七瞥她一眼,沒好氣道:“我還以為你都把這事忘記了。” 衛(wèi)綰拍了拍顏七的肩膀,莊嚴道:“怎么會,這可是我們來酆陽的使命啊!但是如今我們舍己為人,待在這里。相信你表妹一定也會深明大義的體諒你,把你看成蓋世英雄的?!?/br> 顏七斜了一眼遠處的謝殃:“什么蓋世英雄啊。他本來就是來酆陽游山玩水的。現在我們在這紫微宮,打著拯救世界的幌子,他還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兩不誤么?” 衛(wèi)綰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衛(wèi)綰發(fā)現顏七最近對謝殃很有意見,甚至有些偏見。 不管怎么說,謝殃也是主子。 而且平心而論,謝殃平易近人,對他們挺好的。 顏七淡淡道:“沒怎么啊。我就是提醒你別被人給騙了。像他這種人,最會招搖撞騙引姑娘們注意。” 衛(wèi)綰貼過去小聲道:“要騙也是我們騙他吧。我們摔了他那么好的一塊玉,給他當幾天丫鬟就算了,而且現在在這里什么都不用干?!?/br> 顏七摸了摸衛(wèi)綰的頭,款款道:“還真是個二傻子?!?/br> 衛(wèi)綰氣的跳腳:“你才傻?!?/br> 衛(wèi)綰氣呼呼的走了,到謝殃跟前的時候,謝殃看著她:“你留在這里,是不是太悶了?” 衛(wèi)綰坐下來問道:“你不是通讀過《南柯舊史》嗎,那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你應該知道才對吧?!?/br> 謝殃輕輕道:“這里很多事情與史書上記載的并不一樣。至少,沒有玄桀那一部分?!?/br> 衛(wèi)綰捂著嘴巴驚道:“難道我們已經篡改了歷史?!?/br> 謝殃搖頭笑道:“那倒不是。史書是史官書寫的,為權力服務。我們現在所見的,才是真實的歷史?!?/br> 他似乎自言自語道:“就算如此,也不該完全抹殺了玄桀。否則也不致軒轅劍下落不明……” 其實玄桀一事,最讓人揪心的還是長孫綾。 她身子羸弱又清瘦,懷了孩子已經有幾個月了才發(fā)現。 如今過了這一段日子,漸漸顯懷,胎象卻又不穩(wěn)。 她底子原本就虛,到時這孩子不足月就出生是肯定的了。 明眼人都知道生這孩子會要了她半條命,勸的也不少,但她極其堅持己見,定要將這個孩子平安生下來。 蘇覆等人心下都清楚長孫綾腹中的孩子是玄桀的,不挑明也不怠慢,只防著世子那邊動手腳就是。 次日。雪虐風饕。 楚敘舟在南柯王的書院里閑閑品茶,南柯王心里對艷骨賊心不死,似乎有些心虛,對楚敘舟近來恩寵頗多。 侍女們抓了一把菊花放進茶盅里,又添了些枸杞,仔細泡開。 南柯王手一指,賜給了楚敘舟:“愛卿,你嘗嘗這茶。菊花是今秋在觀星臺新采的?!?/br> 楚敘舟啜飲一口,微苦的氣息漫開。 他微微一笑:“確是好茶。往年觀星臺的花茶總要等到秋后,今年似乎還要更晚些。” 南柯王頷首嘆道:“是啊。馬上就要到年下了?!?/br> 楚敘舟似漫不經心道:“年下的祭天,君上定下地點了嗎?” 南柯王以手覆額:“還沒有。祭天是大事,那些糊涂東西還遲遲沒去置辦。愛卿,孤記得你曾在禮部待過,可有什么好提議?” 楚敘舟仔細考慮后道:“古人有言'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海仙時遣探芳叢。'臣以為有梅花之處最好?!?/br> ☆、兵不血刃 南柯王想了片刻,軒一軒眉道:“去年定的是菊花。但是今年節(jié)氣有些異常,菊花花期比往年短些。 梅花倒也不錯……如此說來,闔宮上下只有探梅園可去了。” 楚敘舟微微點頭:“不過探梅園已擱置許久,有些荒敗?!?/br> 南柯王擺手道:“這個不難,讓人過去整修一回便是。只是整修前還要先好好布局一番,交給那些人還是不夠穩(wěn)妥。 愛卿是出了名的風致,不如勞煩愛卿親自去規(guī)劃一場?孤也放心?!?/br> 楚敘舟一笑:“內宮之事本是王后職責,臣若喧賓奪主,有逾矩之嫌?!?/br> 南柯王低低嘆道:“愛卿真是過謙了,你一向最守法知規(guī)。 王后那邊么……孤現在實在是不想見她?!?/br> 楚敘舟和暖道:“君上如此器重,臣著實感激不盡,愿親筆書寫祭文,為我南柯祈福。 不過,祭天祈福本是要事,王后若不出席,恐天神見罪。 不若君上給予王后一次將功折過的機會,讓王后布局探梅園,臣來輔佐。也好讓王后稍加彌補過錯?!?/br> 南柯王頗為贊許道: “她一個婦道人家,哪里懂什么布局安排。屆時還是要勞煩愛卿多多費心。 不過愛卿能想著將主位讓給王后,讓她彌補過錯,實在是宅心仁厚。那就依愛卿所言?!?/br> 南柯王吩咐下去: “就說是孤的旨意,讓王后親自去布局探梅園,為祭天作準備,讓她即刻去辦?!?/br> “君上圣明?!?/br> 楚敘舟離開后,去了探梅園東側的清風霽月館。 這里距探梅園很近,原本是個不錯的去處,可后來總有人傳這里鬧鬼,便也漸漸荒廢了。 楚敘舟進了清風霽月館的內室,剛推開門便發(fā)現里間破敗雜亂,蛛絲遍結。 尾隨其后的辯臨皺眉道:“這房木都破了,到處都是灰塵,我讓人來擦一下?!?/br> 楚敘舟止住他道:“不用?!?/br> 辯臨有些疑惑,卻也沒再繼續(xù)下去了。 楚敘舟細看了眼周圍。 這屋室主要由楠木構造而成,只是長久未修繕,墻面上已不大平整,灰已經落了下來,一片斑駁。 他吩咐辯臨道: “過段日子我來這里住上幾晚,先去找個工匠來修葺一下?!?/br> 辯臨帶著些疑慮。 不過楚敘舟行事向來詭異,卻也有他的道理,他便也不多問了。 隨后按照楚敘舟的吩咐,尋了宮里的工匠過來。 待工匠過來后,楚敘舟淡聲問道: “我奉旨整修探梅園。為著方便,難免要在這里住上幾日。不過墻面有些破損,現在修葺,要多少時辰?” 工匠仔細看過:“大人是想全部翻修還是重新粉刷那破損的一部分?” “就那一部分?!?/br> 工匠奉上了多種顏料供楚敘舟選擇,楚敘舟掬了一把銀粉,漫不經心笑道:“這個顏色瞧著好。” 工匠略有些為難,頷首提醒道:“大人,若是您急著住,這個恐怕有些不方便,它……” 楚敘舟知道他打算說什么,呵斥道: “你的意思是我用不得這個么?用得著你來多話?!?/br> 工匠忙跪下請罪:“下官不敢?!?/br> 楚敘舟語氣淡淡的:“要多久?” 工匠謹慎答道:“現在開始,黃昏時即可完工?!?/br> “嗯。” 楚敘舟眼看著他一點一點將銀粉和成的顏料補在墻上,待工匠完工退下后,才與辯臨掩門離去。 楚敘舟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對辯臨道: “君上令我書寫祭文,我好像將文稿忘在觀星臺了。你去找找。 沒有的話,就命人過來找總管,讓他帶人去瞧瞧,說是君上要的祭文遺失了,一定要找到,否則誰都擔不起這個罪名。記住了么?” 辯臨點頭。 隨后,楚敘舟前往了探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