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說完,她好像還有些意猶未盡,眼里還有些亮亮的,像孩子一樣用邀功請賞的語氣道:“我保證,讓你綠的透頂。” ☆、縱火 朝歌見自家主子喝酒醉成這樣,說話也沒個遮攔。唯恐讓少閣主動怒,心下漸漸替她著急起來。 容珩微微抬手,示意朝歌先退下。 朝歌微微頷首,恭謹(jǐn)退下。 朝歌剛走,容珩便毫不客氣的一把扣住她亂動的手腕。 慕衿吃痛,眼神含了一絲哀怨,埋怨道:“做什么?” 他容色微微一沉:“不管管你,你還想上房撒野?” 聞言,慕衿的目光反倒明亮起來,故作不解,裝瘋賣傻道:“上床撒野?上你的床嗎?” 他笑:“人都走了,還發(fā)什么酒瘋?!?/br> 她頓時軟成了小白兔:“原來被你看出來了?!?/br> 雖說被他瞧出了端倪,但千辛萬苦總算是將他留在了'棲鳳臺'。 沐浴更衣過后,已是更深露重。 他們雖睡在同一張床上,然而這雕花架子床寬大,他們的距離很遠(yuǎn)。 剛睡在床上的時候,容珩聲音淡淡的:“我晚間睡覺的習(xí)慣不大好,要是有什么的異樣的動靜,難保不會出人命?!?/br> 慕衿睜著一雙眼睛望他,佯作不知。 心下卻清楚的很,原來這樣防著她。 他話音剛落,她就主動湊了過來。 他嗤笑一聲,桎梏住她挪動的身子:“這是要以身試法?” 慕衿軟聲軟氣道:“你不是說睡覺的習(xí)慣不大好么?現(xiàn)在還沒有睡著呢。” 容珩不置可否。 慕衿又問:“你方才說異樣的動靜,怎樣才算異樣的動靜?” 他淡淡掃她一眼,言簡意賅:“別碰不該碰的地方。” 她又緩緩貼過來,盤根問底道:“不該碰的地方?哪些地方不該碰?。俊?/br> 容珩眼眸深邃,目光拂過她嬌美面容。 像這樣的禍水,是不是要讓她親自把不該碰的地方親自領(lǐng)教一遍。 容珩一向定力好:“是不是把那個俊俏的侍衛(wèi)叫過來,哄哄你才能睡得著?” 慕衿臉紅了一紅,知道今晚走到這一步已經(jīng)不容易,也不貪心,便本本分分的睡覺了。 夜里的涼風(fēng)時時吹著廊上的燈籠明滅不定,伴隨著‘肅肅’的聲音。 忽然有掌燈的侍女在外驚叫:“不好了,走水了!” 前段日子容珩不曾來過,底下難免有些侍女愈發(fā)懶怠。待發(fā)現(xiàn)前院走水的時候火勢已經(jīng)極大了。 火勢蔓延,焚燒的氣息極其刺鼻。 幸而慕衿住在內(nèi)閣里,容珩又睡的淺。 他將她叫醒的時候,她方知道外頭走了水,驚魂未定的隨他出去。 原本富麗的'棲鳳臺'已毀了近半,烏黑一片,到處都是焚燒的痕跡。 幸而幾個侍衛(wèi)侍女靈敏些,引了水來滅火,火勢漸小。 如此折騰了半夜,待火勢完全滅下的時候已是夜色闌珊。 慕衿也受了些驚嚇,偷偷瞧著容珩的神色,果然比先前更冷些。 慕衿臨時遷去廂房歇息,卻也了無睡意。 她聽見外邊有下屬稟報(bào)容珩:“卑職已經(jīng)查過了,像是縱火?!?/br> 容珩聽得'縱火'二字,神色微變:“查出是誰了么?:” “火勢蔓延的太快,焚毀嚴(yán)重,暫時看不出是誰所為?!?/br> 容珩目光微微沉寂,淡淡'嗯'了一聲。 續(xù)后,容珩掀了簾子進(jìn)內(nèi)帷,見慕衿輾轉(zhuǎn)反側(cè),問道:“可是方才受驚了?” 慕衿笑了一笑,聲音清甜如泉:“少閣主真是料事如神,說有動靜就有動靜?!?/br> 他輕輕一笑:“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沒事。” “有事。”她幽幽的道:“衛(wèi)青陽才死,這么快就輪到妾身了?!?/br> 他緘默片刻,諱莫如深道:“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了。不論結(jié)果如何,在這里你不會有危險(xiǎn)?!?/br> 未幾,衛(wèi)綰趕了過來為慕衿把脈,診斷可有大礙。 慕衿望見容珩的目光落在衛(wèi)綰身上,雖然只是打量了幾眼。 慕衿微微抬眸看他一眼,很快又垂目道:“這是嫁過來時,哥哥送的陪嫁,精通醫(yī)理?!?/br> 容珩淡淡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不是很感興趣,去了外室。 少頃后,衛(wèi)綰從里屋出來。 容珩漫不經(jīng)心道:“沒什么問題吧?” 衛(wèi)綰頷首道:“少夫人并無大礙?!?/br> 容珩好看的指節(jié)似不經(jīng)意的在桌上敲了幾聲:“聽子衿說你精通醫(yī)理,她有些怕黑的病癥,應(yīng)該讓你診治過吧?” 衛(wèi)綰干澀的應(yīng)付了一句:“是,少閣主。” 容珩掃過一眼,默然示意衛(wèi)綰退下。 次日,微雨綿綿,霧氣籠于湖上。 '棲鳳臺'重建還要些時日,慕衿便暫時搬去了別院居住。她最喜歡觀水,特意選了距湖近的廂房。 在此處,她還遇見了殷然。 殷然一身落拓青衫,靜靜的立在池旁,撐出一片無雨。 殷然是當(dāng)今易容世家——殷家的幼子。素以‘我有一杯酒,可以慰風(fēng)塵’的閑逸散漫名世。雖身在江湖,卻向來去留無意。偶爾,還會借出行的名頭漁樵于江渚之上,過一過閑云野鶴的日子。 說的這么清新脫俗,其實(shí)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一句話: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他與容珩年紀(jì)相似性情相近,兩家又是世交,所以頗為親近。 其實(shí)說起來,慕衿與殷然的交情也不差,算得上是朋友。 當(dāng)日江錦險(xiǎn)些將慕衿嫁給了殷然,但后來陰差陽錯,又解除了婚約。 從茶館客棧道聽途說來的愛情故事里,男二都是深情而又悲哀的,不管他愛的是女主還是男主。 但是或許是因?yàn)橐笕恍宰由⒙?,不拘小?jié)。又或許是因?yàn)楫?dāng)年的婚約只是一紙空談,根本沒有多少情分。 總之,殷然似乎沒有那樣慘。 那日江錦將慕衿引薦給容珩時,殷然還向容珩提了一提。 殷然側(cè)眸看見了慕衿,便遙遙一笑。 慕衿會意,兀自撐著傘向殷然走過去。 殷然頗關(guān)切道:“聽說昨夜意外走水,沒傷著哪吧?” 慕衿搖頭:“虛驚一場罷了?!?/br> 只是寡言少語的交談片刻,但是對于他們彼此來說,已是綽綽有余了。 回了別院后,茯苓已在內(nèi)帷等候多時。 朝歌為茯苓奉了茶,她也不喝,只是心急如焚的瞧著窗外。 慕衿回來時,見著茯苓亦有些意外。 茯苓一見著慕衿便握住慕衿的手,急得連尊稱都拋到腦后:“好jiejie,昨夜聽到'棲鳳臺'走水,可嚇?biāo)牢伊??!?/br> 慕衿禮貌微笑:“meimei不必?fù)?dān)心,虛驚一場而已?!?/br> 茯苓點(diǎn)頭,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敘了會話后,就快到了晌午。茯苓這才姍姍而且。 待茯苓走后,慕衿心不在焉的用著午膳。 朝歌神色有些糾結(jié),半晌,才道:“少夫人。有句話,奴婢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br> 慕衿放下碗筷,和顏悅色道:“你盡管說?!?/br> “奴婢昨夜救火時,忙中聽見有些人非議您。聽著……像是茯苓姑娘的聲音?!?/br> 慕衿微怔了片刻,旋即注目于朝歌:“非議了些什么?” 朝歌有些為難:“這話實(shí)在是說也難說,聽也難聽。奴婢還是不要宣之于口了吧?!?/br> 慕衿和暖一笑:“你但說無妨?!?/br> “她說:'這是天譴,要燒死妖精的。還說您……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爬上少閣主的床……” 說到最后,朝歌已是聲如蚊吶。 慕衿知道朝歌是個實(shí)誠的姑娘,忠心為主,沒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那個必要編排謊話。 這話怕也是在朝歌口中輾轉(zhuǎn)多次,那些人說的原話怕是比她聽來的要難聽百倍。 慕衿神色淡淡的:“聽得真切么?是茯苓姑娘?” 將個人恩怨拋到一邊,倘若茯苓這樣說,那對于衛(wèi)青陽的死因,宋家的嫌疑又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