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五十名衙役持刀呈環(huán)形包圍了單小雨與躺在地上的林木榕,唐子絡(luò)身處正中,對單小雨道:“夜女俠,請跟我們走一趟吧?!?/br> 單小雨負手而立,直面蒼穹,傲氣十足:“憑你們也想攔住我?” “唐大人,你既然聽過我的名號,也該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武力威脅。無論今日你帶多少人,我都能把你打退出去!” “狂妄!”一個衙役出聲罵道:“陛下多次派人尋你,你視而不見,如今又惹出這般風波,還敢如此口出狂言?!” 單小雨凝視他,一字一頓道:“用實力說話?!?/br> “切,誰怕你!” 他獨自拔出長刀,怒吼著沖了上去。 單小雨站在原地,直勾勾看著他朝自己沖過來,并無動作。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腳步路線與揮砍方向在這幾步間早就被單小雨看破,只看他像只發(fā)了瘋的野牛一般沖過來,單小雨抬起左手,在胸前做掌狀推出。 嘭! “受….??!” 這個衙役還沒近身就被她打出的氣墻撞到了五米開外,手中長刀掉落,筆直插在了唐子絡(luò)面前,銀灰色的刀身反射出女人意味不明的臉色。 被打飛的衙役連滾帶爬好不狼狽,其他人等見此情形,紛紛拔刀迎戰(zhàn)。 “唐大人,我們?nèi)硕啵筒恍挪荒茏チ怂?!?/br> “是啊大人,只要你一聲令下,屬下們定為你拿下她!” 此言一出衙役們連聲附和,氣勢十足。唐子絡(luò)不急著下命令,繼續(xù)規(guī)勸單小雨:“夜女俠,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只要你跟我們走,我們不會為難你和你的朋友。這么多人動起手來,場面可不好看啊。” 單小雨回道:“先前也有人想來抓我回去,后來他死的很慘。我看唐大人的手下都是忠心之輩,就這么在我身上喪命,唐大人你會后悔的吧?” “后悔?”唐子絡(luò)嘲道:“為公而戰(zhàn),死亦何悔?” “夜女俠,因為我敬重你,所以勸你歸降。剛才已經(jīng)說了兩次,凡事事不過三,我最后再問你一遍,走不走?” “走是要走的,但絕不是和你去京都見女帝!”單小雨呵道。 “好!”唐子絡(luò)搖袖振聲道:“諸位聽令,拿下她!” “得令!” 幾十名男男女女齊刷刷持刀沖向單小雨。聲如霹靂,碾碎塵垢,似金戈鐵馬縱情疆場之上。 長刀遮日,寒鋒凜冽。 單小雨猛踏一步,踩得大地轟隆隆震天響。她飛身而去,雙手各擒一人領(lǐng)口,抓著兩個人當rou盾護在兩側(cè),左右兩邊衙役無法攻擊,她踏步飛到半空,對著中間持刀而來的人就是一記狠厲飛踢! 被她踢到正胸口的衙役猛噴出胃液,這個人蜷縮著撞到后面的人,三四人齊刷刷倒在地上。 單小雨力大無窮,手抓兩個成年人還能靈活游走,她繞在人群中,有人持刀砍來她便用他們的同伴做盾牌,若是那人收刀后退,她便緊跟著一腳將他踢飛數(shù)米外,也有來不及收刀刀的,一刀刀砍在被抓來做rou盾的兩個倒霉蛋身上,縱使他們有護甲在身,也無濟于事。 單小雨攻擊速度極快,反應(yīng)力更是驚人地迅速。不到半刻就讓三四十名衙役橫躺在地,痛苦嗚咽。 “這…”剩下的人慌了手腳,向后退避,不敢再直沖上去。 “大人,情況不妙啊?!币粋€衙役在唐子絡(luò)耳邊道。 唐子絡(luò)觀察良久,嘆息搖頭:“我早知道會這樣…” “連復(fù)竹都喪命在她手里,憑我們幾個,怎么可能抓得了她。” “???!那該怎么辦,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她,要是放跑了,陛下一定會怪罪我們的!” 唐子絡(luò)眉頭緊皺,冷聲道:“盡力就好,哪怕我們都死在這里,也算為陛下貢獻了自己一份力?!?/br> “若是陛下怪罪…我來擔著!” 衙役聽完格外感動,聯(lián)合剩下幾十人最后合圍住了單小雨,各個視死如歸,有英勇就義的覺悟。 單小雨放下手中的兩人,面對剩下的衙役,波瀾不驚。 “既然你們執(zhí)意如此,我便不手下留情了?!?/br> “唐子絡(luò),今日他們都是因你而死,你可得一輩子記著?!?/br> “哼,不必。要是女俠有空,連我也一起送上黃泉好了,反正我不會武功,解決起來更加輕松。”唐子絡(luò)無畏道。 “滿足你…”單小雨隨手抓住空中飛下的十余片樹葉,將它們整齊地夾在指間縫隙中,兩手交叉握于胸口,做準備的架勢。 衙役們暗自吞咽口水,拿刀的手在她詭異強大的威壓下顫抖不已。 唐子絡(luò)獨自喃喃:“能死在夜雨眠手下,也不算很丟臉…” 看準時機,單小雨一瞬之間拋出手中的樹葉,這些脆弱的葉子在空中居然直挺挺劈開了其它阻礙物,葉片周身的牙狀凸起處匯聚出一道鋸齒型氣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四散飛向衙役! 唐子絡(luò)親眼看見這葉子朝自己射來,根本來不及躲閃,脖子下一秒就要被打穿。 “慢著!” 就在單小雨打出樹葉之時,天空中飛下五名藍衣男女,為首的白發(fā)老頭見情況不對,掏出袖中銀針,用力朝下射出! 叮叮叮 單小雨射出的葉片被他的針打偏了角度,在唐子絡(luò)眼尾劃出一道血口,死死嵌在了她腦后的白墻上。 唐子絡(luò)驚魂未定,她環(huán)顧四周,帶來手下只剩下兩三個好端端站著,其余人等皆倒伏在地上,傷亡慘重。 她怔怔地看著飛下來的人,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 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雪華宮長老徐長風和掌門人段清和,還有幾個跟隨而來的弟子。 寒光閃爍,玉龍出山。段清和持攜仙劍護胸而立,面朝唐子絡(luò),擋在單小雨面前。 她怒道:“滄瀾山地盤已歸屬雪華宮管轄,未經(jīng)雪華宮允許官府不得私自出動!唐子絡(luò),你為官多年,這片地方有什么規(guī)矩,你難道不知道嗎?!” 單小雨看著熟悉的背影,神色微愣。 段清和…出現(xiàn)得可真是及時… 一旁的徐長風注意到了她,視線繞了幾圈,回給單小雨一個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 唐子絡(luò)抱拳說道:“本官并非有意與雪華宮作對,只是因為夜雨眠出現(xiàn)在此,本官不得不出手將她捉拿歸案,以完成皇命!” 徐長風抱臂笑道:“你想抓她到女帝那,也該問問女帝需不需要你這號小人物獻殷情。” “徐長老..這是何意?”唐子絡(luò)眉宇間藏著怒火,回問道。 “一日前京都玄武門大開,從中跑出三千黑甲軍,披甲持矛,旌旗招展,為首的女人鬼面蓋臉,橫刀傍身,你應(yīng)該知道是誰吧?” 唐子絡(luò)一聽,震驚道:“羅剎…陛下出動了禁衛(wèi)軍!” 禁衛(wèi)軍是陛下親率的部隊,本意在皇宮中護女帝安全,但更多時候是為女帝做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禁衛(wèi)軍只寥寥幾千人,卻能讓六部都聞風喪膽。這些精英中的精英,已經(jīng)不能用人來形容,如惡鬼般降臨在哪哪便血流成河,恐怖至極。 “禁衛(wèi)軍為誰而來,在場諸位,都能猜到吧?”徐長風故意看向單小雨,后者偏過頭,神色不喜。 羅剎… 原來墨兒就是李玥儀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羅剎,能統(tǒng)領(lǐng)禁衛(wèi)軍,李玥儀似乎很相信她。 唐子絡(luò)聽了這個消息如臨大敵,她艱難道:“若是禁衛(wèi)軍查起來,我與夜雨眠有過交鋒,打草驚蛇,他們定會要了我的腦袋…” “不…是我全家的腦袋!” 她慌了神,走到段清和跟前,急道:“求掌門,事到如今可有方法挽回這一切?” “我馬上帶人走,就當這里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對,什么都沒發(fā)生…” 唐子絡(luò)服軟得如此快著實讓單小雨詫異,之前死都無所謂,現(xiàn)在怎么怕成這樣? 段清和按住她顫抖的手,說道:“莫慌,這里發(fā)生的事情我們可以替你瞞著,保證禁衛(wèi)軍不會知道你見過夜雨眠。” 唐子絡(luò)不吭聲,得了她的肯定卻高興不起來,她知道雪華宮現(xiàn)在不做免費的買賣,這么大的忙,自己要用什么去回報… “多謝…”她聲音細若蚊吟。 “走吧?!彼龓еO聨讉€人灰頭土臉地朝門口走去。 段清和轉(zhuǎn)向單小雨,在她身上摸了一番,檢查她是否受傷。 “你們怎么會來這里?”單小雨問道。 “我…”段清和剛想開口,就被徐長風搶了話:“我們來這是有要事找秦夫人相談,你怎會出現(xiàn)在許府?” “…”單小雨不想同他解釋,看來段清和也沒告訴他實情。 “秦夫人呢?她在哪?”徐長風環(huán)顧四周,在角落找到了依偎著的兩個人。 秦鷺在旁邊看完了全程,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 原先是找唐子絡(luò)來主持公道的,如今知道她是夜雨眠,自己這點事情在她眼中也不重要了… 徐長風跑去了秦鷺那,段清和終于有機會與單小雨交談。 “沒事吧?”她關(guān)切道,握住了單小雨的雙手,放于她的掌心揉捏。 之前分別的不快仿佛已經(jīng)被她忘記,如今再見她,單小雨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沒事?!?/br> “剛才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你們?yōu)楹螘磉@里?” 段清和回道:“他說要帶我來一個地方,卻不告訴我在哪。直到我發(fā)現(xiàn)路越來越熟悉,才明白他帶我來許府,只是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在這?” “不知道,我們剛想敲門,就聽見了打斗的聲音。唐子絡(luò)與雪華宮交往頗深,她死了很多事情都不好做,所以師父才出手阻止了你?!?/br> “歸根結(jié)底還是利益?!眴涡∮赅托Φ溃骸澳悴慌挛遗c徐長風打起來?” 段清和沒想到她會這么說,淺笑著回應(yīng)道:“ 你與他打干什么?一把年紀的人了,若是討厭他,你不出手,他也會死的?!?/br> “哈,你可真不給你師父留情面。”單小雨被她犀利的吐槽逗樂。 段清和親昵的視線落在單小雨臉上,分別沒多久,自己就克制不住地想她,想親親她,抱抱她,想嗅她的香氣,摸她的臉頰… 以往只聽過坤澤對乾元有嚴重的依賴,沒對方就不能活,萬萬沒想到她也會體會到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 單小雨看這人一臉的嚴肅,實際雙手暗戳戳在吃自己豆腐,無語地眼睛都快翻到天上了。 “我說段掌門,這周圍是沒別人了,可林木榕還躺在地上呢,好歹注意一下唄?” “林木榕?”段清和一愣,這才注意到她身后躺著的林木榕,這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醒的,枕著胳膊躺在地上,朝她揮了揮手,賤兮兮道:“段掌門~克制,克制!” 被抓包的羞恥感讓她連退幾步,臉上泛出紅暈。 “你怎么在這?!” 單小雨蹲下身子扶起林木榕,關(guān)切道:“好些了嗎?感覺怎么樣?” 林木榕捂著發(fā)疼的腦袋勉強直起身,虛弱道:“不好~” “渾身都疼,那家伙下手可真狠,我的肩膀一定被她打青了,痛死我了…” 單小雨按了下那里:“這處?” “嘶….哎喲哎喲!疼~” 林木榕表情好像一團被揉得皺巴巴的紙,趴在單小雨肩頭“小鳥”依人。 “小雨啊…你可得照顧我,我又為了你受傷了?!?/br> 單小雨比她矮,卻抱著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場面有些滑稽。 “行行行,我再給你找只雞補補身子行嗎?” 林木榕瘋狂搖頭:“不要!” “這次想吃鴿子?!?/br> “我哪給你捉鴿子?”單小雨疑惑道。 林木榕陰竊竊笑了兩聲,從單小雨的肩窩處看向旁邊臉色不好的段清和,慢慢道:“雪華宮鴿子多的是,掌門應(yīng)該不會小氣到一只鴿子都不能給我吃吧?” “鴿子?”段清和不爽道:“雪華宮的鴿子都是信鴿,大有用處,豈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哦喲喲喲…你看看,太小氣了?!绷帜鹃胖匦旅嫦騿涡∮?,慘兮兮道:“就是想吃鴿子,別的都不想…” “行不行~行不行~?” 段清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在一旁看得牙癢癢。 干嘛靠在雨眠懷里???還直勾勾看著她。 換我靠在她懷里還差不多… 哼! 生氣! “好啦好啦…”單小雨無奈輕嘆。 這邊三人在打打鬧鬧,沒注意到圍墻邊上冒出了半個腦袋,正注視著院子里的某人。 她雙目含淚,顫抖著唇瓣,捂著嘴,不可置信道: “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