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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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差不多了,準(zhǔn)備準(zhǔn)備出發(fā)?!庇瘸缯偌瘉碛H眷朋友們,提前在門外準(zhǔn)備好的車馬里下來十幾個壯漢,都是喪服打扮,他們扛來四根長竹棍,準(zhǔn)備將棺槨抬到靈車上去。 按照習(xí)俗,他們要護(hù)著棺槨到城西的墓園里下葬。老太太生前當(dāng)過朝廷官員,下葬禮儀也按朝廷規(guī)定地來,不僅要有四匹黑馬拉著靈車,行進(jìn)路上還要灑滿紙錢,更別提跟著的幾十號親屬朋友,可謂是浩浩蕩蕩的大場面。 眼看棺槨已經(jīng)被準(zhǔn)備著送上靈車,尤蘭焦急地原地打轉(zhuǎn),不一會兒,她實(shí)在忍不住,才走到尤崇身邊,細(xì)聲細(xì)氣道:“哥…讓尤琇送老太太最后一程吧….不然,真的沒機(jī)會了,哥….” 尤崇粗眉擰緊,鼻子哼哼:“又提她?我說過,她什么時候改過自新我就放過她!” “可尤琇的性子你有不是不知道….她小時候就不服你管教,現(xiàn)在讓她來向你道歉,這不更是難上加難。” 尤崇臉色更黑,怒看眼前這位二妹,幾年沒見,真是憔悴了不少…那白發(fā)不知尤琇看不看得見,心會不會疼! “你倒是為她百般著想,她有為你想過嗎?成天在外鬼混,她有在家陪過你嗎?她是你女兒,也是尤家的子女,她在外的臉面就是尤家的臉面,你好好問問她要不要這個家!” 尤蘭看著尤崇背對著手不言語的悶氣樣子,心里的希望就如那殘焰,閃了幾下光芒,就消失不見。 至少尤崇還認(rèn)定她是尤家的….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 可該怎么做呢… 尤琇…你該讓娘親怎么做呢… 尤蘭只覺得身體像灌了鉛一般重,耳邊的嗩吶聲在腦海里縈繞回蕩,眼前的東西就像是被漩渦攪在了一起,頭昏腦脹。 尤崇見外面的人都等著了,不等她,就喊著動了身。 一時間,府里雜七雜八的道士、下人、伙夫、丫鬟拿上東西全部涌到門外,整座府邸像被搬空一般,只留下地上被踩臟踩爛的碎紙錢和掛著的白布條子。 尤蘭只得跟著他們,看著空無一物的前堂和老太太的黑木棺槨,她鼻頭一酸,強(qiáng)忍著淚水挪動沉重步伐。 嗩吶和銅鑼在前面開路,凄厲的吹奏聲響徹在車馬大街上,行人見此紛紛繞到路旁,對著這送葬車隊議論著。 尤氏在鄞都是最有名的家族,財產(chǎn)數(shù)不勝數(shù),傳聞金銀珠寶就有百余箱,名畫古玩更是多,更有甚者說尤府里有一間純金打造的屋子,不讓外人見,他們就愛在這黃金屋里數(shù)錢,尤其是那尤琇,更是奢靡不堪,比皇家更勝上幾分。 這離譜傳言飄入尤家兄妹耳朵里,三人皆是怒不可遏,礙于送葬,尤崇只狠狠瞪向那說得最起勁的路人,仿若下一秒就要把他拉出來好打一頓。 他咬牙,低聲怒道:“真是荒唐!” 如此言論要是傳入有心人耳朵里,他尤家必然招致滅族之禍! 他聽著這愈加離譜的謠言,心里對尤琇的厭惡就更深一分。 “誒,到了到了!”只聽得路邊人嚷嚷著,七嘴八舌說著話,還不忘指指點(diǎn)點(diǎn)。 尤崇反應(yīng)過來,看向車隊的左前方,那處不就是尤琇開的青樓嗎?! 如今尤府老太太過世,全府無論男女老少都要穿喪服,批麻衣,現(xiàn)在倒好,這青樓還是一片喜慶熱鬧的景象,紫紗紅綢高高掛,真是一點(diǎn)白都看不到?。?/br> “好你個尤琇…”尤崇氣得紅眼,他也不顧面子了,跑到前面那起銅鑼就是一頓敲,吵鬧的人群迅速安靜了下來。 “諸位,今日是尤府老太太,我尤崇親母的葬禮,在路上打攪了諸位實(shí)屬抱歉。”他抱拳鞠躬,吸氣繼續(xù)道:“尤家門風(fēng)清廉,老太太為官時更是兩袖清風(fēng),我尤家雖在日后選擇從商,但從無貪jian?;e,懇請諸位明鑒!” 人群又開始sao動,一個扛鋤頭的布衣男人喊道:“公道自在人心,尤家主停下來就是為了證明這個?” “就是啊,我們只是想知道為什么你們的大孫女不在送葬隊伍里!” “是啊是啊,花蝴蝶呢?” “我們要看花蝴蝶!” 人群齊刷刷喊起來,把嗩吶聲都壓了下去。吹嗩吶地漲紅了臉也比不過他們的聲浪,只得歇息著,場面一度失控。 “這…”尤崇不知所措,現(xiàn)在和尤琇撇清關(guān)系實(shí)乃下下策,肯定落一個薄情寡義的名頭來,影響了信譽(yù)在外行商都要受牽連??蛇@幫烏合之眾越吵越烈,該怎么辦? 在一陣陣花蝴蝶的響亮吶喊下,一道深紫色窈窕身影從高樓盤旋而下,衣裙隨風(fēng)搖曳,恍若蝶翼凌空舞動,女人身姿窈窕婀娜,落下時帶著的風(fēng)都有香味,迷暈了周圍一圈人。在眾人的歡呼聲下,尤琇從天而降,與此同時她右手抓著的長白布條隨風(fēng)飄舞,宛如紐帶般飛向了老太太的棺槨,輕柔地蓋在上面。好似為沉睡著的老人擋住了世俗的喧囂與吵鬧。 “老太太喜靜,你們這般吵吵鬧鬧,莫非有心與我尤家做對?!”鋼扇在她胸前打開,尤琇氣場強(qiáng)大,周圍人都沒了聲響。 他們只是為了看熱鬧而已,要是惹了這位,那鋼扇必要削下他們的腦袋! “你擋路了?!庇瘸缍⒅?,狠狠道。 尤琇一個人站在車馬前,周圍都是湊熱鬧的群眾,她一人就有千人之勢,壓得鄞都空氣都安靜了幾分。 “讓開…”尤崇忍耐道。 尤琇不語。 “再不讓,我就帶著人馬從你身上踩過去!” 尤琇還是沒回應(yīng)。 尤崇氣得牙根直顫,一字一頓道:“別以為我不敢…” 尤琇見要有動作,環(huán)視了眼人群,大聲道:“這給老太太引路的活,怕是要另尋人來干吧!” “你說什么?”尤崇轉(zhuǎn)身,憤憤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尤琇面色一冷,在眾人的目光下,掏出一本藍(lán)皮賬冊,開口道:“舅舅,你從二十歲開始便離家經(jīng)商,從一窮二白到現(xiàn)在飛黃騰達(dá),你知道你最該感謝誰嗎?” “…當(dāng)然是我的母親!”尤崇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 尤琇冷笑,她的視線飄向尤蘭,后者像是知道了什么,搖頭示意她別說。 “錯,你最該感謝的,是我的娘親,你的二妹!” 啪!她一把將賬冊甩在了地上,風(fēng)吹起賬頁,幾千頁的賬目亮在眾人眼前。 “說什么糊涂話!我自創(chuàng)業(yè)以來都是母親在幫我,你怎么扯到你娘身上?” “我看你是吃醉了酒,胡言亂語了!” 尤琇那美艷的面旁此刻冷若冰霜,她嚴(yán)肅道:“舅舅不相信,自己可以好好看看這賬,舅舅和我都是經(jīng)商的,這賬是真是假,自能分辨?!?/br> 尤崇聽她這樣說,卻還是不邁步子,他不屑道:“尤琇,你越發(fā)無法無天了,如今這般,是要做什么?打擾你祖母的在天之靈嗎?!” “究竟是誰打擾?!”尤琇揮袖,喊道:“舅舅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將我逐出家門,迫害我娘親,如今更是恩將仇報,誰在敗壞尤家!” “…那賬冊是什么啊,花蝴蝶,解釋一下唄…” “是啊..” “好,那就我來告訴你們?!庇痊L朝向人群,迎著眾人熱烈的視線,激昂開口:“尤崇當(dāng)年一窮二百,跟著人學(xué)做香料的買賣,結(jié)果生意不景氣,不僅沒賣多少,還欠了一屁股債,他哪有錢還上,就瞞著家里人與西部賊子借了高利貸,誰曾想越欠越多他看著自己性命不保就來找老太太求助,但老太太一生清廉,哪還得上這么多錢,你們猜怎么著?” 她語氣憂傷,哽咽道:“為了還債,我娘把原本給她準(zhǔn)備的嫁妝和財產(chǎn)都當(dāng)了出去,那不僅是老太太給她的,還有自己日日夜夜替人做針線活賺來的,全部都拿去填了窟窿,從此以后她與老太太兩人在府里每日粗茶淡飯,燭燈都不舍得點(diǎn)一支,冬日里蜷縮著取暖,落下的腿疾腰疾…這些,你可知道一點(diǎn)?” 尤崇看向尤蘭,眼中抑制不住得震驚。 “你果然不知道,你同姨媽一道遠(yuǎn)去,哪管得了我們這些人的死活…” 尤蘭想要上前調(diào)和,被尤琇一語阻止:“今日我說這話不是為了證明什么,而是想說,你我都是染了一身銅臭味的,自然知道錢財?shù)膩碇灰?,舅舅你是享了祖母、meimei們帶給你的福氣,可你又還給了我們什么?你在趕我出府的那日可曾想過我娘借我的名義給你送了多少錢和人脈,你在眾人面前宣揚(yáng)自己和姨媽兩人成就的時候可曾考慮過我娘的感受?我與你吵遺產(chǎn),你真當(dāng)我缺那幾兩銀子嗎?是為我自己討一個說法,為我cao勞一輩子的娘討說法,你懂不懂啊….” 此番過后,旁人再無吵鬧調(diào)笑聲,具都唏噓感嘆起來,他們看向尤家兄妹們,勸言聲四起。 “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啊,尤大當(dāng)家,何必做到這份上呢?”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來談!” “是啊…” 尤崇不再狡辯,他低著頭不愿再望尤琇。 看見尤崇低迷的神色,尤明玉出來主持公道:“尤琇啊,你也別太怪你舅舅,他也是有苦難言…” “我告訴你啊,你舅舅為了一處好鋪?zhàn)右呀?jīng)和別人僵了幾天了,每天都想著拿下,可這錢花出去了也沒個水花,他也難啊…你就體諒體諒吧…!” 尤明玉這一通發(fā)言,看似站在了中立面,實(shí)際還是把鍋甩給了尤琇。她一聲冷哼,不歡道:“姨媽這通話還是講給祖母聽吧,她愛聽?!?/br> “你…”尤明玉擰緊拳頭,卻被身后的女娃抓住了胳膊,她回頭看向尤芳茵,只見芳茵皺眉搖頭,死拽著,不讓她去找尤琇的麻煩。 “別欺負(fù)琇jiejie!” “你…你個小白眼狼!” “松手,讓你松手!” 尤明玉打上她的手,這女娃就是被打紅了也不松開,咬著牙不讓她去。 尤琇不忍直視,出言訓(xùn)道:“姨媽,你騙芳茵去祖母那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有一天知道你的目的會怎么想?”她步步緊逼,“她會恨你,為什么要騙她,為什么要逼她同最喜歡的表姐走上陌路…” “尤明玉,你心里難道不膽怯嗎?不害怕嗎?” “她會恨你一輩子,永遠(yuǎn)不和你說話,不和你住,連看一眼都嫌煩…她再不認(rèn)你這個母親…” 尤芳茵痛哭流涕,緊抱著她娘的胳膊不松開,張著被打紅腫的小手,無力地拉拽衣袖。 尤明玉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將尤芳茵抱在懷里,聲淚俱下:“乖,娘不打你了…不打了….” “娘下次不許騙我….!” “好!好!娘不騙你,保證不騙你!”她想抹掉女兒的淚花,但自己卻哭得越來越兇。 “娘也不許欺負(fù)琇jiejie…我最喜歡琇jiejie了,不許欺負(fù)她…嗚嗚嗚….” 尤明玉回望了眼遠(yuǎn)站著的尤琇,緩緩道:“我們是一家人….不欺負(fù)….” 都說女兒是母親掉下的一塊rou,女兒一疼了,母親更是加倍地痛。尤蘭看著尤琇孤單的身影,心臟一陣陣恍若凌遲一般疼,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要見不到尤琇了。 尤琇,生來就是優(yōu)秀的,打小就會幫自己做飯、洗衣,能說會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賬目算得比同齡人都快,人人見了就夸,都怪自己…要是自己爭點(diǎn)氣,尤琇也不用吃這么多苦….都怨自己沒做好這個娘啊….. 尤崇在旁聽完后,臉色更加復(fù)雜,像攪渾的水泥。若是現(xiàn)在承認(rèn)尤琇,豈不是把自己往火里推,日后哪有他說話的資格?誰都會說他忘恩負(fù)義。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指著那賬本道:“這本賬冊我從未在庫房里看過,你是從哪里搞來的?” “怎么?舅舅還懷疑賬冊的真假?” “不?!彼麚u頭否決,“我只是好奇而已,若你能告訴我,我自認(rèn)錯誤,向你道歉?!?/br> 尤琇見這人走到末路都不忘咬自己一口,心底最后一絲溫情早也被風(fēng)吹散了。 “老太太自留的賬冊,只有她一人能瞧?!?/br> “哦?那就怪了?!庇瘸缑虾殻湫Φ溃骸澳惚晃亿s出府邸。又怎么去的后院拿這賬冊?” “我看…這怕是假的吧,全是你編的!”他頗有破釜沉舟的氣勢,搶過旁邊點(diǎn)香用的火折子就想把這賬本燒了。 “住手!”尤琇來不及阻止,眼看那賬本就要葬身火海。誰知下一秒,不知從哪射出一枚利箭,把那火折子從尤崇手里精確射下,訂在了地上! “啊!”尤崇嚇得一哆嗦,把賬冊扔得老遠(yuǎn),他看了眼瑟瑟發(fā)抖的手,和那鋒利的白羽箭,若是一個偏差,自己這手可就要廢了! 尤琇望向射箭方向,果不其然就是林木榕,她嘴里咬著根牙簽,朝她揚(yáng)頭,眼神輕浮,好似在說:你欠我個人情。 還沒等其他人發(fā)現(xiàn),她就被旁邊的單小雨一把從窗口拉了回去,牙簽狼狽地從她嘴里飛出, 窗戶被咣一聲關(guān)緊。 尤琇捕捉到單小雨給她的肯定眼神,面上終于浮現(xiàn)一抹笑意,很快就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