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部笑了，那笑好像某個外國電影演員。我看這是一個有來由的好姓。這個姓的來源是lsquo;神rsquo;，你知道嗎?rdquo;

    hellip;hellip;不知道。rdquo;

    我在一本書里見到過，賀茂是日本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原意是古代的神官。不過，我更高興叫你的名字。好，由香里，談?wù)勀阕约旱氖掳?。rdquo;

    我自己的事hellip;hellip;談什么呢?rdquo;由香里微笑著，心里卻有些緊張。

    *在日語里，賀茂rdquo;和野鴨子rdquo;發(fā)音是一樣的(譯者注)

    實話實說?當(dāng)然不行!我住過精神病醫(yī)院，現(xiàn)在做的是見不得人的工作，能說嗎?

    到現(xiàn)在為止，由香里對自己的工作沒有感到過特別的羞恥。但是，要讓她告訴眼前這個可以成為自己戀人的人，是另外一回事。還有，我能告訴他我是個具有感情移入功能的人嗎?如果公開了這個秘密，恐怕我周圍方圓一公里以內(nèi)，沒有一個男人敢于靠近。什么樣的男人能喜歡我這樣的女人呢?

    由香里從內(nèi)心深處涌出一種絕望感。剛才那種愉快的心情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要是關(guān)于你的事，我什么都想聽。rdquo;真部認(rèn)真地說。一直呆在象牙塔里的真部，眼睛里還保留著童真。

    由香里不想再說謊了，我hellip;hellip;因為某種說不清的理由，離家出走h(yuǎn)ellip;hellip;確切地說，已經(jīng)跟家庭脫離關(guān)系了。

    真部內(nèi)心受到強烈的沖擊。rdquo;

    所以hellip;hellip;我一直是一個人生活。rdquo;由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部老師是藥學(xué)系畢業(yè)的，我掉在車?yán)锏乃幤鞘裁此帲阋欢ㄖ赖煤芮宄?我雖然很不愿意觸及這件事，但我不能不坦白地告訴您，我得經(jīng)常到醫(yī)院里去取那種藥，定期服用。我hellip;hellip;rdquo;

    好了，別說了!不要再說下去了。rdquo;真部打斷由香里的話，一把握住由香里放在桌子上的手，由香里茫然地一動不動地被真部握著。

    對不起!我沒輕沒重地問起你個人的事情來了。誰都有不想說給別人聽的事，我也一樣。我hellip;hellip;一看見你就喜歡上你了。你有什么樣的過去，跟我沒關(guān)系。rdquo;

    由香里滿臉通紅地低下了頭。

    我們出去走走吧。晚風(fēng)一吹，肯定會很舒服的。rdquo;真部站起來走到由香里身后，幫她拉出椅子。

    二人走出餐館兒，沿著蘆屋川散步。由香里心情漸漸平靜下來，自然而然地挽住了真部伸過來的胳膊。

    地震的時候，這一帶震級是7級。rdquo;真部指著聳立在江邊的建筑物說，那邊災(zāi)情較輕，因為大樓蓋得結(jié)實，好多店鋪早就開始營業(yè)了。我們大學(xué)災(zāi)情可就嚴(yán)重多了hellip;hellip;一塌糊涂。rdquo;

    由香里眼前立刻浮現(xiàn)出5層被壓垮了的綜合人類學(xué)系大樓的景象。

    真部老師!?rdquo;

    由香里，不叫老師不行嗎?rdquo;

    你跟高野彌生關(guān)系很好嗎?rdquo;

    關(guān)系很好?什么意思?rdquo;

    比如說hellip;hellip;是不是戀人關(guān)系?rdquo;

    真部站在逆光的位置，由香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想不到被你誤解了，那我就說詳細(xì)點兒吧。作為一個合作者，高野是非常優(yōu)秀的，也是很熱心的。由于性格的關(guān)系，周圍沒什么人說她的好話，但我覺得她是個好人。作為私交，我們多次在一起吃過飯。不過，我從來沒想到過跟她建立戀愛關(guān)系。即便她沒在地震時死去，我也不會想到那里去。rdquo;真部停下來，轉(zhuǎn)向由香里，你可就不一樣了。rdquo;

    真部說完，慢慢向由香里靠過來，兩只大手搭在了由香里的肩上。

    由香里沒有躲避。見面時間不長，由香里就從心底里愛上了真部。她身子一軟，靠在真部身上。

    真部擁抱的動作有些笨拙，好像不會擁抱似的。他抓著由香里的雙肩，把嘴唇壓在了由香里的嘴唇上。

    這是由香里的初吻，由香里還是處女，還沒有被男人擁抱過。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長長的初吻結(jié)束了。真部一直把由香里送到蘆屋車站，叫了一輛出租汽車。由香里心情好極了，就像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還能再見到你嗎?rdquo;分手的時候，真部戀戀不舍地問。

    由香里微笑著點點頭。

    真部也微笑著，含情脈脈地看著由香里。

    這時，由香里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真部，我忘了問了，發(fā)現(xiàn)高野的遺體的那個實驗室里.放著硫酸鎂來著嗎?rdquo;

    剛剛轉(zhuǎn)身轉(zhuǎn)了一半的真部呆住了，雖然只是一瞬間，卻好像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

    啊hellip;hellip;高野死的時候，身體上確實粘著一些硫酸鎂。我也問過帶察，警察說沒有什么特別需要注意的，雖然實驗室里并沒有放著硫酸鎂。

    是嗎?rdquo;

    真部內(nèi)心產(chǎn)生了動搖，被由香里十分清晰地感覺到了。由香里強裝笑臉，說:今天太謝謝您了!請我吃那么好吃的東西，我好高興。

    我也很高興。再見!rdquo;

    再見!rdquo;

    出租車門關(guān)上了。車子開動以后，由香里從后窗看去，真部正在走進蘆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