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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女大三千位列仙班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若說地煞皇魯岳乃是漠北的一捧赤沙烈火,那緊隨他身后進殿的,便如這天地間的一捧清泉靈霧,身姿如玉氣質(zhì)絕塵,眉目若山巒流水,渾然天成清肅靈秀。

    他一襲白衣,渾身上下除腰封處的佩劍全無裝飾,卻讓人不得不去感嘆其人哪怕披麻戴孝,也能俏盛雪中梅。

    他自然就是如岑藍所料,與地煞皇在外面剛巧遇見,順手打了一架因此來晚的寒水門掌門宗正子明。

    他看向岑藍,微微拱手,雖然沒有開口,可望向她的那一刻眼中如春雪消融,百花齊放。

    這兩個人站在一起,便是兩極分化的兩個極端,可誰也不能不承認,這兩人俱是現(xiàn)如今修真界修為與品貌皆無可挑剔的。

    只是一個問好,一個隱晦的拋媚眼,到岑藍這里卻都是給了瞎子聾子。

    她對著這晚到的兩位點了點頭,便對著身側(cè)不遠處坐著的云滄派掌門道,“既然人到齊了,就開始吧?!?/br>
    云滄派掌門這才點頭示意弟子們可以開宴,而站在大殿正中的兩個人,也分別被弟子引著入座。

    分別的兩人心有不甘,還看著岑藍的方向,岑藍卻在看著她身側(cè)的姜嘯。

    姜嘯看傻了。

    魏欣師兄誠不欺他,這兩個人確實仙資神貌,且姜嘯根本無需去知道兩個人的修為幾何,單看這殿內(nèi)仙首對其的態(tài)度,便能知其何等強大。絕不是他的蒲柳之姿能比的……

    姜嘯情緒有些低落,而在外人看來,他這便是越發(fā)的陰鷙。

    這樣的人師祖都看不上,不喜歡?

    那師祖到底喜歡他什么呢?姜嘯從前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沒有這般慘烈地比較過,他還不知自己如此不堪。

    云滄派弟子陸續(xù)將靈氣充裕的rou食、靈谷制物和瓜果送上來,雖然這仙宴不是吃喝玩樂的,他們是商議當(dāng)今修真界,乃至是三界的大事才聚在一起。

    可云滄派總要做樣子,該有的一點不能缺,也是要各家仙門借此看到他云滄派的實力。

    仙宴實在豐盛,光是靈力充裕的仙禽rou便足有十余種,不過在場眾人并無人動,場中的氣氛在仙宴開始后,就越來越怪異。

    討論應(yīng)對之法的人竊竊私語如同在上嚴厲仙長的課一般,不敢大聲,而最上首位的三個人,云滄派掌門在吃東西,是的,整個大殿之中就只有他在慢條斯理地吃東西。

    反觀最上首的其他兩個人,那雙極門的活祖宗正在抓著她帶來的那來路不明的人的手……在給他治愈手上剛才被仙靈盞劃出的口子。

    修真界仙門中掃院子的外門弟子,都會自我治愈的法術(shù),尤其是這點小傷口,還需要雙極門老祖自己動手……實在是說出去聳人聽聞,當(dāng)場看著更是心驚rou跳。

    前些天那一招千刀萬剮粉碎火烏秘境的事跡還言猶在耳歷歷在目,現(xiàn)如今看著這活祖宗捧著人的手小心挑碎瓷,實在是震碎了一眾仙長們的眼球。

    姜嘯也很慌張,他因為太緊張了,根本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受傷了。

    他光顧著去看兩個據(jù)說曾經(jīng)喜歡師祖,現(xiàn)在看著也很不對勁的顯然舊情難忘的仙首,哪知道師祖突然湊過來,拉著他的手就給他治愈起來。

    姜嘯垂頭不敢抬眼,他感覺面皮都要燒起來,他能夠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他豪不懷疑,岑藍應(yīng)該是故意的,她向來七竅玲瓏心,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看透他的想法。

    前些天他沒忍住就在床上把魏欣說的都與岑藍說了,岑藍當(dāng)時只是笑,也不曾解釋過,到底這兩位傳說中的仙君,是否與她有過情,到如今帶他親眼來看這是在安他的心……

    姜嘯心里又甜又麻又慌張,面上繃得住,可耳朵和沒入領(lǐng)子的脖頸卻已經(jīng)紅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岑藍真想捏捏姜嘯的耳垂,看上去實在太好捏。

    她今日帶姜嘯以真容來這里,就是要他被眾家仙首記住,要讓人都知道,姜嘯是她的人。

    這樣待到了來日……修真界中的仙首們,就算是看在她的份上,也不會為難于他。

    岑藍從來是這樣走一步想出百步,她甚至從未想過若不成功,她后面的這些謀劃是否要落空。

    她治愈好了姜嘯的手,又掏出了布巾仔細地給他擦好,這才不顧眾人的視線,眉目溫和地對姜嘯說,“小心點,你的血金貴?!?/br>
    姜嘯抬頭看著岑藍,用平靜的表情掩飾恐懼,岑藍微微笑了下,像個小侍者一樣給他介紹,“這兩道乃是云滄派著名的芝鹿rou,可以嘗嘗,還有那道小點心,是碧藍果做的,酸甜味道,你會喜歡?!?/br>
    姜嘯有些木木地按照岑藍說的拿起筷子去夾芝鹿rou,放在嘴里什么滋味都沒有嘗到,就囫圇咽下去了。

    岑藍這才坐直,看向幾乎被施了定身法的眾人,開口道,“鳳冥妖族出世無可避免,當(dāng)今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其出世之后守住四海安定?!?/br>
    岑藍說,“至于鳳冥妖族的事情我已經(jīng)查到了一些頭緒。不日我會親自前往鳳冥妖族的妖城,待到確切地印證過后,再派我的弟子與眾位細說?!?/br>
    “眾位今日聚在此處,便商議好來日鳳冥妖族現(xiàn)世之后,要鎮(zhèn)守何方吧?!?/br>
    一番話過后,殿內(nèi)鴉雀無聲,若說從剛才岑藍對著姜嘯笑的時候,眾人便已經(jīng)震驚無言,現(xiàn)如今這一番話,直接讓眾人心神俱震。

    這活祖宗的意思太好理解,鳳冥妖族出來我解決,你們看好四海安定就行,具體用何種方式,定下來再同你們說。

    這怎能不驚煞眾人,鳳鳴妖族幾乎不死不滅,暫且再聯(lián)手封印個幾千年,已經(jīng)是眾人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岑藍直接說有查到了消滅的方法,這可是比天還大的事情。

    在座所有人,心中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信。

    鳳冥妖族乃是上古神鳳與冥焱獸結(jié)合產(chǎn)生的孽物,浴火重生,浴血自愈,魂魄不受六道所束,如何能夠消滅?

    可也由不得他們不信,當(dāng)今天下,能夠放此狂言者,除了雙極門老祖,也再無第二人了。

    短暫的寂靜之后,眾人終于開始認真討論起了關(guān)于鳳冥妖族出世之后,鎮(zhèn)守四方的事情。

    滿殿之中無人質(zhì)疑岑藍的說法,而是照著她說的話去討論。

    姜嘯嘴里塞著東西,有些癡癡地看著岑藍,他也是到了這一刻,才知道岑藍這個雙極門的老祖,在修真界,乃至整個天下的地位何等崇高尊貴。

    也只有她才配、才敢說這樣的話,他看著岑藍的眼睛亮得像兩顆靈珠,岑藍察覺之后側(cè)頭對著他微微挑了下眉,姜嘯便覺得自己是鹿rou吃多了,這東西怕是在他的心中活了,到處亂撞著要出來。

    第40章 我愛你。(愛從何起,轟然而已...)

    姜嘯低下頭, 繼續(xù)吃東西,沒有人會不喜歡閃耀、尊貴且美麗的人,但普天之下, 除了姜嘯,無人知道這么耀眼的人親起來是什么味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

    姜嘯嗷嗚一口塞了鹿rou, 給心中亂撞的小家伙增加活力。

    岑藍太容易就看破他, 無奈地抬手捏了茶盞,以寬大的袍袖遮擋,淺飲了一點茶水。

    不過是借衣袍遮蓋嘴角難壓的笑意而已。

    這點點細微的表情變化, 在場的只有一個人注意到, 他已經(jīng)嫉妒得快要瘋了, 卻繃著清高孤傲的架子, 實際上兩個眼睛都要冒火。

    “云滄掌門,不知道你上首這位, 是何派仙君?”宗正子明聲音清越如冷泉叮咚,“我倒是常年不曾下山行走, 都不知這修真界當(dāng)中, 何時有了這般花容月貌的仙君?!?/br>
    這話一出, 在場眾人但凡是長了心眼的, 都險些被酸得一個跟頭。

    都知道寒水門掌門對雙極門老祖求之不得, 剛才大家更是有目共睹, 雙極門老祖和她帶來的這位仙君的關(guān)系可不一般。

    但誰也不可能去戳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好。

    這宗正子明這番話說得實在不好聽, 明里聽著像是在問姜嘯是何許人, 實則貶低他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野雞門派仙君, 甚至以形容女子的花容月貌來形容男子,實在是侮辱挑釁兩不誤。

    宗正子明說完之后看向岑藍, 果然岑藍的面色已經(jīng)沉下來了。

    不過還未等岑藍如何,魯岳突兀哼笑一聲。

    魯岳本來就十分不滿,但好歹顧及著多年交情和顏面,不過既然宗正子明忍不住說了,他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他這一笑,在場眾家仙首又被迫注意到了這邊的暗潮洶涌。

    “這位……”被問到的云滄派掌門,先是朝著姜嘯投去視線,見姜嘯居然還在慢條斯理地吃東西,對這怪異的氣氛絲毫不曾在意的樣子。

    姜嘯不是不在意,是沒聽懂,宗正子明說話不夠直白干脆,八百個意思繞在一起,直接跟他說他都不一定能聽懂多少,還問的是云滄派的掌門他是誰,姜嘯都不知道云滄派掌門上首坐的是他。

    這個碧藍果的點心果然好吃,他吃得專心致志,本來也沒有去聽眾家仙長說的什么攻守和聯(lián)合的事情,他門派都記不全,再說也聽不懂多少,因此絲毫也沒有察覺,一把火都已經(jīng)燒到他頭上來了。

    宗正子明卻覺得姜嘯這樣實在狂妄至極,他字字句句雖然暗含貶義,可云滄派掌門是這仙宴東道主,問他宴請的賓客本就無可厚非,在場眾人就算是相看兩厭,也有維持表面的體面,這個不知哪個野雞門派的狂徒,居然直接不理他!

    宗正子明微微冷笑,竟然要不顧忌岑藍再說什么,云滄派的掌門見姜嘯是真的不理人,不得不將息事寧人的眼神投向岑藍。

    岑藍發(fā)現(xiàn)姜嘯根本沒聽懂宗正子明的彎彎繞,現(xiàn)在才察覺到殿內(nèi)太靜了不對勁,抬起頭來。

    他這模樣不得不說用來裝相實在是絕頂,外人看著像是他不堪其擾地抬頭,眉色冷厲,仿佛下一刻就要起身跟宗正子明打起來。

    可只岑藍透過他這幅虛假的表象看到了他的本質(zhì),本質(zhì)就是他并不想打人,他這是在茫然,為何眾人都看著他。

    有點糟糕,岑藍想,她又想笑。

    不過這樣一直不懂也很好,岑藍本來有心看看姜嘯如何應(yīng)對,畢竟前些日子聽了魏欣亂吹的風(fēng),姜嘯還打探她的口風(fēng)來著。

    這般爭風(fēng)吃醋倒也稀奇,她倒是不介意品嘗一番,可這般一看,姜嘯容貌氣勢都不輸,卻是個實心的,對上宗正子明這表明清風(fēng)朗月的尖銳君子,肯定是要吃虧。

    岑藍臨時改主意,想讓他一直傻著。

    于是她在宗正子明之前開口,“這位便是鳳冥妖族的后裔,有三分血統(tǒng)的鳳冥妖族血脈,也是來日得勝的關(guān)鍵?!?/br>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宗正子明好端端放在膝蓋上的手都一抖。

    魯岳直接挺直了脊背。

    岑藍卻如同閑談一般的又說了一句,“這位也是我即將舉行大典的道侶?!?/br>
    有了前一句做鋪墊,后一句就顯得不那么驚天動地,所有人看著姜嘯的目光都變了,從最開始的審視和猜忌,變得驚疑和畏懼。

    鳳鳴妖族后裔,即便是有三分血脈,也是能夠動蕩人間的。

    怪不得窺探不到他的修為!

    怪不得連雙極門老祖也對其和顏悅色百般照顧。

    “諸位,這也是我門中陽真門姜蛟座下弟子,乃是我多年前偶然窺知了他的血脈帶回宗門,無需太過驚訝,繼續(xù)聊你們的便是。”岑藍說著,將自己桌上的一碟碧藍果點心放到了姜嘯桌上,“喜歡就多吃點?!?/br>
    姜嘯機械地夾著東西,已經(jīng)如岑藍所想,真的傻了。

    在某些時候,真話說了不一定有人信,謊話說了也不一定沒人信,岑藍這般光明正大地將姜嘯的身世說出來,除姜嘯之外,所有人都會信。

    而多年前發(fā)現(xiàn)血脈的事情,姜嘯根本也想不起來。

    這些話在這樣的場合由她說出口,日后若有朝一日姜嘯的血脈瞞不住,屆時有人以此挑撥,姜嘯也會覺得是假的。

    岑藍看著姜嘯側(cè)臉,頭一次覺得這般的機關(guān)算盡,怕是日后要遭報應(yīng)。

    而在場眾人,對姜嘯各種各樣的猜疑窺探,卻再無人敢輕視。

    岑藍側(cè)頭對上宗正子明微微泛白的臉,抬手對著他舉了下酒杯,宗正子明就連嘴唇都白了一分。

    他怕岑藍,本來無論岑藍身邊是誰,他都敢挑釁,畢竟他如今在修真界已然難遇敵手。

    可若是鳳冥妖族后裔……就絕對是他不能惹的。

    宗正子明端起了酒杯,隔空對著岑藍的方向一舉,苦酒入喉,艱澀難咽。

    他最在意的甚至不是什么鳳鳴妖族的后裔,是岑藍說那是她即將舉行大典的道侶。